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十二、血族(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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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江夏再次醒來的時候,房間裏就熱鬧多了。
一個個穿著白大褂的醫護人員在眼前忙碌著,房間通亮,所有儀器都投入了運行,每個人都井然有序地進行著自己的工作,根本沒人在意玻璃艙內已經睜開眼正冷冷看著他們的男人。
房間裏最顯眼的除了巨大的、盛滿冰藍色液體的玻璃艙外,就是不遠處那副巨大的棺材了。
棺材上雕刻著美好的伊甸園,但是它橫躺在這實驗室中有著說不出的詭異,棺蓋已經被掀開,不過沈江夏這個角度看不到棺內的情況。
這時,實驗室的大門打開了,進來的是凱恩、斯托克和一個有點眼熟的少女。
凱恩笑著走到玻璃艙前,跟前次一樣,虛空做了個吻手禮。
沈江夏淡淡地看了凱恩一眼,連眼神都欠缺。
凱恩也不介意,而是和一個教授模樣的人說了幾句什麼,很快那個半身都埋進土裏的老頭就目露興奮地走開了,一看肯定就不是什麼好事。
漸漸的沈江夏看出了點情況,這群人似乎要轉移他的血液,而這個接受對象應該就是躺在棺材中的人。如果要轉移他的血給某個人的話,那麼這個人也一定要和血族有淵源,將前後發生的一連串事情結合起來一想,那麼躺在棺材中的應該就是莉莉絲的遺體了,現在唯一的疑惑就是,為什麼騎士協會要這麼不遺餘力地複活這個女人。
過了一會,幾個好像是主要人員的人都圍到了棺材邊,手邊則備滿了手術工具,而數個儀器也被推到了棺材邊,沈江夏知道那幾個儀器是處理他血液用的。血族的血液隻要一離開身體便會迅速萎縮,並失去活性,所以要在手術過程中輸血一定要先層層處理沈江夏的血液,不讓它失去活性。
從頭至尾,沈江夏都是冷眼看著眼前的換血手術。
而一樣在旁觀的還有斯托克和克莉斯緹娜,這兩人更像是來防沈江夏的,看來他們真的很重視這場手術。
數個小時過後,沈江夏感到了一絲波動,那是他的血液傳遞回來的信息。緊接著,一聲尖叫打破了滿室的沉靜。
隻見棺木中伸出一隻因枯死而萎縮成皮包骨的手,那隻手猛地抓住那個剛剛和凱恩說過話的教授,直接將他的上半身拖進了棺材中!
尖叫聲便是這個可憐的教授發出的,而其他人隻是臉帶驚懼地退開,並沒有多少慌亂,看來眼前的情況應該是在他們的預料之中。
抽搐的教授很快就沒了生息,慢慢的,他的身體也癟了下去,然後便軟軟地滑在了地上,鮮血沾滿了他上身的白大褂,而衣服下的身體早就成了一具幹屍。
過了一會,棺內再次伸出一隻手牢牢握在棺木邊緣,隻是這次,那雙手稍微變得飽滿了一些,但是皮膚依然像枯木一樣。緊接著,另一隻手也伸了出來,一點一點的,棺內的人慢慢地坐了起來。
那真不是傳說中絕世美人的麵容,說真的,這張臉比鬼還不如。枯死的皮膚像臭水溝裏褶皺的淤泥一樣包在臉上,有的地方還失去了皮膚露出裏麵帶蛆的肌肉,而沒了鼻子和嘴唇的臉則像是一顆掛著腐肉的球,頭發也隻是稀稀拉拉地長在褶皺的頭皮上。
在場的所有人都輕輕咽了口唾沫,連斯托克和克莉斯緹娜也皺了皺眉,看到這樣的畫麵實在是太煞眼。在場隻有凱恩一人依然維持著淡淡的笑容,果然這人的腦回路和其他人的不大一樣。
“尊敬的莉莉絲大人,歡迎您重回世界”,說著,凱恩便慢慢地曲膝跪下,接著所有人也跪了下來。
棺材內的生物慢慢地站了起來,挪動著破碎的身體一點點跨出棺木,搖晃著走到跪著的凱恩麵前,枯瘦的手做著曾經優雅的動作拂過頰邊,女人似乎笑了下。
“我允許你舔吻我的腳尖”
凱恩頓了頓,所有人都頓了頓,沈江夏眯著眼,有點幸災樂禍地看著伏低身形的凱恩。
“尊貴的大人,我隻配親吻您腳下的土地”,凱恩這麼說道,然後俯身吻了吻那雙腐爛雙腳前的地麵。
女人笑了笑,聲音粗糙難聽,“倒是個可愛的人類”
有機會的話,在場的所有人都想為凱恩的機智點個讚。
“幹什麼,我還想睡覺”,這時,門口傳來一個小女孩軟儒儒的聲音,眾人轉頭看去,就看到一個白衣人抱著小女孩走了進來,女孩似乎剛睡醒的樣子,正揉著眼睛嘟喃著。
而就在下一瞬,“啊啊啊啊啊啊!!!!”,小女孩瞪大了眼睛驚聲尖叫起來,她被嚇壞了!那個怪物是什麼!?
