瀾州篇  第三十章 容予大婚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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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章容予大婚
    離婚期就剩下了三天,按淩國的習俗,新夫郎最後三天是不能和丈夫見麵的。
    於是這三天齊予就住到了蕭大夫家裏,現在他是老大夫名正言順的小哥兒,住過去也是合情合理的。正好,蕭大夫調了藥,說要把小予的哥兒印記給顯出來,都是馬上要成婚的人了,也是時候了。
    但這卻哭了蕭容,這不,少了齊予在家,蕭容總覺得少了些什麼,有點不習慣了,一整天他都坐立不安的。進了屋裏,想出院子,去了院子,他又想進來,來來回回好幾次。見他這樣,齊明都忍不住笑了。
    “小予這才剛走,你就惦記上了。”
    “嗯。”蕭容也不怕阿麼取笑他,他就是渾身不自在的很,活了二十一年,第一次感到時間過得是如此的漫長,像度日如年,真恨不得眼下就能見到小予。
    “三天很快就過了。”齊明好笑地看著他,轉身進了屋。一眨眼,他都要有兒夫郎了,想到他出嫁那會兒,好像也是這樣的,有點小怕但更多的卻是興奮,還有孩子出生時,他。。。。。。。齊明努力控製著自己不斷翻湧著的情緒,眼睛裏快速地閃過了一絲落寞。
    罷了罷了,不想了,想又能如何呢?無非是徒增傷心罷了。這麼些年來,他完全把小容當成了親身的孩子,而小容又如此孝順他。三天後,家裏又會多個小予,這一輩子他還有什麼不知足的?
    遠處的天色裏飄著幾多輕紗似的的雲彩,越飄越淡,直至散去了。
    這幾天蕭容雖說不能見齊予,但森哥兒他們可以。他便做了一些小吃食,托他們給小予帶過去。有時也會是一兩張字條。前段日子,蕭容教他識字,齊予學會了不少,現下正好能用上了。
    而新婚前一天的晚上,齊明把蕭容叫去了屋裏,把齊予的身世告之了他。
    齊予是被齊家夫夫從繈褓中就撿回家的,那時的他才一個多月大。是齊家夫夫偶然間路過鄰村時,見路旁有一棉布蓋的籃子,還有籃子裏間歇傳出的小孩哭聲,便將拎回了家。那時的齊家夫夫成婚五年多,一直沒有孩子,便將這個孩子當成了上天對他們的饋贈,所以給他取名為‘齊予’。
    齊予小的時候,齊家夫夫把他當個寶,疼愛有加。直到他六歲那年,出了意外情況,齊家夫郎懷孕了,且十個月後,生出來的還是個小子。齊家夫夫很高興,便對小兒子格外的偏疼,久而久之,心就偏向了小兒子,話說這親身的怎麼能和外邊撿來野孩子比?
    再加上後來這小兒子慢慢長大了,自是在爹爹和阿麼的偏愛中驕橫起來,常欺負了齊予後還在他背後搬弄是非。這樣一來,齊家夫婦更是不喜齊予,輕則罵,重則打,常一身紫青,更甚時還見了血,要不是老大夫給他些藥,估計小予早就。。。。。。。
    說到這兒時,齊明似有些說不下去,話語間微頓了頓。
    而坐在他對麵的蕭容則是緊緊地攥住了雙手,眉間緊蹙著,臉色凝重,眉宇間夾雜著幾縷訴說不清的憤恨,但更多的是那滿滿的心疼。
    見蕭容如此的反應,齊明站起身安慰性地在他身旁坐了下來,將手搭在了他左胳膊上,半擁著小容靠在了他的肩頭,繼續道:
    這還不算,為了甩掉他,這兩黑心的夫夫竟然把不滿七歲的小予賣給了鄰村一戶得了病癆的兒子衝喜,結果那家兒子在訂下小予的三天後就死了,這事兒自是沒成。
    可那家人家不依不饒的,到處散播小予的謠言,壞了他的名聲。後來,齊家夫夫也嫌小予晦氣,為了丟掉他,竟然趁夜裏偷偷卷家跑了。
    這些年,小予為了能活下來,什麼都吃,也有心善的人接濟他,可那少的可憐。
    “小容,你往後可要好好待小予,不然阿麼可是不依。”齊明語重心長地看向蕭容,額角間帶上了舒展的神色。
