正文 第三十章 元讓的過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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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讓疼的在地上打滾,教練員忙去傳擔架。厲飛翔早將全部視線投射在元讓身上,元讓一出事,他立即像發瘋似的跑過來:“導員,你有沒有事?”
元讓疼的豆大的汗珠往下滾,嘴硬說:“應該問題不大。”
“我陪你去校醫院。”
“不用不用,我不想麻煩你,你繼續看比賽吧。”
厲飛翔氣得大吼一聲:“都這節骨眼了,你他媽還拒絕別人的幫忙?”
“我……”元讓不說話了,疼的齜牙咧嘴,汗珠子簌簌而落。
厲飛翔接過擔架的一頭:“我來!”他幾乎是飛奔著往校醫室去。
校醫院今天傷患比往日多了幾倍,厲飛翔直接插到最前頭,對著仍坐班的圓臉女醫生大喊大叫:“大夫,我導員需要急診!”
圓臉女醫生忙湊過來一陣檢查:“還好,是嚴重的脫臼,不是骨折。”
“怎麼辦?”
“你趕緊將他放平,我去找骨骼大夫過來。”
“好。”
須臾間,一個很端肅的骨科女大夫過來看了看,當機立斷:“你們按住他的身子,我需要將他的手強擰過來,必須一舉到位。”
元讓說:“沒事,您隨意擰,我堅持的住。”
厲飛翔比元讓還急:“大夫您千萬小心些。”
圓臉女大夫打趣說:“放心,杜醫生是骨科主任,不會讓你小情人出事的。”
元讓忙糾正:“胡說,他是我學生。”
圓臉女醫生還要再八卦幾句,杜主任斜了她一眼,她忙閉了嘴,灰溜溜的湊到元讓身邊幫忙按住胳膊。
杜主任趁元讓不備,哢嚓一聲巨響將元讓的手腕複位。元讓眼淚都擠出來了。
厲飛翔大急,衝杜主任大喊:“你不會輕一點啊!”
杜主任理解厲飛翔的急迫之情,沒和他一般見識。
元讓輕輕動了動手腕,雖仍有些疼,卻隻是些淤腫,整體上沒大礙了,元讓衝杜主任道謝:“謝謝大夫。”
杜主任嗯了一聲,又看了眼厲飛翔,點點頭走了。
元讓對厲飛翔說:“你不該對杜主任沒禮貌。”
“我更不想看你難過。”
“你為什麼要對我好?”元讓疑惑:“我感覺的到,你對我有一種異乎尋常的關心。”
厲飛翔冷靜的說:“我為什麼不能對你好?”
“你不該和我走太近的,我是個倒黴鬼,你也有自己的路,該過你自己的人生。如果你對我太好,我怕我會忍不住……”
厲飛翔急切的問:“忍不住什麼?”
忍不住愛上你,可這話元讓說不出口,他也不想這樣,更不能這樣!厲飛翔於他來說,僅限於普通師生關係,是相對可以交談的朋友,便夠了。如果厲飛翔對他有非分之想,他作為老師,是不可能發展其他關係的,否則就是師德有虧,是不正直。元讓越不過心頭那道坎,更不想越過去,潛意識裏覺得僅僅維持這種清淡如水的君子之交便足矣。
“沒什麼……”元讓勉強搖搖頭,語重心長的說:“你應該把精力集中到學業和你女朋友身上。”
厲飛翔難掩失望:“我明白你的意思。”
圓臉女醫生坐在靠椅上說:“你們倆還要卿卿我我到什麼時候?要不,發個山無棱,天地合,乃敢與君絕的誓言再走?”
“你!”元讓和厲飛翔雙雙紅了臉。
圓臉女醫生嘻嘻直笑,高聲叫道:“下一位患者!”
元讓被厲飛翔扶下床,元讓刻意避開他的攙扶:“我沒事了,你回去吧。”
“哦……”厲飛翔還是不放心,可元讓已經一步一步艱難的往教授花園走了。厲飛翔看著元讓的背影一陣心疼,他不知道究竟怎樣做,才能讓元讓認可他這個朋友,或許,不僅僅是朋友。
……
晚上,厲飛翔躺在床上,想著元讓幾次慎重告誡的話語,字字誅心。他想不通,為何元讓將自己埋在殼裏,寧願任本就破破爛爛的殼子風化腐爛,也不願主動打開那層殼,見一見明媚的太陽。
這時賈明發了一條短信:“厲挑夫,鑒於你上次周聚之時表現良好,我和於博士評定你的等級為中上,現特意告知你明日花樣姐姐團周聚地點,南部山區紅葉穀。”
“你們是花樣爺爺!少爺我受夠了,不伺候了!”
