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的擦掉眼淚，神城走了出來。攙起靠坐在牆角的誌陽父親。
    “叔叔，誌陽一定會好的，你就不要難過了。”安慰洛強，同樣也是安慰自己，醫生不是說也許會有奇跡嗎。
    “孩子剛才的事你聽到了？”看到神城紅紅的眼眶，洛強知道神城一定聽到了剛才自己與醫生的對話。
    神城沒說話隻是默默地點了點頭，算是回答了洛強的詢問。
    “好孩子，既然你都知道了。就千萬別學給誌陽聽，叔叔怕他會想不開。”
    “叔叔，我知道輕重。放心我不會對誌陽說什麼，我今天是帶了媽媽煨的雞湯，給誌陽補補的。”說完神城提了提手中的保溫盒示意一下。
    “真謝謝你爸爸媽媽了，這麼忙還想著誌陽。”
    “這沒什麼的叔叔，我們快進去吧。”說完兩人一起走進病房。床被搖起來好讓誌陽靠坐，而此時他正拿著一本老舊雜誌讀閱。
    “這麼悠閑。”神城笑笑。
    “剛輸完液，睡的人都快發黴了。看看書打發一下無聊時間。”
    “看我給你帶來了什麼，老媽早上剛煨的老母雞湯。”神城打開保溫盒，誇張的嗅嗅味道，找個碗舀出一些遞給誌陽。
    “我還不想喝先放那吧。”腦震蕩引發的頭暈惡心，現在雖然症狀減輕了些，可還是感覺不適。
    “你就吃點吧，這都一天沒吃東西了。”洛強在一旁勸說，不吃東西怎麼能行，流了那麼多血總要補補，不然身體會拖垮的。
    “叔叔，我帶了很多，你也吃一點吧。”神城說。
    “我不吃，你們吃吧，正好我要出去一趟，神城就幫我看一下。”
    “放心去吧，我會照顧好誌陽的。”看洛強離開神城高興回答。看神城興奮的小樣，誌陽覺得無法理解。怎麼就突然這麼高興。
    “吃點吧，我喂你。”神城打斷誌陽的想象，舀一勺雞湯送到誌陽嘴邊。誌陽看著神城送過來的湯，也沒猶豫一口就下了肚。隻是眼睛一直盯著神城，神城被盯得不知所措。
    “老大，你這樣看著我我會害羞的。”神城笑著調侃。
    “神城你有事瞞著我。”
    “沒有，我能瞞你什麼。”
    “不對爸爸哭過，你的眼眶也是紅的，肯定也哭過。說是不是關於我的事，我的腿怎麼了？”誌陽突然說。
    “老，老大”
    “說！”誌陽態度堅決。
    “老大還是別說了吧。”神城不覺態度有些哀求。
    “說吧我挺得住，我的腿到底怎麼樣了。”誌陽暗歎一聲，語氣緩和不少。
    “其實也沒什麼，醫生隻是說你的腿以後會有些小麻煩。”
    “什麼叫有些小麻煩，說清楚。“
    “就是恢複有些慢而已。”
    “不止這些吧。”
    “就…。就這些。”
    “神城你覺得，你能瞞過我，我是傷者我有權知道自己的情況。”
    “老大，以後就算恢複再好也會落病根，站起來幾率……幾率百分之五十。”神城低著頭越說越低，而誌陽卻一字不差的全聽進去了，沉默的看著眼前表情無悲無喜。這樣的誌陽讓神城很擔心，讓神城看著很心疼。他不願說是相信誌陽一定會好起來，是覺得時間可以衝淡悲傷，總比一下子就給了結論能讓人好接受點。他不願見到誌陽傷心，因為誌陽傷心他也會傷心心痛，他怕那種麵對誌陽傷心卻又無力的場麵。
    “神城，一杯水與一杯結過冰的水有什麼差別嗎？”誌陽突然問。
    “老大為什麼這樣問？”神城覺得自己完全跟不上節奏了，這突然為哪般。
    “結過冰的水，看似冰化後又回到原樣，其實已經變了。神城我的腿以後看似恢複了，但多少會有影響。一條傷過的腿，怎麼能跟一條好腿相比擬。”誌陽扯出一個沒有溫度的笑。
    “老大隻是會行動不便而已，如果恢複得好的話，一定會看不出毛病的。”
    “嗬行動不便？會瘸是嗎？”誌陽冷笑。
    “老，老大別這麼說醫生說了會有奇跡發生。”神城著急的勸慰。
    “奇跡？若人人都會碰上那就不叫奇跡了，神城別自欺欺人了。”
    “老大難受你就哭出來吧，哭出來心裏就會好受點。”神城無措的像個孩子，不知該怎麼勸誌陽。
    “哭，哭能解決問題嗎？哭又能表達幾分哀思？哭解決不了任何事情，那為什麼要哭？”誌陽漠然的說。
    “你別這樣誌陽，求求你別這樣。”神城突然抱住誌陽哽咽著說，心中剜心般疼。
    “城謝謝你，謝謝還有你在一直陪著我。”誌陽輕輕扳開神城平視著他，幫神城擦拭掉臉上的淚。人生有這樣一個肝膽相照的朋友足矣。“老大，別放棄肯定會有希望的。”“好，不放棄。”誌陽苦笑。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一個月過去了。眼看開學之期來臨，誌陽卻還躺在病床上望天興歎。誌陽覺得自己就是一塊人形麵包，整天用那些含有激素的藥，整個人已經發白腫了略顯虛胖。這段時間班中同學陸續都來探望誌陽，噓寒問暖不斷。誌陽想想有些想笑，感覺有點像領導接見各方大臣蒞臨。
    “誌陽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教育局下發文件開除林美玲教師職務，並網上通報教育界永不錄用。”今天班主任來看誌陽，把處理結果說給誌陽聽。
    “謝謝老師，謝謝您為我所做的一切。隻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終究還是上不了學。”
    “怎麼能這樣說，等你出院隨時可以去學校，學校的大門永遠為你敞開著。”
    “老師我……。”
    “行了別想那麼多，現在你最主要的是安心養傷，爭取早點回校。”班主任摸摸誌陽的臉笑笑說。
    “好。”誌陽低頭看看胳膊上的石膏，再過幾天就能拆了。
    班主任陪著誌陽坐了好一會兒才走，前腳剛走神城又來了。這些日子神城幾乎每天都會過來，就那麼陪誌陽安靜的坐著，靜靜的看誌陽翻閱著不知又從哪兒淘來的古書。有時也會說一些有趣的事逗誌陽笑，幫誌陽擦洗身體伺候方便。誌陽有種錯覺，每次神城對幫自己擦洗方便的事，好像很熱衷。有好幾次神城故意擦洗的很慢，指尖總有意無意的碰觸自己。任誌陽想破頭皮，恐怕也想不到神城對自己的心思。神城對於給誌陽擦洗身體，完全當成福利。雖然一開始誌陽很不習慣，怎麼也不願神城幫忙。可對於神城那種鍥而不舍的精神，誌陽也很無奈最後隻能妥協。白天幫誌陽擦洗身體，晚上想著對方入眠。有次做夢竟夢到與誌陽親密，醒來就發現自己濕了。呃，之後幾天每次見到誌陽都有一種褻瀆感。伺候誌陽方便神城每次都想上去摸一把，幫誌陽扶扶小頭什麼的。可就是不敢怕誌陽反感，這既是福利也是煎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