    “嗯,我會的。”蕭容突地勾起嘴角,心裏暗暗下了決心。他的小予,在有他參與的日子裏,定會寵他一生一世。
    初八,天晴氣朗,陽光和煦,宜婚嫁。
    一大早,齊予便被田阿麼、阿雨阿麼他們叫了起來。
    又是上妝,又是穿喜服,忙得是不亦樂乎。直至上了花轎,齊予才算是稍稍停歇了一會。
    依照淩國的民風民俗,新夫郎上轎前是無需用蓋頭遮麵的,且娶親步驟也不怎麼繁複。
    當新夫郎的喜轎到了時,蕭容著一身郎君服早已等在了門口。壓低轎輦,田阿麼扶著新夫郎出轎,跨過了大門口的火盆,就可將新夫郎交到新郎官那兒了。
    今天的齊予很漂亮,他穿著大紅的喜服,臉頰上妝容精致,更是比平時多了一抹嬌羞在裏麵。
    兩人相視而笑,蕭容上前一步,輕牽起齊予的手進了前廳。
    前廳堂裏被布置的一片喜慶,大門正對的牆壁上貼著一對大紅的喜字,齊明和老大夫此刻正雙雙落坐在主位上。
    見他們二人攜手進來,齊明微微濕潤的眼睛裏裝滿了喜色,小容如今成了家,他也算是對已逝的肖家夫夫有了交代,壓在他心口的承諾也總算是能落地了。他身側的老大夫,表情中夾雜著幾分別人難以理解的感慨,那是一種不能言說的複雜,不過更多的則是喜悅與欣慰。
    蕭容牽著齊予恭恭敬敬地對著上位的齊明、老大夫扣了三個頭,以示對阿麼和爹爹的養育之情的拜謝。拜完堂後,齊予便被田阿麼暫時送入了新房,新房極為特別,全然是蕭容一手操辦並裝飾的。屋裏的家具也都是劉木匠按他畫出來的現代流行款式圖一一打造的,好看不說還很實用,這足以看出了他對齊予的用心及重視程度,委實是羨煞了不少旁人。
    新郎官是要留下來進酒的,這不,大家夥一見蕭容過來,都紛紛上來和他道喜。但礙著他也就是個十二歲的孩子,鄰裏鄉親也沒多勸他喝,他隻稍稍抿了幾口,意思一下,便做了罷。倒是齊明和老大夫因著高興,被熟人灌了不少酒,沒多久後兩人便都有些微醺了。
    賓客席中,裏正一家和王林、阿風他們家坐了一桌。
    飯桌上,森哥兒兩隻小胖手正抱著一個雞腿啃得歡實,一口接一口地往嘴裏送著,糊的整張臉都是油膩膩的,阿雨也是如此,臉頰上鼓出了一個大包,隻有王宣和木哥兒吃相最好。
    看他們這樣兒,滿桌的人都不自禁地笑出了聲。
    村裏的其他人也都在盡興的吃著、喝著。推杯換盞,歡笑的聲音不時地從人群裏傳了開來。
    桌上的酒菜都是蕭容提前備好的,在王景村裏來說,那絕對是能稱得上大手筆的。每桌上的飯菜都有五葷五素,共十盤,寓意著十全十美,再搭配上大盤的白麵饅頭,直鋪滿了桌子,而且席麵也多,擺了整整一院子,闊氣的很。
    做菜的廚子是張管事為了給蕭容捧場,特意從‘八仙樓’撥過來的,手藝好,那真是沒得挑。不管葷菜還是素菜都做得極為出色,一應色香味俱全,尤其是那幾道‘紅燒裏脊’、‘紅燒獅子頭’、‘粉蒸肉’,‘遊龍戲鳳’,聽說那都是‘八仙樓’裏的招牌菜。他們當下能在肖家吃到,也算是有口福了,縣裏數一數二的酒樓,他們以前可都沒敢肖想過,畢竟‘八仙樓’一頓飯便宜些都要一兩銀子呢。
    而這也是全村人都來捧場子的最重要的原因之一。在這年人均賺二兩銀子的小村子裏,一年到頭也吃不了十來頓肉,更有些清苦人家,也就過年的時候能見著幾塊兒肉星。碰著了蕭容這樣的主,誰還能忍得了這難得的美食誘惑?什麼齊予命數不好。。。。。。,統統被他們拋卻了腦後。
    所謂‘拿人手軟,吃人嘴短’,想必很多話再過了今晚後,也沒人再亂嚼舌根了,而這恰恰也是蕭容的大宴請的目的之一。
    酒過了一巡,一輛馬車在肖家院門口徐徐停了下來,車簾一掀開,赫然是一身青衣的張管事,與他一起的還有個十歲左右的孩子。
    蕭容見張管事他們進門,將人讓進了裏屋。
    人群裏幾個有眼力勁兒的人,在認出是張管事後,當下裏就竊竊私語了起來。不管怎麼說,能和‘八仙樓’的一方管事攀上交情,並且其親自前來道賀,那他也一定不會是個簡單的人。
