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叁談 嫋嫋:雲青青兮欲雨,水澹澹兮生煙。(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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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動告一段落,時間也步入到了學期末的複習月,不過做學生的根本意識不到時間的緊迫性,一般都是什麼時候到了考試前的一個禮拜,什麼時候才會拚了老命的死啃書本。
忙活完到家的時候,都已經晚上7點多了,簡媽做了一大桌好吃的,來犒勞最近忙的不可開交的小饞貓,單單拿著筷子,一頓風卷殘雲,最後撐得連腰都直不起來了。
她坐在沙發上一邊玩手機,一邊平平胃,這時陰晴的電話打來了,“幹嘛呢?”
“跟你打電話呢唄,這還用問。”單單翻出消化藥,嚼了幾片,喝口水順了下去。
聽到單單嚼藥片的聲音,陰晴的頭直大,“你又吃撐到了?你就不能控製點食欲,你那胃受得了嗎?”
單單言之鑿鑿,“既然它選擇了跟我,那它就要承受住我給的壓力。”
陰晴翻了翻眼皮,“那你幹嘛還吃消化藥?”
“我這不是怕我的胃能受得住,而我的人受不住嘛。”
“得了,我還是和你說正事吧,馬上就要到年底了,我給阿姨買了禮物,打算郵寄過去,你有沒有什麼要吃的或是要買的,我一道給你郵過去。”陰晴在那一邊已經那好了筆和紙,她預計單單能說上一整張紙。
單單打了一個響亮的飽嗝,“算你有良心,北京的好吃的太多了哈,你就隨便買點糕點就行,什麼驢打滾啊,豆麵糕啊,京八件啦,對了,你那離天津近,你給我買點麻花,要大根的,至於北京烤鴨麼,你給我來兩隻,我給墨墨家送一隻,暫且想到這麼多,你先買著吧。”
“您還真不客氣。”陰晴咬牙切齒的說。
“哪的話啊,跟你客氣那不見外了嘛。”
陰晴狂躁的掛斷了電話。
單單撇撇嘴,這姑娘真不禁逗。
“閨女,誰啊?”簡媽從廚房探出半個身子。
“賣假藥的,被我給反忽悠了。”
單單話音未落,茶幾上的手機又震了起來,哎呦,我今兒怎麼這麼火啊,她拿過來一看,是小五,“喂?”
“單單呐,你明天在家查查資料,幫我寫份班會記錄吧。”
這種問題根本不用思考,“不要,這是你團支書應盡的責任。”
“領導幹部偶爾也有私事要做嘛。”
單單痛心疾首,“我們黨追求什麼?追求的是無私,無畏,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可你竟然為了一己私欲而放棄了奉獻,你辜負了黨和人民群眾對你的厚望,你給組織抹黑了。”
小五懶得跟她扯那些不著邊際的廢話,聲嚴厲色的跟她說,“簡單,我實話告訴你,這事你辦也得辦,不辦也得辦!”
單單還是死豬不怕開水燙,“怎麼著?軟的不行來強攻?我們人民群眾好不容易打垮了三座大山,現在你又壓了上來?”
“幫我你值一天的寢室值日。”小五拋出利誘條件。
“不成。”
“兩天。”
“不成。”
“三天!這已經是極限了!”小五憤慨的怒吼。
單單不動聲色的往上加籌碼,“外加周一要交的報告。”
“不可能!”那份報告有四五頁呢,那她還不如去寫班會記錄。
“沒什麼不可能的。”單單特別含蓄的嘿嘿一笑,“啊,對了,這次班會是‘12•9’主題的吧,好像要做學院評比的,難怪你要找個文筆好的呢,其實我特別想幫你,可是我的報告沒寫完,我就沒時間給你寫記錄……”
“算你狠!”小五痛恨的掛斷了電話。
單單立即眉開眼笑,哈哈,報告有著落啦!她衝簡媽搖了搖手機的手機,“敵軍安插在我黨裏的特務軍,我代表月亮給消滅了。”
等到周日晚上,單單神清氣爽的帶著寫好的記錄回到了寢室,就看到小五正在挑燈夜戰,她壞笑一聲,沒好心的問她,“忙啥呢?”
