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4月3日，天氣晴，我從公司裏出來，一起的離開的還有佳德。
    佳德是我的室友，房子是公司的，我們一起住著也有兩年時間，關係融洽，並沒有鬧過什麼矛盾。
    我點了支煙，在菜還沒有上來之前，又掏出手機看了下。
    抬頭一看佳德的時候，發現他眉頭不展，頭上陰雲密布，不由出聲打趣道：“又吵架？你們之間除了吵架就不能有點人類的正常活動嗎？”
    佳德放下手機，指著屏幕喝道：“有本事你就給我分手，勞資早就不想伺候你了。”
    我聞言一笑，轉聲安慰道：“好啦，心放開一點，其實美惠挺好的，你們之間根本沒有架可以吵，都是你自己的問題。”
    佳德苦笑，知道我說的是事實。中午點了兩瓶啤酒，喝完就該上班去了。
    “美惠說要我和她一起回家，打算趁著假期商量婚事。”
    “什麼，在清明節商量婚事，她可算想得出來”剛喝下一杯酒，臉上微紅的說道。
    “誰說不是，可我勸她時就吵了起來，她一直懷疑我不想娶她。”佳德臉上大紅，一瓶啤酒已經見底。
    “先吃菜，吃飽才有力氣繼續吵，不過你最後還是會輸的”
    我夾了菜塞進嘴裏，對他們兩個的事情在清楚不過。
    而說起美惠，自己認識她的時間比佳德還要早，我們高中就是同學，大學畢業後又回到出生的城市。
    美惠在高中的時候就是學習委員，人很溫柔，是當時所有單身男人的暗戀對象，當然也包括了我。
    後來我工作了，恰巧美惠也和我同在一所公司上班，我還沒行動就給佳德先下手，原來他們大學就在一起了。
    吃完飯，我又抽了支煙，隻感覺意識丟了一半，臉上微熱，佳德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去，美惠見了準會罵他。
    可恨兩個不會喝酒的人非要喝酒，偏偏不能享受醉時的那種飄飄欲仙！
    白色的煙霧在小餐館裏不斷被吐出，可惜沒來得及上升就被風扇嘎吱作響的吹散，直到一支煙抽完都反複如是。
    “老板，付賬！”
    “你來還是我來？”
    “當然是你。”
    我沒有掏錢，因為佳德是個有錢人，如果不是為了美惠，他不會來這座城市，無數更好的選擇在等著他。
    等我們回到公司，佳德說一起去看看美惠，我也點頭，私下裏大家關係都挺好的。
    當然，要是美惠知道我高中喜歡她，那就不好說了。
    美惠自和佳德吵完架就懶惰在辦公室裏不肯吃飯去，而佳德早有預料般的在餐館裏打好了飯菜。
    在看到我和佳德的時候，不由將頭一撇的眼不見為淨。
    佳德將飯菜放到了美惠的桌上，出聲道：“先吃飯，肚子是自己的，餓著也是自己的。”
    “我不吃，我寧可挨餓也不吃你帶來的東西。”美惠的賭氣冷哼道。
    “好吧好吧，一切都按你說的來，這樣總行？”
    佳德已經求饒，通常吵架的男女雙方，隻有其中一個示弱投降，彼此才有繼續下去的可能。
    果然，美惠嘴角露出勝利的微笑，轉過頭對我不好意思道：
    “何然，讓你看笑話了。”
    我聞言忙搖頭，說道：“你們有話先說吧，我上去趴一會覺。”
    說完，便離開了。
    走的時候模糊的聽到美惠說的喝酒之類的字眼。
    回到辦公桌上，我趴在桌麵，眼前的景物好像一分為二，接著又重疊在一起。
    突然，我身邊空著的椅子響了起來，不過卻不是原來的主人。
    一股濃鬱的香水味傳到了我的鼻中。
    “何然，你看我新買的衣服好看嗎？”
    說話的是一個二十出頭的漂亮姑娘，此時著裝的十分性感，臉上抹著一層厚厚的粉，白裏透著微紅。
    何然知道是蕭依然，他二人都有個然字，經常被公司的同事笑話，直接打趣到要不在一起得了，雙然合一。
    我不喜歡蕭依然身上的香水味，還有臉上擦著的脂粉，以及性感的著裝。
    當然，這每一種都足以使任何一個男人為之發狂，偏偏我成了例外。
    見我不說話，蕭依然興趣未減，自己苦心打扮卻不能得到意中人的關注，顯然連失敗都算不上。
    “何然，你喝醉了嗎？”
    從來身上散發的酒味蓋住了香水味，一瓶啤酒的力量竟這麼大，還是說女人在很多方麵都比男人敏感的多。
    “嗯，有些醉了。”我終於說話，即使我不想開口。
    “何然，你是不是討厭我？”
    蕭依然說出來，因為這樣的感覺一直存在。
    “沒有，我隻是不喜歡你身上的香水味”沉默許久，我才解釋道。
    美惠身上就不打香水，我竟在第一時間想到她，笑！
    聽見我的回答，蕭依然疑慮盡消，嬉笑歡樂道：
    “那我以後不打香水，對了，明天你有時間嗎，我想約你看電影。”
    明天放假一天，公司早下了通知，何然確實無處可去，若是回家，父母仍要上班，不如不回。