    這話傳開後,村裏人對蕭容的認知又上了一個新高度。
    屋裏擺著一桌未動過的飯菜,知道張管事要來,蕭容便為他預留了一桌。
    入座前張管事笑著介紹了他身旁的小哥兒。得知麵前的孩子是他的小哥兒張楠時,蕭容禮節性地打了聲招呼。
    “喏,送你的賀禮。”張管事從衣袖裏摸出一個做工精致的小盒子,遞了過來。
    “多謝張叔。”蕭容接到手裏後,並沒有打開,而是將它收到了一旁的櫃子上。對於他來說,禮物輕重與否,都不重要,他唯一看中的隻是這一份心意而已:“來,我們先喝一杯。”
    “好呀!”張管事笑著應了一句,端起手旁的酒杯仰脖一飲而盡。
    “楠哥兒,也可以喝一些的,來。”蕭容執起手邊的酒壺為張管事斟了一杯,順道也為張楠倒了一杯葡萄酒。
    幾人邊吃菜邊聊,後來聊到了蕭容的夫郎那兒。可惜的是,他來的稍稍晚了一步,新夫郎人已經進了新房了,再出來就是不吉利了,要不然他還真想見見這位讓蕭容一心牽念的哥兒,哎!張管事有些小遺憾了。
    見他如此,蕭容笑著承諾,下次進城定帶小予去‘八仙樓’拜訪。
    酒過三巡,天到了巳時,張管事也到了該離開的時候。上路前,蕭容為他包了些花生米和一壇子葡萄酒,說是他的一番心意,是送給楠哥兒和他夫郎的。張管事聽聞後也沒推辭,直接收下了。
    院裏飯桌上剩下的菜,蕭容做主都分散給了村裏的人,人們也都樂嗬嗬地拎回家去了。有些個家境不好的人家,一年也吃不上幾次肉,難得肖家這麼大方,讓他們吃一兩頓葷菜,都打心眼裏感激他。
    客人散盡後,蕭容也有些乏了,忙忙碌碌一晚上,也不知小予怎麼樣了?
    推開房門,齊予正端坐在床榻上,見蕭容進來,有些害羞地低下了頭。
    蕭容往裏走了幾步,看到桌上擺放整齊的糕點,心下了然了幾分:“小予沒吃點東西嗎?”
    “沒有。”齊予老實地搖了搖頭,依習俗,夫君沒進門前夫郎是不能亂吃東西的。
    “真是個小傻瓜,填報肚子才是最要緊的。”蕭容動作輕柔地將齊予半抱著拖到了桌旁,伸手拿了一塊點心,送到了他唇邊。
    齊予張嘴一口含了進去,紅著臉嚼了幾下,咽了下去。
    蕭容見狀也不點破,看著自家小夫郎的可愛模樣,有點樂此不疲。連著送了好幾塊點心,直到齊予說吃不下了,他才停了手,擔心齊予被點心噎著,又為他端了一杯水。
    在淩國夫夫二人成婚,並沒有喝交杯酒的風俗。但在蕭容心目中,喝了交杯酒才算是禮成,便哄著齊予拿葡萄酒喝了一杯,齊予心裏雖說有些不解,卻也沒多問。
    當喝完後,看著蕭容那沾滿點點笑意的眼睛時,他也跟著開心了起來。
    夜色濃鬱,繁星點點。
    悉悉索索地脫了外袍,齊予靠著床裏邊側身躺了進去。蕭容吹熄了燈,上床直接躺到了齊予身邊。
    感覺到蕭容一點一點的靠近,齊予不由得僵直了脊背,蕭容好笑地看著他,趁他走神時,靠上去將他一把摟在了懷抱裏。
    他和齊予雖說是新婚之夜,但都還未成年,所以真正的花燭之夜要等到四年之後。再說,這種事,早了也傷身不是?
    “累了吧,快睡吧!”蕭容溫熱的氣息噴灑在齊予的脖頸處,癢癢的,讓他有一種想去撓撓的衝動。
    “嗯。”
    齊予直著身子半天沒動,背貼在蕭容暖暖的胸前,心口跳的砰砰直響。瞪著眼睛好大一會兒,直到耳邊聽著蕭容平穩的呼吸聲後,才慢慢平複了下來。他抓著蕭容擱在他腰間的胳膊,嘴角輕輕彎出了一抹幸福的弧度,睡了過去。
    黑暗中,原本該熟睡的蕭容睜開了眼睛,側起身在齊予額角處輕輕落了一個吻,為他掖了掖被角,複有躺了下來,抱著他沉沉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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