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著的時候感覺還好，就是騎著自行車把小崽子送到幼兒園去的路上，兩眼暈眩，小腿直打顫，拐彎的時候差點衝到田裏去了，幸好被過路的給扶了一把，要不然後果真不敢想，沈皓書嚇得出了一身的汗，定了定神，把小崽子從前杆上抱下來，摸摸他的頭道：“兒子，沒受傷吧？”
    沈謙禮同學乖巧地搖搖頭，茶色的大眼睛裏盛滿了擔憂：“爸爸，你不舒服嗎？”
    沈皓書笑笑：“爸爸沒事，就是昨天沒睡好，小禮乖，下來自己走好不好？”
    “嗯。”小崽子用力點點頭，小手扯住老爸的衣角，慢慢地一步一步朝學校走過去。
    幸好他們出門的比較早，到學校的時候也才八點多，沈皓書衝兒子擺了擺手，看著他進去，才轉身向張翠道謝。
    “皓書，”張翠頓了頓，頗有些不好意思，“昨天我媽說的話你別往心裏去，她就是那樣的，沒什麼壞心，就是擔心我……”
    沈皓書笑笑，打斷她：“沒事，你媽說的也對，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你跟著我的確是委屈了。”
    “皓書，你知道我從來沒有這麼想過，”張翠上前兩步，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皺眉道，“你不舒服嗎，臉色看起來不太好。”
    沈皓書不在意地揮揮手：“沒睡好而已，你回吧，我上班去了啊。”
    “嗯。”張翠點頭，轉身離去，走了幾步又回頭看看，那個男人跨在自行車上，努力挺直脊背，屁股卻扭來扭去的，張翠低下頭笑起來，直到那人騎得沒影了，才朝教室走過去。
    沈皓書到工地的時候，人已經來了一大片，程飛拿著設計圖和負責人指指點點，他換了衣服，頭上頂個安全帽，拖著兩條腿挪過去，打個招呼：“程哥，方助理。”
    方落冷眼看了他一眼，點點頭沒答腔。
    程哥笑道：“你小子怎麼才來，昨天是不是睡過頭了？”
    沈皓書撓撓頭：“嘿嘿，是呀。”
    程飛瞅了瞅天色：“這兩天氣溫太高，又悶又熱，估計再下場雨就應該好，對了，皓書，這邊開工的話，其他的活你忙得過來嗎？”
    沈皓書道：“沒事，能行。”
    程飛拍拍他的肩膀：“那你自己注意點，別太拚命了。”
    沈皓書圍著四周轉了一圈，幫著幹點雜活，太陽很大，隨著彎腰起身的動作，後麵疼得更厲害，他咬牙忍著，衣服已經打濕了一大片，全然沒有注意到身後涼薄的目光。
    方落冷眼看著那個男人別扭走路的姿勢，想著總裁回去時一臉滿足的表情，抓著設計圖紙的手攸地用力，遮在鏡片底下的眸子閃過一絲厭惡的情緒，麵上突然發出的冷意驚得正在說話的程飛停了下來，他忐忑不安的瞅了瞅對方的神色，小心翼翼的開口：“方……助理，有什麼問題嗎？”
    方落收回目光，淡淡地道：“沒有，先這樣吧。”
    程飛抹了把汗：“那，您忙，我過去看看。”
    “嗯。”方落應道。
    程飛呼了口氣，順著他的目光往前看了看，周遭除了幾個工人在打樁之外，根本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暗示自己是在多想，徑直查看進度去了。
    方落站在那裏，頂著火辣辣的太陽，兀自盯著那人幹活。半響，才緩緩到沈皓書的身邊，用隻有兩個人才聽得到的聲音開口道：“大少爺。”
    沈皓書僵了僵停下動作側頭望他：“有事嗎，方助理？”
    方落伸手扶了扶鏡框，麵無表情地陳述了一句：“總裁昨天回去心情不錯。”
    沈皓書低頭繼續手上的活：“那跟我有什麼關係？”
    方落淡淡道：“你應該知道他是為了誰才留在這裏？”
    沈皓書嗤笑一聲，直起腰來，瞬間疼的一顫，他臉色慘白的開口：“真是笑話，我怎麼知道？”
    方落不再接話，靜靜看著他。
    沈皓書忍著氣：“方助理，如果沒事可以讓一下嗎，你擋住我了。”
    方落不動，墨色的眸子裏漸漸帶上一絲不讚同，壓低聲音道：“總裁對你是什麼感覺，我不說你也知道，欲擒故縱的手段偶爾玩玩就算了，過了就沒什麼意思了，再怎麼掙紮也是沒有用，早晚要回去的，何必還要拖別人下水？”
    沈皓書一愣，隨即皺眉想到：“張翠的前夫是你們幹的？”
    方落不說話，沈皓書已經知道了答案，冷哼一聲：“怎麼，又想像四年前一樣威脅我嗎，這裏不是N市，不是沈家，你以為你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嗎？”
    方落同情的看他，搖頭道：“大少爺，你盡管可以試試。”
    沈皓書瞪著他，手中的磚塊不知不自覺地掉在腳下，發出沉悶的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