小五緩緩的轉過身,骨縫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慘白的臉上帶著濃重的黑眼圈,幽怨的聲音就像是來自井底的貞子,“寫報告。”
單單不厚道的大笑到滿地打滾,“哈哈哈,瞅你那黑眼圈,跟讓誰揍了似的,哈哈,笑死我了,小五妹妹,你不會是快被丁一給榨幹了吧!你們才在一起一個月,就這麼沒有節製可不行啊!”
小五一記惡鬼撲食,一口咬在單單的脖子上,“老娘是快讓你榨幹了!”
“啊嗷!”單單一計狼嚎。
為了救回厲鬼小五,單單非常大方的把羽深借了出去,並拍著他的寬肩,囑咐他,去吧,發揮你的特長去吧!
羽深白了她一眼,拿起抹布浸了浸水,“邊上等著去。”
羽深左手執著粉筆,右手拄在黑板上作為支撐,過了不一會,就寫好了“紀念一二九學生運動——機械係焊接3班主題班會”,擦了擦手上的粉筆灰,一抬頭,看到單單坐在第一排的桌子上,呆呆的看著他,她的右手還在拚了命的擦拭著抑製不住的口水。
羽深不自在的輕咳一聲,這單單犯花癡還真是不分場合地點,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又立了立襯衫領子,把擼上去的袖子放下來扣好,再套上整潔的外套,一套動作一氣嗬成,帥的人神共憤。
看的小五滿眼冒紅心,四處找紙堵鼻血。
羽深帥氣的笑笑,走過去牽單單的手,“走吧。”
可誰知竟被她一掌拍開。
單單越過羽深,撲到了黑板上,嘴裏喃喃自語,“這字咋練的啊?真好看啊!”她又圍著黑板各個角度,拍了好多照片,邊拍還邊擦口水,那副癡傻樣,就和學校附近的那條流浪土狗,見到了肉的時候是一樣一樣的。
小五敢說,這要不是粉筆字,單單準能伸舌頭舔兩口。
羽深鬱悶了,難道他本人還比不過自己的那些字兒?自個吃自個的醋,這滋味格外的鮮亮。
看不得單單的傻樣,他長腿一邁,把外套往身後一甩,用胳膊夾住了她的腦袋,兩步就把她帶出了教室。
身後的小五這回徹底血崩,好man!好帥!好逆天啊!
一走出小五的視線範圍,羽深就把手放開了,單單也換上了玩世不恭的笑容,“小哥,剛才是不是特氣憤,還不能吃自己字的醋,嘖嘖,自個和自個較勁,好玩不?”
羽深扯著她的臉,揉丨捏了好一陣,然後才戀戀不舍的放開,“走吧,去車站,恩子今兒回來。”
“嗯?他咋回來了?”崔恩是羽深高中的同班同學,關係非常鐵。
“明天是他母親二十周年的忌日。”
今天的天氣很好,沒下雪,風也沒平時大,他們站到出站口的時候,從北京開來的火車正好準時進站,一大丨波人群前赴後繼的湧向了出口,單單緊握住羽深的手,唯恐被人流衝開。
不一會,他們就看到了崔恩的身影,羽深隔著玻璃門向他招了兩下手,單單納悶的問,“哎?陰晴怎麼沒跟他一起回來啊?”陰晴愛崔恩已經愛到了融為一體的地步,要是想把他兩劈開,估計也就沉香劈山救母用的那把斧子,能做到了。
“他們吵架了。”
“吵架了?為什麼啊?她前天晚上還給我打電話,說要給我買吃的呢。”潛台詞就是:我以為陰晴今天就能把吃的給我帶回來呢!
“他倆昨天吵的架,就因為恩子不讓她一起回來。”羽深看了單單一眼,意思是一會再說,別當著崔恩的麵提這些,“恩子!”哥倆抱在了一起,相互寒暄了幾句。
沒聽到單單嘰裏呱啦的聲音,崔恩還真有點不適應,“怎麼不說話,是不是擔心你那些吃的?”