“嗯,那算了,我們本來想告訴你關於元讓的一些經曆和過往。”
“我考慮考慮。”
厲飛翔糾結了半個晚上,終於想通了一個勉強可行的借口:“我是奔著他那些經曆去的,想多了解了解他,僅此而已,僅此而已。”
紅葉穀位於濟南市錦繡川鄉南部山區,是濟南泉水的主要涵養補給地,平均氣溫比市區低5度左右,景區植被覆蓋率較高,是一處“天然氧吧”。景區依托原有的青山名泉,通過植樹造林,築地蓄水,建成了一處山水掩映,湧泉飛瀑,鳶水禽鳴,自然安寧的生態園。景區內綠蔭濃鬱,翠群山蒼,碧波剪影。每逢深秋紅葉滿山,如片片流丹落紅,形成了得天獨厚的自然景觀。尤以十月底十一月初的風景最賞心悅目。
紅葉穀中心有一湖,名曰絢秋湖,湖中心一亭,謂之陶亭,從陶亭四外遠眺,最能獵盡四周山木紅葉。沿湖而建的是曲曲折折的石板小路,將湖包圍成環形,周圍是處處供遊人休憩玩耍的人造景觀。
這日三人周聚,厲飛翔如約而至,元讓輕輕蹙了蹙眉,看向賈明和於洪銀:“你們倆誰被收買了?”
二人繃著臉不說話。
元讓明白過來:“好哇,你們兩個都是賣國賊!”
“你真惡劣,把我倆形容的太不堪了。”賈明伸手要承諾:“快把打賭輸了的圍巾拿出來,我倆還要戴著拍照呢。”
元讓狠狠將圍巾甩給賈明二人:“今天一整天都戴著,不準拿下來,否則以後的周聚我都不參加了!”
賈明嬉皮笑臉的抱拳作揖:“得令!”
元讓搶先進去紅葉穀中遊玩,一個人往孔雀園的方向一路直行。
賈明、於洪銀和厲飛翔落在後頭,厲飛翔本就悶悶不樂,當看到賈明二人一人戴一個脖套時心情更鬱悶了。
賈明很不滿意這所謂的圍巾:“這是個什麼東西。”說著就要將圍巾扔去垃圾桶,厲飛翔忙搶過來:“你不戴就給我吧。”
賈明一把扯回來,樂嗬嗬說:“我又決定勉強戴著了。”
厲飛翔撇撇嘴,沒多說什麼。
隻見賈明和於洪銀一人拿出一隻竹蜻蜓自拍杆,將手機掛在自拍杆底部的框架上,竹蜻蜓就飛繞在幾人周圍哢嚓哢嚓的拍照。
厲飛翔看的羨慕:“這東西怎麼玩?”
於洪銀解釋說:“和飛機模型一個原理,我們手中有操控器,按幾個按鈕,竹蜻蜓就飛起來了。”
“真叫竹蜻蜓?”
賈明道:“元讓就是參照哆啦A夢裏的竹蜻蜓設計的。”
厲飛翔有些眼熱:“給我玩玩吧?”
於洪銀將自己那份給了厲飛翔,簡單介紹了一下使用方法,厲飛翔自從第一天見到元讓起,就看元讓在玩這竹蜻蜓,那時他就很想接觸這個小發明,直至今天,認識元讓兩個多月了,頭一次玩上這種東西,感覺無限新奇。
賈明給於洪銀使了個眼色,自己先一步追元讓去了。
於洪銀會意,刻意保持著與前麵二人的適當距離:“你想知道關於你輔導員的哪些信息?”
厲飛翔收起竹蜻蜓:“全部,越詳細越好,我想更了解他。”
“我怕你承受不了。”
“哪怕他有過十次戀愛經曆,我也能承受。”
“你理解偏差了,”於洪銀慢慢道來:“我們三個裏,元讓是最不容易的,他是單親,從小就被媽媽拋棄了,家裏有個哥哥,上麵有爸爸、爺爺和奶奶。元讓的家庭條件不好,雖然爸爸、爺爺、奶奶都是教師,但他爸爸腦血栓外加神經衰弱,爺爺心髒做了搭橋手術,奶奶胃出血多年,都是病病癆癆的,家裏欠了巨額貸款。元讓身體打小就不好,能活下來已經很不容易,他小時候得過癲癇,瘋瘋癲癲好幾年,幾次險些喪命;之後又患了幾年癔病,神神叨叨;自從和家人鬧僵後,又得了重度抑鬱症,幾度想自殺,現在仍有抑鬱症隱患殘留。元讓考山大博士那年,本來十拿九穩的他被一個富家子弟頂了名額,所以他才仇視富二代官二代。他不甘心,以大毅力獲取德國慕尼黑大學博士生直通證,負氣之下去外國讀書。那會兒他和他家裏人還沒鬧僵,家裏人拚拚湊湊、砸鍋賣鐵幫他攢足了路費。他在德國讀博的時候,為了省錢,每天堅持隻吃一頓飯,長期的饑餓使他患上了嚴重的胃病,所以他現在每天隻能吃些清淡的東西度日。他在德國打工時,每天要走十幾二十裏路送報紙和牛奶賺取生活費,所以他在所有體育項目裏幾乎隻會長跑這一項。留學期間他和他家人矛盾重重,回國後他沒有回到東北老家發展,選擇了與家人離的遠遠的。本來他應該去山大執教的,也是因為被一富家子弟占去了名額,他才被發配到建大,所以對富家子弟的厭惡又深了一層。他心係家裏,把這階段所有能節省下來的錢都打給家人還債,自己隻留僅有的溫飽生活費和少量研究經費,所以處處省吃儉用,對錢格外斤斤計較。”
於洪銀還想細說,發現厲飛翔這堂堂八尺男兒已經聽的淚流滿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