“凱恩哥哥!!!怪物!有怪物!!!”
女人殘破的臉做了個高難度的表情,表明她現在十分不悅,凱恩立馬解釋道,“大人,這個小女孩的生日和您的生日一模一樣,分秒不差,這是我們尋遍全世界為您找到的禮物,希望您滿意。”
沈江夏挑了挑眉,沒想到這個小女孩竟然是騎士協會準備的祭品,而小女孩似乎也隱隱感到了威脅,立馬大哭起來推搡著抱著她的人。然而弱小的她卻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被帶向那個恐怖的怪物!
女人一口咬開了女孩纖細的脖子,然後便饑渴地吞食起來,她的肌膚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飽滿起來。看著跪地的眾人和進食的女人,沈江夏心思動了動。
--001,幫我劃開心髒
[什麼!?],001被嚇到了,[大人您別想不開啊!Σ(っ°Д°;)っ]
--別囉嗦!我有辦法脫身!
[啊?真的!?好的!]
001雖然是在沈江夏的意識海裏,但是隻要在沈江夏的允許下,它就有權限能短時間內控製宿主的身體,給心髒弄出個口子對它來說不是什麼難事。
心髒被劃開的滋味很不好受,但是現在情況緊急,沈江夏也管不了這麼多了。隨著心髒的血液在體內蔓延開來,一股暴動的力量也隨著充斥了全身,這是血族的禁忌,尤其對血族魔法師來說,用心頭血驅動魔法會對自身造成極大的傷害,但是機不再來,現在正是時候!
離沈江夏最近的斯托克發現不對勁時卻已經太遲了,隻見巨大的玻璃艙猛地破裂,爆she出去的厚重碎玻璃瞬間就砸死了許多人,冰藍色液體立馬傾瀉而出,將所有人都衝了個趔趄。
當藍色液體碰到正在慢慢恢複血肉的女人時,她的皮膚竟然發出‘哧哧’的腐蝕聲,女人慘叫著丟下手中枯死的嬌小肉體,想要爬回棺木裏卻滑倒在地上,頓時又發出數聲淒厲的叫聲。
看到這個意外的收獲,沈江夏心情稍微好了點,但是不代表這就完了。感知到沈江夏心境變化的001立馬乖乖地躲了起來沒再出聲,宿主大人要發飆了,爾等魚唇的凡人準備接受製裁吧!
斯托克在混亂中穩住自己的身形,再抬眸時正好看到男人緩緩從地上站了起來,兩手微張,一套憑空出現的寬大長袍便披在了男人身上。斯托克覺得自己似乎鬆了口氣,但緊接著便按響了警報。
沈江夏隨手係好袍子,淡淡地看著逐漸起身的眾人,耳邊則傳來走廊上的警報聲。此時從地上爬起來的女人正惡狠狠地盯著自己,為自己打破她順利複活感到憤怒萬分。
慢慢地閉上眼,無視眼前所有人,沈江夏慢慢吟唱出一段禁忌的咒語,
“遺忘之神恒古領主,請為你的孩子指明道路;魔法女神密斯特拉,請為你的學生驅散迷霧;巫師之王祖中之祖,請為你的同袍燃起明燭。”
“一如,律令死亡!!!”
隻見男人在淡淡的金色魔法中召喚出一把巨大的死神鐮刀,在眾人驚恐的視線中,男人揮動死神鐮刀猛地在眾人眼前滑過一道血光弧線!連空間都好像被割裂了一般,眾人發出慘痛的尖叫聲,然而叫聲卻又生生止住了,因為他們在下一個瞬間就全部汽化了!
世界的法則!血族逆天的律令魔法,僅在一瞬間就剝奪了他們的存在!
斯托克瞪大了眼睛,眼前的一切都變得滯緩起來,黑色的袍腳還未落下,男人卻已經攜著那柄巨大的死神鐮刀衝到了莉莉絲麵前!
