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中專同學彭佳莉打來的電話很是意外。
    上學那會，彭佳莉暗示過我的牽手，至今記憶猶新。終因自己終不能拋開窘迫的家境攜一份從容的浪漫給她，也就無言的避開了。那之後，總會在她的目光中讀出怨憤。她就再沒衝你笑過。瞧瞧她在我的留言薄上寫下的文字吧：“我恨自己，恨與你有關的一切。終於到了離開的時候，這下好了，你再也不會見到你不想見的人了，對嗎？祝你飛黃騰達。”落款是：有緣無分人！！！連名字都未寫，隻有她那自成一體的雋永文字。卻在畢業兩年後接到她結婚的訊息，幾乎是絕大多數同學的聚會。那新娘臉上燦爛的笑仿佛還在昨天般，便接到她突然間打來的電話，語氣卻平靜得儼然換了人似的。
    “我剛剛聽說你離婚了，是真的嗎？”她那依然溫婉的語調。
    “嗯，年前11月份的事，謝謝你的關心。你呢，還好嗎？”我不想再繼續這個令人沮喪的話題。
    “不好，生活對於我來說，安靜得如一潭死水。自上次全班聚會後，我給所有的同學都打了電話，唯獨你例外，你應該明白為什麼。我剛剛知道你的消息，就抑製不住自己了，還是撥通了你的電話。是我的心堅硬不起來，對嗎？”她的話中終於有了情感的流淌。
    “不是，是我沒資格得到別人的關心。你現在嘲笑挖苦譏諷，我都能接受。最重要的是你生活幸福，就足夠了。能接到你的電話，我很高興，說明我們這份同學情誼可以持續一生。”我再也不願含糊其辭。
    “我嘲笑挖苦譏諷？你拿我當什麼人了！你永遠讀不懂一個女人的心，慶幸你曾經是那樣的態度，此刻我真後悔給你打這個電話，你也許根本就不想聽到我的聲音。”彭佳莉的聲音有些發顫。
    “不是，真的不是，是我沒有資格。我生長在農村，你是城市女孩，我沒有你所期待的那份浪漫。不懂得生活，我是仰望的姿態看你，你知道嗎？”我終於說出了當初的心中所想。
    “天哪，我什麼時候高高在上了，我一直以為你心中有人，卻原來也是一個人孤靈靈地畢業。就是到今天，我也依然希望聽到你生活幸福的消息，而不是其它方麵的，你懂吧？”她的語調似乎又安靜了下來。
    “謝謝你，真的感謝你，我還不知道自己下一部步該怎麼走，也許一個人靜下來的時候會好好想想。”我說。
    “如果哪天有時間，請我吃飯吧，就咱倆。”她那麼堅決的口氣。
    “好的。”我脫口而出。
    “不許你忘了，你如果不兌現的話，我饒不了你。”
    “好的，忘不了。”我們幾乎同時掛了電話。
    而接到翟靖的電話時將近晚上9點鍾，他已經進了家門：“我回來了，很順利的台灣第一團，為我高興吧”
    “當然，我早就說過，以後也會是這樣。是不是應該早休息，今晚？”
    “對啊，隻不過還有衣服沒洗。我給婷婷捎來了小食品，還有些時令水果。我12號就得跟下一個團走。明天下班後我去你那住一晚，後天一早直接到公司，你同意嗎？”翟靖興奮的語氣。
    “行，隻要你別太辛苦。想吃什麼，我會讓媽媽為你準備。”我說。
    “和你在一起吃什麼都行。我現在就想見到你，想過我嗎，明亮哥。”翟靖身邊看來是沒人。
    “想，咱那幫同學，我都想。”我敷衍著。
    “騙我。那明天見吧。BYE-BYE。”
    簡短卻不輕鬆的通話。
    直到第三輛車停下，才見翟靖款款的身影。我上前接過他手中沉甸甸的提袋，指指馬路對麵的小區：“過了馬路有一站地吧。”
    翟靖根本就沒聽到我的話似的：“幾乎天天夢到你，讓我仔細看看。”他不管不顧地端詳著，就差擁抱了。
    我趕緊邁開步子，說不定就會遇到熟人，哪敢麵對他那熱切的目光：“走吧，就等你吃飯了，婷婷聽說你要來，高興得什麼似的，還想跟我一塊來車站接你呢。”
    房門一開，婷婷就興奮的跑到了近前，靖伯伯地喊個沒完，翟靖換了鞋貓腰抱起了婷婷：“想靖伯伯嗎？”
    “想，你怎麼這麼長時間才來呀，還以為你把我忘了呢。”婷婷始終盯著翟靖明亮的眼睛。
    “親親。”翟靖側過臉頰。
    “下來吧，靖伯伯累了一天了。吃了飯再說話。”媽媽擺放著碗筷，翟靖跟媽媽打著招呼，把婷婷放在了餐桌旁的椅子上。
    “太豐盛了，以後我可不敢來了。”翟靖一看滿桌子的碗碟。
    “你頭一次來，再說了，我也不會弄個菜，都是明亮點的現成的，一個電話就送到家啦，方便著哪。”媽媽說。
