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晚歇一把揪住織惑的一條尾巴，無奈問：“我就讓你那麼不放心？還是你對我有意見？”織惑被鳳晚歇提在手裏，晃了幾下，不屑道：“哥哥並非不讓人放心，隻是做起事來，實在是沒有甘公子可靠，因此，我覺得讓甘公子做小古的哥哥更能保全性命？”
    鳳晚歇頓時冷笑了一聲：“織惑，你這話說的就不對，明明是你家主子死乞白賴的要認我作哥哥，我可沒有求著她讓她來作我妹妹，況且，紙人說到底就是一張有靈魂的紙而已，我還沒有懦弱到要依附一張紙活下去。”織惑聽不下去了，歎氣道：“哥哥說的這些話，真傷人，紙人怎麼了？它們也曾經為人，為了守護自己做人時的最後心願，它們將自己靈魂中最重要的部分舍棄，以一副世人唾棄的紙身行走於世，哥哥不覺得它們可憐嗎？可悲嗎？可歎嗎？”
    “好了，都少說幾句吧。”甘無恙發覺鳳晚歇和織惑要動真格的，阻止道：“什麼大不了的事，至於吵成這樣，織惑，你也真是的，十七姑娘還不曾說什麼，你說起來怎麼沒完沒了。”又向鳳晚歇道：“織惑說的雖不大好聽，但確確實實都是實話，紙人活的比活人還要悲慘，你若瞧不起十七姑娘，可以不去管她，但不能傷害十七姑娘，也不可辜負十七姑娘對你的真心。”
    “算了算了，到此為止吧。”鳳晚歇想了想，擺手道：“我隻是為了伏歌而來，隻要是為了伏歌，做什麼都可以。”心下思量道：“我也確實魯莽，就這麼一點兒準備都沒有的闖進萬虛之境來，若不聽著點別人的話，恐怕真要吃苦頭了。”
    織惑卻不肯就此作罷：“甘公子你瞧瞧小古呆板的鬼樣，即使受了傷也沒有半點異樣，更別提受了別人的委屈，我若是如小古一樣遇事沉默，凡是能退則退，我和小古還有什麼活路，今日有人說小古是行屍走肉，明日就有人敢像小古扔刀子砸石頭了，我不管鳳晚歇是什麼來頭，我和小古敬著他，喊他一聲哥哥，但他也不能得意忘形忘了分寸。”
    織惑一口氣說完，拿爪子拍了拍古連心的額頭道：“小古，回房，不理這群沒心沒肺的混蛋蠢貨！”
    鳳晚歇與甘無恙麵麵相覷好一會兒，甘無恙道：“鳳兄，織惑所言不差，你自己可要有些分寸。”鳳晚歇忍不住看了古連心一眼，見她依舊安安靜靜的沒有任何情緒，夕陽下的身影單薄而渺小，鳳晚歇歎了口氣，怔怔道：“這般行屍走肉的存活在這個世界上，究竟是為了什麼？”
    古連心並未回房，一躍上了院中的梅樹上，微仰著頭，望著浸血般的天邊餘暉，古連心又陷入沉默。
    甘無恙從來沒有近距離接觸過古連心，隻是眼下看著古連心浸在夕陽下的背影，總覺得莫名的悲傷，甘無恙道：“十七姑娘還是回房吧，太陽漸沒，夜間的寒氣會上來的。”
    “無妨，在外麵我會比較安心些。”古連心仍舊看著西天邊，淡淡道：“甘公子去休息吧，不必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