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應試秋闈
    “原來那是人家東家的地方，怪不得。”有人道。
    “他太失禮了，真是。”
    “丟我們讀書人的臉了。”
    “他剛剛那句話可是把他自己都填補進去了，也不知這次他會不會高中？”有人戲謔道。
    “哈哈哈……。”
    ……
    廳堂裏風勢驟變，聽著這些明潮暗諷的調笑語氣。賴學子臉上別提是有多難看了，不算黑的麵皮都漲成了醬紫色。此刻，他就像一個跳梁小醜一般，在滿座的士子麵前丟盡了臉麵。
    “掌事，送客。”
    林鴻輕飄飄留了一句話，轉過了身。他林鴻不是聖人，別人都上門叫罵了，他也無需隱忍客氣。
    “你——。”以他賴家的家世地位，何曾受過這種氣，賴學子當下就氣結了。他咬著下唇，出了血都不在意，緊握著雙手，狠狠地攥成了拳，眼裏的小火苗似乎在一瞬間已蔓延成了火焰。
    “你將來定會後悔的。”
    “將來的事將來再說，但關於你，至少現在我做得了主。”林鴻並不給他麵子。
    ‘鴻鳴酒樓’能做到眼下的境地，不是一朝一夕的，期間來鬧事、撒潑、耍狠的人也不在少數，他什麼場景沒見過，拿這麼區區幾句話來唬他，他還真沒放在心上。
    就算有天他真功成名就了，他也不信他能隻手遮住天。你有功名，我也有人脈不是？
    “各位請，不送。”掌事稍稍抬眼道。
    “賴兄，我們走吧。”與他一起的士子見他麵目扭曲的可怖，忙匆匆拉著他下了樓梯。
    幾人還沒出門，身後就傳來了一陣哄笑聲。
    別說是賴清了，和他相跟著的那幾個人都感覺沒臉見人了。
    “怠慢兩位了，我們上樓。”林鴻來到蕭容、謝江他們麵前，拱了拱手。
    “哪裏的話，林兄嚴重了。”蕭容、謝江也拱手回敬了林鴻。
    那天林鴻下了大手筆，上的菜真心不錯，那幾個小的回來之後都念念不忘地回味了好幾天呢。
    因著‘鄉試’即將來臨，蕭容和謝江中間也就出去過兩三次。當然，每次出去都是林鴻在做東，他們隻管蹭吃。
    說來就來，兩天後就是‘鄉試’了，也叫‘秋試’。比起考秀才，‘鄉試‘更為嚴格。聽說主考官是由天子欽命的，‘秋試’考場嗎？大多在省府的東南麵，被稱為‘貢院’，蕭容他們去看過，大門正中就懸掛著‘貢院’二字的大匾。
    ‘貢院’內設有‘考棚’，也叫‘號房’，是分成一小間一小間的。這幾天之內，考生答卷都在‘考棚’內進行，真心說，條件並不好，據有經驗的說，考完後都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貢院裏的監考很嚴，考生進貢院時，要進行搜身，以防他們衣服裏藏有‘夾帶’，真是哪個朝代都免不了‘作弊’之人。當考生進入‘考棚’後，外麵會有人鎖門，中間是不能離場的。突發情況另說，比如，有人太過緊張以至於暈厥過去。
    ‘鄉試’一般分三場，每場考三日，三場都需要提前一天進入考場，即初八、初十、十四日進場，考試後一日出場。
    三場內容，初場為三道四書題，四道經義題，第二場，說白了就是寫一片議論文，第三場，就時事結合所學理論談談自己的見解。
    林鴻也著實是夠朋友。考試當天，他親自駕車把蕭容和謝江送去了‘貢院’門口。
    蕭容看著那上書的大大的匾額，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仿佛又回到了考大學那一年。那一刻，他似乎又正在參加高考。
    接到考卷的那一瞬，蕭容快速瀏覽了一遍題目，貌似都是和謝江討論過的熟題。
    初場出來，兩人都狠狠地補吃了一頓，實在是太消耗體力了。
