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蝶歌坐在保姆車內，雙手捂住臉，就這樣靜靜的坐著。在前排當司機的吳蘭芳，擔憂不變的通過後視鏡偶爾看看吳蝶歌。
    沒有多少時間，保姆車停了下來。吳蘭芳從前排下來正準備扶吳蝶歌下車時，吳蝶歌伸手拉住了她。
    “吳姐，拜托你幫我一下忙好嗎？”
    “蝶歌，你說，需要我做些什麼？”
    “吳姐，麻煩你……”
    吳蘭芳扶著吳蝶歌走下車子，在吳蝶歌和她的裙子完全離開車後，五吳蘭芳幫她整理了一下裙子，她終於明白吳蝶歌為什麼一定要坐保姆車了。因為她現在的一身打扮就是剛剛在保姆車內完成的。
    吳蝶歌毫不在意周邊的人的竊竊私語，隻是挺直了自己的脊背，任由周圍的人打量與議論。
    她之所以沒有從一開始就這樣穿，是因為她想給哥哥一個安靜的葬禮過程，隻要是個人都知道她這樣穿會引來什麼樣的非議。她，隻是不想讓那些間接害死哥哥的記者們，讓哥哥在死後都不讓他得到安寧。也是不想再讓那些記者們繼續猜測她和哥哥之間的事情。但是在現在，在這最後的關頭，她必須要完成她的諾言。
    現在在這個火化場裏麵的人，都是顧家和另外一個顧家的人，顧華儒的父母早逝，都已經離去了，現在顧家就隻有顧華儒的幾個兄弟姐妹和侄子侄女輩的人，而另外一個顧家，嗬，隻有幾個小輩在場。哪怕吳蝶歌在這之前早就知道顧慧嫻隻讓了幾個小輩來，沒有讓她的同輩人來，但是她也沒有想到那些人會真的不來，顧慧嫻真的敢這樣做。這可是她丈夫的葬禮啊！
    顧慧嫻驚訝的看著吳蝶歌，她在這之前萬萬沒有想到吳蝶歌會穿成這個樣子。穿著那麼長的裙子，也不怕絆住自己讓自己出醜啊！她要是再知道吳蝶歌會這樣穿，她也一定會好好打扮一番的，她還以為她打扮的夠好看的了，可還是被吳蝶歌給壓了下來。嘖，可是無論怎麼說，她可是顧華儒生前的合法妻子，按照道理說顧華儒的遺產可應該先分她一半呢！關她什麼事情，還這麼炫耀，嘖，這人怎麼這麼惡心啊！自己剛剛怎麼可以對她在那裏哭呢！倒胃口。
    如果吳蝶歌知道她的這種說法和想法，她一定不會輕饒顧慧嫻的。但是她也不會不知道了，因為某人正在向她走去。
    顧慧嫻仿佛怕別人聽不到一樣，當著大眾的麵高聲說到“呦嗬，這不是我們的吳蝶歌吳小姐嗎？怎麼，想在你親愛的哥哥的葬禮上，再賺一把嗎？不過，可惜，這裏沒有記者，也不會有人說出去的，你這樣又是何必呢？這樣做，除了讓別人感到惡心外，可不會有其他的感覺。”說完，還拍了拍自己肩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塵。
    吳蝶歌盡量控製住自己的麵部表情，還努力綻放出了一個微笑，彎著腰在顧慧嫻的耳朵邊絮語“顧慧嫻，你需要知道我忍你很久了。現在，你終於肯摘下你那讓人惡心的麵具了。既然你願意在我麵前暴露出這一切，我不介意給你一些小驚喜啊什麼的。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我可不像哥哥一樣，會念著你的舊情！你在我心中，可是沒有絲毫的重量的。而且，我想你應該也是知道的，我這個人，可是特別的記仇的！”
    說完，又挺直了腰背直視著顧慧嫻“我今天之所以這身打扮，隻是因為之前有一個協議，我不想做無信之人！”
