蚊子有個殺千刀的習性：開門即鑽。就兩人上車這功夫，車裏就不知鑽了多少隻進來。
    廖釋伸手朝嗡嗡聲傳來的方向掃了兩下，然後從包裏拿出手機給喬炎打電話。
    電話響了兩聲後很快被接通，對麵傳來沒什麼起伏的女聲：“喂，嫂子，我哥正在洗澡。”
    廖釋麵部表情僵了一下，偷眼看了權衡一眼才道：“是喬天啊，不是告訴過你別喊我嫂子嗎？你跟你哥在家是吧？我現在去接你們。”
    喬天在那邊依稀傳來一個男人說話的聲音，緊接著喬天回了一句：“你小老婆給你打電話，我接了。”
    廖釋無比尷尬地就著手機放在耳邊的姿勢悄悄把音量調小了，然後聽筒裏傳出喬炎略帶一點鼻音的聲音：“喂，廖釋？”
    廖釋：“嗬嗬。事態似乎是有點兒緊急，一會兒到了你家再說吧。”
    喬炎：“別去我家，那邊已經被一群發了情的蚊子占領了，來多勒家吧，還記得怎麼走麼？”
    聽到多勒的名字，廖釋微微一訕：“記得，半個小時左右就到了，先掛了。”
    “好。”喬炎那邊說完收了線。
    廖釋轉頭對權衡報了個地址，權衡打著方向盤將車開了出去。
    這時，遠處傳來擴音器的聲音：“室外蚊蟲災害極為嚴重，為了不影響您的正常生活，請居民朋友們關好門窗不要出門，盡量減少光照。”
    廖釋剛想說這通知來得也太晚了，結果隨著擴音器裏錄製的內容第一遍播放完畢，小區內的所有路燈突然間同時熄滅。
    軍用吉普跑了沒幾米便一頭紮進亂飛的飛蟻群中。
    本來就沒開車燈，這下更看不見路麵了。
    車速猛地一減，廖釋連忙抓住側麵的把手固定身形：“千萬別開燈，飛蟻的趨光性最初本來就是針對月亮的，我們停在這稍等一下它們就飛走了。”
    小區裏的路線圖早就印在權衡腦子裏了，前麵是一條三百米左右的筆直的水泥路，飛蟻就算再多也是有限的，他本來想一口氣衝出去，卻在聽完廖釋的話後直接踩了刹車。
    外麵的擴音器開始了新一輪的廣播，昏暗的車廂裏一時間安靜到詭異，廖釋挪了挪屁股覺得有些不自在。時隔半年再次見麵，盡管有時候說話會不自覺的想要刺激對方，但行為模式上他還是拾起了分手前的狀態。
    權衡是他的初戀，他不知道跟戀人分手後應該怎樣相處，也不知道對方是不是也像他一樣無時無刻不在想念對方……
    “你跟他，在一起多久了？”權衡突然出聲打破沉默。
    廖釋愣了一下，剛想問和誰，突然反應過來他說的是喬炎。
    “呃，四個多月了吧？”
    權衡用手兜著打火機的光點完煙，突然輕笑了一聲：“剛才聽到你打電話的聲音，是喬炎？你們認識有四年了吧？”
    這話問得反倒像是他先出軌了一樣，廖釋覺得自己應該解釋一下，但轉念一想兩人都分手了也沒什麼好說的，於是沉默著將胳膊靠在車門上轉頭看已經開始透過些許微光的車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