單單嗤笑一聲,做出看不起的樣子,“說什麼呢!我能那麼沒出息嗎?”
事實上,她真的就這麼沒出息。
三個人一起在火車站附近的麵館裏,吃了碗熱騰騰的手拉麵,崔恩好久沒吃到東北菜了,家鄉的味道可香壞了他,一連吃了幾大盤。
單單吃飽了之後,就找了個借口先回學校了,這兄弟倆快半年沒見了,把時間留給他們敘舊去吧。
單單前腳一走,這哥倆後腳就叫了啤酒,他們也不拿杯子,用筷子啟開瓶蓋,直接就碰了半瓶,這酒一到位,話也就多了起來,“從沒見過你和陰晴吵架,這回怎麼了?”
說起這個崔恩就鬧心,他發愁的胡嚕把臉,“能怎麼的啊,就是她非要和我一起回來唄,你也知道她家的經濟條件,她肯定是吵著坐飛機,可我這坐一次飛機,我爹就得多搬幾萬塊磚,幾萬塊磚啊!我爹都那麼大歲數了,你說,我能不心疼他嗎?”
羽深放下筷子,雙臂疊交在桌沿上,“你好好跟她說說,她也不是無理取鬧的女孩,一定能理解你。”
“說啊,我當然會說。”崔恩咕咚咕咚喝了幾大口,“可人家說了,機票錢她出!羽深啊,我是個男人!男人!我再怎麼窮,也不能花女人的錢啊!”
羽深沒吱聲,有些時候,女人往往在不經意間就損傷了男人的自尊心,她們不是故意的,卻在男人的心上烙出了一塊難以愈合的疤。
“我現在每天在學校裏訓練完,還要出去做兼職,我連養我自己都成問題,你說晴晴的家人,能放心的把她交給我嗎?”崔恩愣愣的瞅著綠色酒瓶,心裏的這口火發泄出來就好多了,他抽抽鼻子,“別光說我了,你和簡單最近咋樣啊?”
“挺好的,你不也看到了嘛。”說到單單,羽深的神情柔和了不少,連眼睫毛都在微笑。
崔恩的喉結動了動,沒說話,拿起酒瓶又灌了兩大口。
“你是不是有什麼事要跟我說?”
崔恩猶豫了半天,才挑個保險的問題開口,“你知道晴晴她哥嗎?”
羽深拿起筷子,夾了粒花生米扔進嘴裏,“辰梓明?”噗,又吐了出來,花生米上麵長芽子了。
“他和簡單的事,你都知道了?”
“嗯,唐棠和我說的。”羽深幹了剩下的酒,然後又開了兩瓶。
“這關唐棠什麼事?”
羽深如墨的眼睛定定的看著崔恩,異常嚴肅的說道,“辰梓明和單單的事,是李燦燦告訴唐棠,然後由唐棠轉告給我的。”
“哈?”崔恩撓撓腦門,腦袋有點繞不過勁,“不是,這又有李燦燦什麼事啊?”
羽深翹了晚自習,哥倆一直喝到了晚上九點才出來,兩個人都沒少喝,相互攙扶著往回走,腳丫子直在地上畫圈圈。
羽深打算讓崔恩住自己寢室,這樣能給他省點住宿費,等明天起來,再送他回老家。
一個室友看到羽深帶著生人進來,立即熱情的邀請他睡在自己床上,然後雷厲風行的穿上外衣,和室友告備一聲,就跑出去包宿了。
男生寢室就是這點好,無論你什麼時候來,都有無窮無盡的空床鋪歡迎你。
羽深費力的把崔恩扶到上鋪,拍了拍他昏睡過去的臉,“脫了衣服好好睡,難受叫我。”看到崔恩在那叨叨咕咕的,羽深就把耳朵湊了過去,然後,他聽清了他的夢囈,“晴晴,我會努力的,晴晴……”
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羽深歎了口氣,哪個爺們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