凱恩瞳孔緊縮,反射性上前抵抗,然而…
凱恩十分緩慢地低頭看向自己的腹部,然後又看了眼男人手上不沾一滴血的鐮刀,他不敢置信竟然會發生這樣的情況,他竟然要死了!濃濃的不甘湧上心口,然而下一刻,他斷成兩截的身軀卻直接在空中汽化。
看著消失的凱恩,一旁的克莉斯緹娜立馬掏出自己的手槍,然而她還沒扣下扳機,男人一抬手便將她吸了過去,然後捉住她的脖子將她高高舉離了地麵。
克莉斯緹娜被頸間的力氣掐得麵容充血,但還是用盡全力舉起了手中的銀槍對準男人的額間,然而下一瞬男人就擰斷了她的脖子!
[臥槽……],一直削弱存在感的001終於忍不住感歎了句,宿主大人似乎有暴走黑化的趨勢……看來下一個世界要太平一點才好……似乎這個世界還是自己特別安排的。。。
……它要不要去向上麵多申請一點權限呢?總是讓大人這麼被動多不好……說得好像它這個新產品有資格申請權限似的(╯‵□′)╯︵┻━┻
一把扔開手中的屍體,轉眼看向那個扶著棺木站起來的女人,沈江夏舉起鐮刀直接將刀口揮了過去,女人尖叫一聲,然而無論她曾經如何的強大,這時候的她卻完全不是沈江夏的對手,僅僅隻是一瞬間,這個即將複活的‘神話’便再次消亡。
女人消失後,沈江夏也猛地跪在了地上,但手裏依然緊緊地握著死神鐮刀。
這時騎士協會的武裝成員也趕了過來,沈江夏抬頭看了看不遠處的斯托克,最後還是沒上前,而是張開庇護所的魔法陣離開了。
斯托克看著魔法陣在地上灼出的痕跡,從頭至尾都沒有動過,而這時,一個頭發花白的老頭從人群後衝了出來,踉踉蹌蹌地撲在已經空了的棺材邊,臉上的表情竟然悲慟無比。
而在另一邊,沈江夏猛地跌進庇護所的入口,若不是手中撐著巨大的鐮刀,怕是要直接摔到地上。
遠處一直等在這的少年和一些人看到這一幕立馬衝了過來。
少年將昏迷的男人緊緊地抱在懷中,猩紅的眼睛被淚水浸濕,臉上憤怒與憎恨的表情看得在場所有人皆是心中一懼。
“Shire……”,少年顫抖的聲音逐漸飄散在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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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族和騎士協會的合作關係才建立不到一個世紀就瓦解了,不得不說有點諷刺,但是這也是必然的結果,即使在時代的進步下,社會發展需要他們之間的合作,但是兩者之間的仇怨卻依然是不可磨滅的,隻是雙方都沒想到這個合作關係竟然會結束得這麼倉促,尤其是對血族一方來說,他們覺得自己被背叛了。
血族的怒火勢必要以騎士協會的滅亡來終結!
騎士協會利用吸血鬼出其不意地重重打擊了血族在人類社會的八大聯盟,將背叛的事做得十分徹底,在重創了血族之後還在短時間內打擊了八大聯盟的體係。血族在人類社會中的財勢和政zhi關係都受到了極大的損失,本來就是依靠騎士協會維係的政治力量更是敗得一塌塗地,好在在這短短的合作時間內,血族也利用這層關係打下了雄厚的財勢背景和經濟實力。
兩個種族之間,硝煙再起。
一間十分寬敞的臥室內,血色的天空映入精美的中世紀窗戶,在地上灑出一層紅光,透著低調奢華的房內裝修再現出歐洲古代宮廷的優雅。房中放著一張巨大的床,光澤迷人的綢緞薄被被整齊地鋪在上麵,暗紅色的緞麵垂出如少女裙擺一般優美的波浪,一切都美得仿佛油畫一般。而那床頭處靠坐著的男人則像是從油畫中走出來的貴族,男人有著引人墮落的眉眼,攝人心魂的魄力,若這真的是一副油畫,怕是世人會爭相花天價買下它,隻為了能獨自一人收藏這樣的美麗。
但是沒有畫家能有機會記錄下這樣灼目的畫麵,隻有房內的另一個青年看到了這樣的畫麵,對青年來說,這是獨屬於他一個人的畫麵。雖然青年精致的眉眼也讓人驚豔無比,但在這個畫麵中卻依然會讓人忽視了他的存在。