    “好吧，明天我打你電話。”我答應了蕭依然。
    夜已深，屋子裏的二人已是睡意朦朧，窗外卻傳來男人打電話的聲音，使得何然和佳德幾次輾轉反側才漸漸睡去。
    第二天，佳德一早就陪美惠回了她家，我在他之後才惺忪醒來。
    拿起手機，已經有條短信：
    懶蟲起床了！
    搖頭一笑，似乎這稱呼貼切的讓人溫暖，又像是河裏的魚從水裏躍起，呼吸外界久違的新鮮空氣。
    見到蕭依然的時候，她果然沒有在打香水，臉上的裝也比平時淡了許多，唯獨衣服永遠的趕著潮流，而她簡直是天生的衣服架子。
    “真好看。”
    “什麼？”
    “沒有。”
    “我聽見了，你在說我好看！”
    “那你還問我？”
    “那是我想在聽一次。”
    “真好看。”
    依然摟著我的手，奇怪的是我沒有拒絕，心裏竟有些開心，美惠的影子逐漸在心裏模糊，讓我現實震驚。
    看電影的時候，依然傾在了我的肩上，從她身上發出的淡香讓我迷醉的忘了電影是什麼情節，直到電影結束都不知道在講些什麼，唯一可以確定的就是男女主角最後走到了一起，如同我和蕭依然一般。
    一天時間，我和依然把這座自認為已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城市又走了一遍，結果才發現原來熟悉是自欺欺人，依舊有許多不曾到過的角落。
    送蕭依然回家，我才回到小區，在出電梯的時候佳德的短信到了：
    “晚上我不回來了，今晚在美惠這裏過夜。”
    “婚事定下來了嗎？”
    “定了，就在五一，到時候你要做我的伴郎。”
    “沒問題。”
    回到宿舍，蕭依然打來電話，二人不忘疲憊的又聊了一個多小時。
    等何然洗好澡已經過了十二點，那道被飛鳥打破的玻璃將深夜的冷風迎進來，絲毫不在意主人半夜是否會著涼一樣。
    今天應該找人把窗口修好的，不然那人不知道打電話到多晚，自從窗子壞了之後，每天半夜都會將自己和佳德吵得睡不著。
    如果不是那人邊打電話，嗚咽之聲就沒有止過，二人早就找他麻煩。
    想什麼來什麼，那人又打電話了！
    “你在做什麼？”
    “為什麼不理我？”
    “說話！”
    “對不起，我錯了，但你至少理我。”
    “不，我們不應該分手，我這麼愛你！”
    “什麼，你有喜歡的人？”
    “我不信，你一定還愛著我。”
    “……”
    何然聽著想象著電話那頭的人，不禁為她感到悲哀，遇上這樣自負多情的男人。
    而男人則是承受了悲哀，居然碰上了水性楊花的女人。
    總是在喋喋不休，明天應該把窗子換了。
    第二天，佳德和美惠已經到了公司。
    見到我一副沒睡好的樣子，佳德忍不住笑道：
    “那家夥昨天又打電話了？”
    我無奈點頭，說道：“我已經告訴物業了，他們說今天會幫我們換玻璃的”
    佳德點了點頭：“早就該換了！”
    “你們在說什麼？”美惠疑惑的問道。
    這時，蕭依然也來了，甜蜜的挽著何然的手，向佳德美惠打了招呼。
    “可以啊，兄弟，一天不見把我們的依然都給追到手了，這下你要成為公敵了。”佳德打趣笑道。
    美惠白了佳德一眼，對依然道：“別聽佳德的，他嘴裏就沒過好話。”
    蕭依然當然不會在意這些，出聲問道：“你們剛才再說什麼？”
    “一個瘋子，每天半夜都打電話！”佳德道。
    蕭依然不解的說道：“隻是打個電話，你們不會把窗戶關上？”
    “巧了，前些天窗子被鳥咋壞，今天才找人修。”何然摟住依然，輕語道。
    “原來如此。”蕭依然點頭說道。
    佳德想起這些日子的夜不能寐，又想將打電話的人一番痛批，可是突然發現，美惠的臉色有些不好，疑惑問道：
    “怎麼了，不舒服？”
    何然與依然也看向了美惠，發現後者臉色實在糟糕。
    美惠抬頭看著佳德和何然，再次出聲詢問道：“你們說那人每天晚上都在窗外打電話？”
    “是的。”
    “沒錯。”
    “怎麼了？”
    “你們家在十四樓！”
    美惠的話，驚醒了三人，即使蕭依然不知道何然的住處，但何然與佳德作為當事人竟然沒有注意這點。
    “十四樓？”
    “電話？”
    四人臉色都不好看，當天晚上二人就搬了出來。
    何然和佳德的窗子已經修好，冷風再也進不來，但窗外依舊有人再打電話：
    “你在做什麼？”
    “為什麼不理我？”
    “說話！”
    “對不起，我錯了，但你至少理我。”
    “不，我們不應該分手，我這麼愛你！”
    “什麼，你有喜歡的人？”
    “我不信，你一定還愛著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