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子看著古連心朝對麵桌上男子瞧去，心叫一聲不好，立即大叫著衝到那男子麵前，怒不可遏道：“吃了我六碗餛飩，就給了十一文錢，我今兒可賠大了，十七姑娘都來了，你還不緊著點兒逃命去，若不是十七姑娘，我豈會輕易放了你！還不走！”
    男子毫不在意，從容得伸指摳摳耳朵，不屑道：“瞧你這小氣勁兒，不就少了你一文錢嘛，至於念叨個沒完沒了。”
    漢子朝男子擠了擠眼，又提高嗓子大聲喝道：“還不快走！”
    鳳晚歇看著店老板困惑的眨了眨眼：“你的意思是？”
    店老板恨鐵不成鋼似的叫道：“我讓你快滾！”
    鳳晚歇越加困惑，反而換了隻胳膊撐著下巴，笑眯眯的看店老板：“你說讓我留我就留，讓我滾我就滾，你莫非把我當你兒子了？”
    店老板氣結，一甩袖子鑽進店裏，順口罵道：“不識人心的混小子！”
    餘暉漸淡，朦朧中上了黑影，古連心始終默然無聲，看著對麵慵懶無賴的男子若有所思。
    鳳晚歇此時才細心打量起對麵的女孩來，渾身白衣一層壓一層仿佛重疊貼成的冥幣，頭發長到腳踝，一張臉毫無生機，仿佛一張精致的麵具，他始終不曾細瞧過古連心的眼，此時一看，卻把自己嚇得倒吸一口涼氣，對麵安靜的女孩，竟沒有眼睛！
    似乎覺察了鳳晚歇的變化，古連心眼眶中的靈火微微動了動。
    鳳晚歇心中大驚，雪湮月城果然怪異，難不成店老板剛才是在提醒他？鳳晚歇猛得從凳子上站了起來。
    “別動！”古連心淡淡道。鳳晚些果然未動。
    “看我的。”織惑開心的叫著，雙翅一震飛了出去。“等等！”店老板從鋪子裏殺出來，隻聽“啪”得一聲，一張白紙貼在鳳晚歇額頭上。織惑扭頭看僵住的店老板，迷茫的問：“老蔡，你有事？”
    店老板僵了僵，一指鳳晚歇：“他還欠我一文錢，您等會兒……下手……成嗎？”他以為古連心會殺了鳳晚歇，但又感覺不到古連心身上的殺氣，老蔡頓時都吃不準古連心今兒到底幹什麼來了。
    “找到了。”古連心忽然莫名其妙開了口。織惑開心的連連點頭：“不負老母所托，終於找到他了。”
    夕陽餘暉越來越淡，半空卷過一道極細的風，伴著白紙輕動聲，漸遠了。
    老蔡是慣會察言觀色，曉得古連心並不為殺人而來，又恢複了一貫的狗腿模樣：“十七姑娘，您和這位客官有事不妨慢慢談，但，千萬千萬別打架啊。”雖如此說，但古連心要打架，一千個老蔡也攔不下。老蔡低低歎了口氣，忽想起什麼似的，胸膛一挺，一步竄到鳳晚歇麵前，又上下打量一眼，滿目尖刻：“真是個窮鬼，不過，你手上這把劍倒是把好劍。”眼光一降，落在桌上的劍上。
    鳳晚歇白紙下的眸色一沉，拿起劍握在胸前，勾著唇角沉沉道：“你想打我寶劍的主意？凡是打我寶劍主意的，下場隻有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