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再遇齊予
    “是啊，小容，什麼事這麼急切？”田阿麼也忍不住問出了聲。
    “是關於田裏那百餘畝沙土地的事。”蕭容看了看屋子裏的人：“大家也知道，肖家百餘畝的沙壤地裏全是花生。前幾次采挖，包括去城裏賣花生，都是避開村裏人的，村裏也幾乎沒有人知曉。其實，一開始我也是有意這樣做的。一來，我有私心，誰不想家裏的日子過得好起來？好東西嗎？自己總是要先捂熱了才好；二來，村裏人多眼雜，免不了被一些心眼小的人眼紅妒忌，動了不該動的歪心思。”
    蕭容端起桌上的熱水喝了口，微頓了頓，繼續道。
    “不過，眼下情況有些不一樣了，就是我想捂著也捂不了多久。百餘畝的花生地，隻憑我們幾個人根本不可能將它們都挖回來，更何況兩天後就進入秋收了。王叔家和阿風家地雖不多，卻也要收上個三五天的。到時候，花生地兒這塊除了我和阿麼幾乎沒什麼人手了。這樣的話，還不如找幾戶勞力多，地少的本分人家，在秋收完後，雇用他們過來挖花生，工錢，大人們就一天十五文，孩子嗎？能幹活的也行，一天給七文，一天一結，你們看怎麼樣？”
    他說完後，屋裏一時間有些沉靜，似都在消化蕭容剛說的話，並沒有立即開口。
    “我覺得容哥想得很周到。”阿風率先打破了沉寂，若有所思道：“雇人做沒什麼不好，省時又省力的。現下，地裏的花生已有了預定的主顧，別人要問起來，就將由頭直接推到”八仙樓”那兒。也不怕他們去打聽，畢竟兩家在合作也是事實。”
    “說得很好。”蕭容讚賞地點點頭，他果然沒看錯阿風：”這樣一來，委實會為他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他帶著詢問的目光轉向了齊明、王爹爹他們。
    不用說，齊明當然是堅實的擁護者。
    至於王爹爹他們也都沒什麼意見，這種事蕭容決定就成了，聽他的一準是沒錯。
    “那沙田地裏找勞力的事就交由阿麼和田阿麼去做。”蕭容望向了兩人。村裏的事還是阿麼們比較熟悉，也比較了解，交給他們準能成。
    “那我做什麼呀？”王林在一旁有些耐不住性子了，主動往蕭容身邊湊了湊。
    “別著急，少不了你的營生。”蕭容嘴角彎了彎，伸手拍了拍他的背，示意他稍安勿躁，後又接著說道：“花生挖回來後，暫時還沒地兒儲放，在外麵放久了也容易壞與發黴。所以往後的幾天裏，我尋思著打個地窖，過兩天好存放花生。”
    “地窖？以前從沒聽說過，不知是什麼樣子的？“王林眉宇間縈繞著幾絲疑惑。
    “那是我從一本書上看來的，它是專用來儲藏食物的，樣子嗎？等挖好了你自然就明了了。”蕭容也沒對地窖作過多的解釋：“明天咱們就開工，王叔、王林和阿風都來，嗯。。。。。。，最好還能再找三五個漢子來幫忙，要壯的能使上力氣的。”
    。。。。。。
    等一切問題都商議妥當，不知不覺天已過了酉時。
    三個小家夥估計是一下午玩累了，此刻都帶了些小迷糊，打了點兒小盹兒。王爹爹、阿風他們見天色不早了，都紛紛起身道別往自己家裏走去。
    月明星稀，一夜好眠。
    次日一早，王爹爹他們去挖花生，蕭容抽空將地窖的草圖畫了出來。
    一行人回來後，齊明和田阿麼負責加工花生，他和王爹爹、阿風他們著手去開挖地窖了。
    緊趕慢趕，眾人努力奮戰了兩天，地窖總算是趕在去”八仙樓”送花生之前挖好了。
    地窖位置就在肖家後院，預想著是挖一個，考慮到花生的畝數，多挖了一個。因著人手不夠，隻能臨時又多雇了幾個人。
    為了避免下雨時雨水倒灌，蕭容特意拿石塊壘了個窖口，讓它高出地麵些許，後又找了些茅草在它上麵搭了個草棚子。
    挖好後，阿風他們都覺得不錯，爬上爬下一連參觀了好幾回。尤其是臨時找來的那幾個人，對著蕭容直誇了半天，說回去後也要試著做做，冬日裏用來放地瓜最是合適不過了。
    說到就要做到，蕭容帶著阿風如約在說好的那天去了”八仙樓”。按著上次說定的條件，他和張管事都各簽了一份文書，並印上了自己的手印。
    文書有兩份，他們人手各執一份，一年之內不管哪一方有違文書上協定的內容，一方都可索要銀兩來作為賠償。
    蕭容的麵麵俱到，讓張管事對文書上的條款很是滿意。簽好後，他留蕭容在”八仙樓”吃飯，被蕭容托事婉拒了。張管事聽後，也沒強留，便約到了下次，蕭容笑著應下了。
