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砰的一聲把車門關上，臉色嚴肅：“走！”
    楊燁機械的將車啟動，周圍越來越混亂，已經有好幾輛車先駛出去了。
    爆炸聲從身後傳來，仿佛連大地都在震顫。
    “這邊。”十七右手一指，那是條稍窄一點的岔路。
    楊燁從善如流的轉了進去，後麵的車輛逃命一般，根本沒人注意到他們。
    “再快點。”
    楊燁油門踩到最大，把一輛破車開出了飛機的速度。
    再往前就是盤山公路，楊燁一個晃神，連車帶人整個衝了出去，撞出欄杆的車輛在空中翻滾，楊燁眨眨眼，鮮血流進他的眼珠，他感覺頭越來越重，最後完全失去意識。
    媽的，沒被喪屍弄死，自己把自己玩死了。
    十七醒的很快，他的左手被什麼壓住，好像斷了？
    他皺皺眉，右手一抬，整輛車發出一種可怕的散架聲。
    果然斷了。
    楊燁還在昏迷，十七背靠在大樹上開始思考。
    他想放棄這個人。
    戰鬥力弱，話多，不清楚白虎的具體信息，現在還受傷了。
    完全沒有價值。
    這樣想著，他手上也沒停，喀拉一聲，斷掉的左前臂已經接了回去。
    該走了。
    十七扶著身後的大樹站起來，最後看了一眼楊燁。
    再前麵一點，有活人的氣息。
    十七手受傷了，腳沒問題，他跑的飛快，地上的落葉帶起又落下。
    當太陽懸在山邊要落不落的時候，他看到了人煙。
    “……又來一個。”
    “噓！小聲點，別被聽到了。”
    “我覺得這樣不好……”
    “閉嘴！”
    那些人交談的聲音斷斷續續傳進十七耳朵裏。
    有點意思。
    十七下了這麼個結論，他在那些或驚異或敵視的目光中往一戶正在做晚飯的人家走去，他餓了。
    楊燁醒來的時候是半夜，他是被凍醒的，降溫加失血過多。
    “艸，果然跑了！”楊燁從爛的不成樣子的車裏鑽出來。
    這樣簡單的運動都讓他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對於被拋棄這件事，他並沒有多驚訝，看來已經習慣被虐了。
    “等老子再見到你，看老子怎麼修理你，沒良心的小王八蛋。”雖然這樣說，但是楊燁知道自己這輩子應該都打不過那個小王八蛋了。
    他摸了摸全身，很好，除了額頭破了個洞，還算健康。
    溫度越來越低，不能繼續呆在這裏了。
    前麵有些隱隱的燈光，楊燁撿了根手腕粗的樹枝，一步步拄著往前。
    在感覺自己要報廢了之前，他終於到了。
    好像是個村子，村口有個又大又亮的燈泡，白慘慘的，莫名有些滲人。
    “有人在嗎？”他敲響離村口最近的一戶人家的門。
    “有人在嗎？我沒有惡意，車子翻車了，我就借住一晚，明天就走。”說著，楊燁翻了翻包，居然還找出了兩百。
    他晃晃手裏的錢，也不知道管不管用：“嘿，我就住一晚上，這是給你們的。”
    老舊的木門發出吱呀一聲，在安靜的夜裏特別明顯。
    門縫後露出一張布滿皺紋的老人的臉，一時間竟分不出男女。
    “進來吧。”老人終於出聲了，男性。
    楊燁長舒一口氣，媽的快凍死了。
    他一個側身，沿著門縫就擠進去了。
    裏麵擺設挺簡單，一眼望過去，就一張小木床，上麵堆著發黑的棉絮跟亂七八糟的衣服。床前是個小小的方桌，黑乎乎的，麵上好像有一層油膩膩的汙垢。
    方桌頂上是一個沾滿了灰的橙黃色的燈泡。
    楊燁覺得他好像回到了小時候去爺爺奶奶家探親的日子。
    老人讓了讓，示意他坐床上，楊燁往四周掃了掃，確實沒有能坐的地方了。
    “要吃點東西不？”
    楊燁趕緊點頭：“謝謝爺爺。”
    老人轉身往另個屋子走去，不一會兒，有什麼香味兒飄來，楊燁抽了抽鼻子，終於忍不住站起來。
    他剛要過去，老人正好端著碗什麼東西出來。
    “家裏還剩兩個雞蛋，給你煮了碗荷包蛋。”
    楊燁捧著個大瓷碗口水狂流。
    他也不怕燙，嘴巴貼著碗沿刺溜刺溜的吸。
    終於吃完了，楊燁抹抹嘴：“謝謝哈。對了，爺爺你有沒有見過一個穿黑色衣服的少年？大概這麼高。”楊燁用手在自己眼睛的位置比了比。
    老人坐到床上，從床頭取出杆煙槍，開始吧嗒吧嗒的抽起旱煙來。
    “見過。”
    楊燁一喜，小王八蛋果然來過這裏。
    “他去哪裏了？”
    “別急，你馬上就會見到他了。”老人老神在在的說了句。
    楊燁往前一踏，眩暈的感覺傳來，他身體一軟，又昏了過去。
    媽的，人與人之間的信任呢？！老子要對這個世界絕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