    家裏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的氛圍了，無論是媽媽還是婷婷都是笑容滿麵。我不時與翟靖四目相對：如果，如果是個女孩兒該有多好，立馬就去登記結婚。這麼想著，不禁搖頭笑笑。翟靖心思一直在婷婷身上，也許他根本就不會留意我的表情。
    收拾好飯桌已是8點鍾，這頓飯吃了近一個小時。被一聽啤酒酡紅了臉膛的翟靖此刻安靜地坐在沙發上與媽媽烙著家常，我偶爾插上一句。婷婷坐在一邊已經享受上了鳳梨酥的美味，那酥糖小巧如寶島形狀的創意真真是為島外之人準備的。也就勾起了她的饞蟲，再想吃一塊時，被奶奶攔住。翟靖笑著說：“隻能再吃一塊，吃完了馬上刷牙，要是有了蟲牙，婷婷就不漂亮了，明白嗎？”
    “嗯。”婷婷使勁點點頭。
    媽媽帶著婷婷洗漱之後進了臥室，客廳中竟然有好久的沉默。
    “還是早歇著吧，你去洗漱。”我翻出一支未拆包裝的牙刷，“其它的東西用我的。”
    “連牙刷都用你的，我也沒意見。”翟靖看了一我眼。
    臨近供暖結束的日子，屋裏的溫度已遠不如前幾日。我並排攤開兩床被子，翟靖進了臥室沒說什麼。
    當我洗漱完回到臥室時，卻見翟靖已將兩床被子重疊在一起，他躺在被窩裏忽閃著眼睛看著你。我關了燈，不想讓他這麼盯著：“同床共枕還不行，非得睡一被窩，你呀。”暗中的翟靖隻是無聲地凝視。
    我不敢碰觸他那顫抖中的身體，那簡直就是欲望的昭示！隻可惜錯過是從出生那一天便開始。他終於席卷了過來：“今晚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我整個人都是你的。”
    我拍拍他的肩：“又說傻話，不給我講講你的台灣之行嗎？”隻想分散開他的精神，卻又怎能夠？他那麼膠著於你的身體。
    “什麼都不想說，隻想摟著你聞你身上的味道。等我一個人的時候，會更新空間裏文字與照片，你會看到。”他的手輕輕地摩挲我的右側臉頰，左側是他的輕吻轉而又輕咬。如此的晚上，又怎能叫人入睡？
    他的手指滑過了我眉毛鼻梁便跨越到了脖子上，依然在挪移著，就伸進了背心之中，那份酥癢越發讓人無法忍耐，一把就按住了他的手：“別再這樣，聽話。”
    “想要你，你是喜歡我的，對嗎？”他狠狠咬住了我的肩頭，是要有意激怒我，我強忍著沒有發出聲來。
    “別虐待你哥了好不好。”我真想讓他立刻就安靜下來，這樣的僵直不動隻會讓他更貪婪，果然他的手按在了那已被激發的胯下。“我可憋了快一個月了，別碰了，小心我幹你。”我側過身子背對了他。
    “借你幾個膽兒，你也不敢碰我，你不是說要保持道貌岸然的形象嗎？你就傻吧，你。”翟靖咬著我的背，他的手就伸到了臀下。完了，無論如何是甭想睡了。
    我坐起身，一把扳過他：“你正經點好不好。”
    翟靖扭過臉去，沒再說什麼。我躺了下來，為他蓋好被子，他一把推開，就讓上半身暴露著：“我不正經，我下三爛，我不配做你的弟弟，你打心眼兒裏就嫌棄我，你明說，我會離你遠遠的。在家裏正經，在單位正經，在客人麵前也得正經。我為什麼不能本質地活一回？隻有你知道我的心，你卻說我不正經！”
    我推推他顫抖著的肩頭，他還是背著我：“真生氣啦，我那玩笑話，我錯了還不行嗎？蓋好被子，我們睡吧，啊。”我輕輕摟過他，生怕他又掀開被子。
    當我睜開眼睛時，天已大亮，身邊沒有翟靖的影子。我套上褲子拉開臥室的門，廳中無人，衛生間黑著燈。他走了？才6點不到啊。
    手機信息！我趕緊抓起沙發上的手機，是翟靖發來的：“我知道自己永遠不會走進你的心裏，期待來生吧。我會好好照顧自己，請放心。祝你早日再結好姻緣。再見。”
    我毫不猶豫地撥了他的電話。好久才接。
    “你在搞什麼嘛，這才幾點就走？也不吃早點？”可以感覺到他在公交車上。
    “我坐的是第一班車，太早了，怕打擾伯母休息，就沒來得及打招呼，替我向伯母說一聲。我影響了你休息，很過意不去，有情後補吧。”他怪怪的腔調與話語。
    “什麼叫有情後補，不明白。就算你早走，喊我一聲，我可以送送你。下不為例。”我回到了陽台上。
    “下不為例？好。你再休息會兒吧。我明天又要飛台灣了，回來再聯係吧。”
    “好的。別忘了吃早點。”
    “不會的，再見。”撂下電話，翟靖的頭倚在窗玻璃上：再見，明亮哥，我不會再輕易打擾你。是自己太天真了，怎麼會妄想著把你改造成自己這樣的人？真是可笑。忙碌起來吧，那就容不得你再有時間胡思亂想。累點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