    從”八仙樓”出來，蕭容也沒有在瀾州縣城多逗留，在街上店鋪買了些生活必需品，想著阿風著急去地裏，便和阿風匆匆趕了回來。
    最近幾天，王景村進入了秋收的忙季，家家戶戶都一心撲在了田地裏，人人都忙得不可開交。畢竟一年的辛苦付出就指望著這幾天的收成，誰也不想耽擱了，來年等著餓肚子。
    是農戶就不能免俗，王林家和阿風家也不例外。
    反觀肖家，肖家的地今年是租出去的，根本用不著蕭容他們。債主嗎？自然隻需在家坐等著收租就好了。一時間，他和自家阿麼反倒成了村裏最閑的人。
    真是太無聊了，三天都沒人上門了，蕭容在家裏是真有點兒坐臥不安了。攸地想起上次和阿麼說過的那片葡萄林，阿麼說是什麼紫果的。正好趁現在有大把的時間可以去山裏轉轉看。
    許久未吃，他也饞了那甜香的葡萄了誰讓他上次忘摘幾串回家了呢？且運氣好的話指不定還會碰著那個小孩呢。想到齊予，他不由地牽了牽嘴角，對於那個孩子他很有興趣。
    說幹就幹，想好後，蕭容一溜煙跑去堂屋，和齊明說了說自己的想法，齊明欣然同意了，老實說他都快憋壞了。習慣真是一種可怕的東西，熱鬧久了，忽然之間變這麼清淨，還真是讓他不自在。
    兩人簡單收拾了下，鎖好屋子，帶著背簍徑直上山了。
    大半個時辰後，兩人站在了蕭容口裏說的葡萄林前。
    葡萄林還似蕭容上次看到的一樣，沒有任何人為采摘的痕跡，看來，除了他們和齊予外，還沒人知道並發現過這個地方，而他們三個也恰好都屬於那種保守秘密的人。
    紫色的果實沉甸甸地掛在藤蔓上，較之上次更加成熟飽滿了不少，一顆顆亮晶晶的在陽光下閃著水潤的色澤。光是看著，都不免令人垂涎欲滴，更別說吃到嘴裏，是何種滋味？
    齊明伸手摘了顆葡萄，放進了嘴裏，香甜的味道在舌尖瞬時蔓延開來：“真甜，比紫果好吃多了，也不用吐籽，最主要的是甜，似乎還帶有淡淡的玫瑰味道，怪不得你叫它們葡萄，兩者之間味道確實差太遠了，紫果是遠不能和它比的。”
    “我打算將它們都采摘回去。”蕭容視線穿過遠處成片的葡萄林，眼裏染上了層層笑意。
    “你又有什麼想法了？”齊明拽著一竄葡萄不停地往嘴裏送，他吃上癮了。
    “秘密。”蕭容張嘴含了顆葡萄，唇角向上翹了翹。他夢想中的葡萄酒、葡萄汁、葡萄幹，想想都饞的荒。雖說現在還不知道能不能將它們做成功了，但這並不影響他的心裏期待。
    “跟阿麼還保密？真是長大了。”齊明逗了他一句，閃身鑽進了葡萄林裏。
    蕭容待原地想的正有些出神。忽然，遠處葡萄藤動了動，一個小身影快速地從裏麵跑了出來，那是齊予。
    蕭容朝他那個方向揮了揮手，大步向他走了過去，聲音裏帶著連他都沒覺察的喜悅問道：“小予，還真是你。”
    齊予見有人喊他，身形頓了頓，一回身發現是蕭容，眼睛立刻彎了，高興地叫出了聲：“小容哥。”
    “你上次怎麼走那麼急？”盯著齊予毛茸茸的發頂，蕭容鬼使神差的伸出手去搓了搓。
    聽他這麼問，齊予並沒說話，隻是瞪大了眼睛注視著蕭容，隱藏在發髻下的耳朵慢慢紅了起來。
    “害羞了？“蕭容見他不好意思了，旋即收回了手，轉移話題道：”對了，小予還沒告訴我住在哪兒呢？“
    “我住在村東頭的茅屋裏。”齊予眼睛亮亮的，隱約透出絲期盼：“小容哥你會來看我嗎？”
    “會啊，我為什麼不去？”蕭容肯定地說道，完全的不假思索，且他下意識裏是希望和齊予能多拉近距離的。
    “那我們就這麼說定了，小容哥一定要來看我啊，我先回去了。“齊予笑著向後退了幾步，不待蕭容開口，徑直往山下跑去了。
    “哎，你。。。。。。。“蕭容心裏有點兒小鬱悶了，每次都這樣急匆匆的，他還想和他多說會兒呢。
    “小容，在看什麼呢？“齊明悄無聲息地走到了蕭容身邊，有些奇怪道。他剛剛進了葡萄林，並沒注意到這邊發生了什麼。
    “沒什麼阿麼，就是遇到齊予了。“蕭容收回視線，彎腰拎起了腳邊的背簍，嘴角微向上挑了挑：“下次，小予你可別想再輕易地從我這兒溜走。”
    “齊予嗎？“齊明將蕭容的喜色看在眼底，眉眼間多了一抹深思，這是小容第二次在他麵前提到齊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