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君不知(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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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場注視著夏目溫柔的笑,心想這就是他一直眷戀著夏目的原因之一吧。也是他不願向夏目訴說他的秘密——能夠看見存在於這世間本應不被人類所察覺的異物——的原因之一。
打掃完畢後,的場眯著赤色看向置於木架高層的漆盒,似乎依舊十分在意盒內的東西,“夏哥,那個盒子,我能拿下來嗎?”得到夏目應允,少年迫不及待搬來梯子,將漆盒取了下來。
的場拂去漆盒表麵積著的灰塵,深黑的長方形盒身上描繪著暗紅的花紋,他眯著赤眼微挑眉,從盒內透出的若有若無的氣令他泛惡心。他試著揭開蓋子,但無論如何使勁,盒蓋紋絲不動。
“靜司君,怎麼了嗎?”夏目湊到的場身邊,看著他手中的盒子。的場調笑著說這盒子似乎不想讓他打開,大概是因為他不是這個盒子的主人吧。
夏目接過盒子,嘟囔著難道被封死了的問句,沿著盒蓋與盒身的相接的縫隙處輕輕一移,之前宛如固守城池的盒蓋竟然乖乖開了口。
“哦呀,似乎真被我說中了呢。”的場不動聲色地將夏目手中的漆盒搶了過來,盒蓋開啟的那瞬間,圍繞於盒身的氣越發清晰。他稍稍停頓,語氣故作可憐,“打掃工作也完畢了,夏哥不打算犒勞我一下嗎?”
一直盯著漆盒的夏目恍若夢醒般抬起了頭,邊說著“誒?啊,隻不過我隻會泡茶而已,要是不嫌棄得話,我馬上去準備。”邊跑出了倉庫。
的場待夏目離開後,不再有所顧及,猛地掀開盒蓋,幽黑的盒內仿佛黑洞般刮出了強烈的風,狂風將他係著的頭巾掀去,在那肆虐著狂風的幽黑之中露出一雙攝人心魄細長的金黃眼瞳,的場眯著的赤色雙瞳頂著風與那雙眼睛對視。
烈風越加狂暴之際,伴隨著一陣野獸的低吼,白色的物體蠕動著身軀從盒內擠出一部分,然後愈變愈大,大有填滿倉庫空落之處的勢頭。
“可惡!”的場靜司惱怒地蹙眉,將漆盒摔至地麵。盒子應聲著地,“砰”的一聲烈風戛然而止,大量濃厚的白霧滿溢開來。而在那白霧之中隱約現出一個小小的身影,正扭著頭盯著的場,很快躍出倉庫。
的場飛速瞥了一眼因烈風變得一片狼藉的倉庫,隨後緊隨著那道身影衝了出去。他在追逐那妖物之前,順手從立於院內一角圓筒內的弓箭抽出。
那大概是隻貓。的場清楚地看到那隻停留於院內的妖物想。但也是隻長相詭異的貓——以白色為主的圓滾滾的身軀,背麵以及額頂長著橢圓形兩色均勻的圖案,隻是注視那雙倒三角眼也會心生冷意。
那隻貓嘴中叼著一枚鴿蛋般大小的白色玉石,一直盯著戒備中的的場。的場還未有所動作,貓兒扭身竄入樹林之中,仿佛料定少年會追趕而去。
的場靜司有個習慣——越是生氣,他越是笑得深切。現在也是如此,他輕挑著眉,唇邊現出冷冽的笑弧,握緊弓,也鑽入了樹林間。
不知追逐了多久,四周的景色越發陌生起來,而密集的樹葉成成疊疊,隻有少許光亮擠入縫隙射入林間。
那隻該死的肥貓還真是動作敏捷。的場心中不停咒罵那隻貓妖,先前射出的幾支箭,都被它躲過。
眼前的那抹白色突地沒入那叢綠意中,他穿過灌木叢,映入眼中的是一片比較開闊的空地,四周是稀疏的灌木,靠近空地右側有塊一人半高的土灰色石。而那隻貓妖正眯著眼立於空地中央。
“哼,不逃了嘛。”的場唇邊揚起魅惑的笑弧,平時在夏目麵前柔緩的語調變得隨性又帶些危險的意味,舉起搭上箭的弓直指貓妖,“把倉庫攪得亂糟糟的,不該向貴誌和我道歉嗎,妖怪?”
貓妖不發一語地直直盯著的場,眯起的雙瞳似是在冷冷嘲諷他。
“看在你還未禍害貴誌的份上,直接一箭殺了你可好?”明明是勸誘的語氣卻生生帶著濃烈殺意,拿在手中的弓箭一觸即發之時,他的耳邊忽而響起懶洋洋的陌生聲音,“哎喲,的場小子和斑小子怎麼又打起來了?”
的場姿勢不變,斜眼看向發聲源——光禿禿的岩石上不知何時坐著一個鶴發童顏的男童,銀白的長發用紅繩固定腦後,稀疏的眉毛下雙眼緊閉,一身白底紅邊的狩衣。
“時老頭,少說廢話,本大爺引這小子過來有多不容易,你不知道嘛。”一個又尖又低的聲音緊接著響起,“看了半天獨角戲,該進入正題了吧。”
“急什麼,反正也等了這麼久了,斑小子你還是如此急躁……”
一支箭忽地直直射向語調慢悠悠的男童,卻在即將射中他之時消失了蹤跡,的場還未搭上第二支箭,先前消失的箭忽然擦著他的耳邊猛地釘入他身後的樹身上。
男童慢慢搖頭,說話的語氣就像是對待一直不成器的孩子般帶著失望,“果然小子還是小子,脾性依舊這麼浮躁。”
“時老頭(妖怪),不要把我和他(它)混為一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