    “呼”吳蝶歌吐了口氣，繞開顧慧嫻繼續走自己的路。她知道顧慧嫻是一個怎麼樣的人，她和顧慧嫻在這之前可是沒有見過幾麵的人，關係更是比水還淡。她也隻是原先有幾次住在哥哥家旁邊，在夜深人靜時聽到過他們二人之間有過爭吵。再加上平時的一些小細節和哥哥曾經和她講過的一些東西，還有哥哥家的保姆那裏打探到的一些消息，她就已經大概知道了顧慧嫻是個什麼樣的女人了，也知道她做過什麼事情。
    她原先其實已經打算不再和顧慧嫻斤斤計較的，在哥哥離去之後他們之間本就不會沒有多少的交集了。但根據今天這個女人所做的一切，她就已經真的受不了了。也不知道她哪裏來的這麼多底氣，哦，她知道了，不就是仗著哥哥的那點遺產嗎？看來，她也是勝券在握到這種程度，連去問一下哥哥的律師都沒有。
    吳蝶歌可記得很清楚，當初在哥哥結婚後她曾經有聽幾個姨媽、姑媽說過，兩個人在領結婚證之前，可是有簽過一份協議的。
    嘖，這人記性要是記性不好也真是一件杯具啊！
    吳蝶歌思及這裏，回頭看了一眼顧慧嫻。顧慧嫻被吳蝶歌這一看，看得打了一個激靈。“切”，拽什麼拽。
    吳蘭芳看著吳蝶歌要走向的地方，稍微的停下了腳步，吳蝶歌疑惑的轉頭看向吳蘭芳。明白了吳蘭芳是擔心她，笑了笑，示意自己無事。吳蘭芳盡量放慢自己的腳步，可是再長的路隻要走了總歸還是會到目的地的。
    吳蝶歌毫不理會剛剛背後的那一聲“切”。顫抖的揭開了蓋在顧華儒身上的白布，稍微暫停了下又顫抖的繼續把白布揭開。
    吳蝶歌揮了揮手示意吳蘭芳扶她走去一旁，吳蘭芳感覺到了手上重量的增加，慢慢扶著吳蝶歌走向一個人少但是又不能很清楚的看見顧華儒的地方，站定後，輕輕把吳蝶歌擁入懷中，輕拍著吳蝶歌的背。
    “吳姐……吳姐……我沒有想到……我真的沒有想到”
    “沒事了，沒事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吳蘭芳剛剛也看到了顧華儒的樣子，顧華儒因為是跳樓自殺，而且是從二十五層的高度跳下來的。全身可以說是支離破碎，吳蝶歌在知道這個消息後，要求一定要把顧華儒的屍體縫合起來，她不希望生前一直注重自己儀表的哥哥，在死後卻無法得到一個好的儀表，卻也可以說吳蝶歌是在尋求自己心中的那一個一切都沒有發生的聲音。吳蝶歌甚至為此請來了全香港縫合技術最好的入殮師來做這件事情，但是吳蝶歌卻顯然忘記了一件事情。就算是技術再好，但是破碎了的事物，再也不可能挽回原先的樣子了。
    “吳姐……現在……幾點鍾了？”
    “蝶歌……現在……已經兩點鍾了。”
    “哥哥……要走了”
    “蝶歌……”
    “你還是扶我過去吧……我想看著哥哥離開”
    “蝶歌……”吳蘭芳哽咽的說到。
    吳蝶歌甩開吳蘭芳的攙扶，獨自走去，吳蘭芳急忙追上吳蝶歌，繼續攙扶著搖搖欲墜的吳蝶歌。
    吳蝶歌視線模糊的看著顧慧嫻按下了那個鍵，看著哥哥慢慢的被送進了那個巨淵一般的火化爐，突然身子一軟不由的倒了下去。一直在一旁的吳蘭芳急忙的扶住了吳蝶歌，才不至於讓吳蝶歌摔倒在地上。
    “哥哥……再見……”
    吳蘭芳隱隱約約的聽到了這句話，但是當她看向吳蝶歌時，吳蝶歌卻猶如沒有說過這句話，依舊隻是呆呆的看著已經關上了門的火化爐。
    吳蘭芳心中一直在醞釀的情緒越來越沉重，蝶歌……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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