    三場出來，謝江還好，隻臉色有點兒發白，都不用謝函去扶。蕭容則慘多了，他年歲小，走出‘貢院’時都快虛脫了，這要讓齊明、小予他們看見了，還不知怎麼心疼呢！這短短幾天下來，抽了條的身子更加的瘦了，眼眶裏都見深了。
    “少爺。”還好蕭文和蕭玉早早就等在了外麵，見他出來，忙一邊一個把他給攙上車去了。車上吃的、喝的一應俱全，先墊補墊補再說。
    回‘竹笙居’後，蕭容先昏天暗地地睡了個飽覺，睡了整整一天半，小單、小卓他們都擔心了，一會過屋裏來看一次。
    待他半下午醒來時，謝江正坐在桌旁等他。門一開，蕭文，蕭玉，謝函端著米粥和幾樣清淡的下飯小菜走了進來。蕭容眼睛亮了亮，微扯著嘴角坐了過來。這麼多天來，總算是能吃上一頓正常飯了。
    “一起吧。”他看著謝江道。
    “好。”
    對讀書人來說，考試還不是最難的，但等著放榜卻絕對是一件備受煎熬的事，都已經過去十來天了，還沒信兒，有人坐不住了。去茶館、飯館時天天有人湊一起瞎討論。
    “誰誰誰文采不錯，定會高中。”
    “誰說不是呢？”有人附和。
    “楊兄盛名在外，絕對在前十。”
    “借黎兄吉言。”
    “客氣了。”
    ……
    文人說話就是酸腐，蕭容都被酸倒牙了。
    嗯，還不止這些呢，還有彼此間恭維的，什麼‘文采出眾’，‘定能高中’……，真真是走到哪兒都太吵。這一通下來，吵的蕭容腦任疼，謝江也是如此。
    林鴻見他們這個樣子，輕彎了嘴角，真要躲清淨嗎？他倒有一處好去處。
    “哪裏？”蕭容和謝江齊齊發問。
    “去了你們就知道了。”
    直接乘馬車邀謝江，蕭容去了外麵。
    省城三麵環山，氣候較之瀾州城亦暖和了不少，倒還是倚紅翠色之姿。
    距離城裏三裏地處，是一小湖泊。有風吹來，岸邊的楊柳隨風清揚，有些枝條垂落到湖麵，在上麵劃出了絲絲水痕。陽光落下來，在湖麵上渡了一層金色的光。湖裏水光瀲灩，碧波蕩漾。有青荷半池，還有不少小船在來來往往，極為的熱鬧。
    “怎麼樣？”林鴻自信眼光還不錯。
    “好地方。”謝江道。
    “心曠神怡。”蕭容道。
    雖說此帝京那次他們去遊玩的湖差點兒，但比起聽那群文人聒噪，還是這兒讓人舒心。
    “真是清淨呐？”
    蕭容感慨了一句，天知道他這幾天的苦楚。正要喚蕭文去詢問詢問附近哪兒有茶坊，一轉頭卻看見蕭玉和蕭文那眼巴巴注視著湖麵的神情，蕭容心裏也有點兒不落忍起來，掏錢租了個半大的船下了湖，坐他們倆和謝函剛剛好。
    幾人找了家茶館，邊品茶邊說話，好好放鬆放鬆。
    最近‘仙客來’的生意不錯，林鴻想著過幾天開個二部，問了問蕭容的意見，蕭容自是同意的。省府人多，開兩處鋪子，完全不用去擔心食客的上門問題。
    不知不覺，天色漸漸暗了下來。蕭容他們是在外麵吃過晚飯才回‘竹笙居’的，回去的有點晚了，草草洗漱後便歇著了。可這一躺下，卻又沒了睡意。
    望著床在的夜空，蕭容翻了翻身，眨眨眼，心口的位置有點兒空，他想小予了，還有齊明、老哥哥他們。
    隔壁的謝江也是，他和陶葉還是成婚後頭次分開這麼久，真有點兒不適應。等放榜了，定要早點兒回去。
    因閑著沒事幹，次日蕭容和謝江他們去了街上逛，偶爾碰上個把稀罕玩意兒，就駐足買下來。既然來了省府，總不能白來一趟不是？比起瀾州城，省府還是有好東西可淘騰的。比如，上好的翡翠簪子，晶瑩剔亮的白玉手鐲等等等等。還有一些能送出手的小禮物，兩人都買了一些。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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