沈江夏垂眼看完手中的信後便隨手扔到了床邊,然後閉眼靠在床頭上,臉上帶著濃濃的疲倦,最近他總是覺得累,身體虛弱得甚至不能下床。
“想要壟斷軍huo沒這麼容易,政zhi幹預太多,我們沒時間和騎士協會耗,但是反觀壟斷石油就容易多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岡格羅在中東那邊的影響挺大的吧”
“我們可以利用這個來協調我們的勢力……還有就是,不妨控製幾個重要人物,比如利用一下他們的家人,當然,對於自私的人隻要威脅他自己的性命就可以了”
001真的想在這時候插一句,它家宿主大人真有做反派的潛力,連這樣的話說出口都不帶眨眼的,隨隨便便的就說要威脅別人什麼的,真的略沒人情味啊……不過嘛,宿主大人是它家的,任務是頂上布置的,一切都隨意啦╮(╯▽╰)╭
沈鈞看著男人虛弱的麵容,眼中又出現一絲陰霾。
沈江夏在昏迷了三個多月後才醒來,而庇護所裏的三個月,人類社會卻已經過去將近一年了,這一年中,血族的各個家族一直在抵抗騎士協會的打壓,並且不斷回擊。
沈鈞作為沈江夏的子嗣和學生,不僅繼承了德古拉的強大血統還掌握了諸多魔法,在這一年間帶領同胞為血族做出了許多貢獻。而一年來的曆練和鮮血的洗禮也讓曾經神色淡然的少年變成了眉眼帶著淡淡煞氣的青年,那精致的麵容即使在平時也攜著一點點魔魅之氣。
而沈江夏醒來後就一直臥床不起,那一次使用禁術直接損傷了這具身體的氣血,這對血族來說是致命的。當初庇護所裏的幾個長老在看到沈江夏拎著死神鐮刀回來的時候,甚至以為他可能會一睡不起,如今沈江夏能睜開眼對他們來說簡直是奇跡。
沈江夏不管他們怎麼想,醒來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繼續教授沈鈞魔法,並且在此期間出謀劃策,將血族在人類社會中的戰線推進了不少,至少讓騎士協會對血族家族的經濟勢力感到忌憚,行事上都要謹慎幾分。
就在這不長的時間內,沈鈞頓時成長了不少,雖然這是沈江夏有意而為之的結果。沈江夏不再像以前一樣縱容小孩,用他對001說過的話來說就是,在成長環境的威脅麵前,小獅子總歸是要母獅子推一把的,雖然沈江夏沒有像母獅子一樣那麼殘忍,但是卻也試著讓沈鈞慢慢獨立。
其實001一直在想,它家大人是不是有點戀幼情節,所以長大了的小孩兒就不能讓沈江夏在意多少。每次看到沈鈞欲言又止卻隻能沉默離去的樣子,然後下一次又過來,得到的卻還是沈江夏的刻意栽培,001就覺得略芯塞,大人您就算是順順毛也好啊=_=沒看到小孩兒眼裏的壓抑已經太過明顯了嗎?
沈鈞沉默地聽著男人的話,隻有偶爾會插上幾句,兩人的對話都離不開如何徹底打垮騎士協會。
自從男人醒來後,沈鈞能明顯的感覺到,那冷淡的氣息,即使他對自己笑,卻還是讓他覺得疏離,至少沒有曾經的親密。
雖然才時隔不久,但沈鈞卻已經不是當初那個麵容冷淡其實情感單純的孩子了,這一年間發生的事情太多。
在男人昏睡期間,他背負了沉重的壓力,同時心中的憎恨沒有一刻消失過,而男人對他的態度更是讓他難過。雖然他知道男人隻是在培養自己,但是他不想兩人之間隻剩下這樣的關係,然而往日兩人相伴的日子已經漸行漸遠,平淡美好的歲月不再,此後的時光都會處在硝煙之中,因為血族和人類的戰爭從來沒中止過,也不會有結束的那一天,如今矛盾再次激化,他們能做的,隻有尋找新的平衡點。
“我們在中國的四川發現了騎士協會和那個小女孩的蹤跡”,沈鈞突然說道。
沈鈞說的這個小女孩就是當初在實驗室裏被莉莉絲吸幹的女孩,沈江夏在殺死莉莉絲的本體後,騎士協會的總部便隱匿了起來,同時帶走了這個原本應該死了的人,沈江夏也是最近才知道這個小女孩的存在,而沈鈞他們則一直在追蹤這個女孩的下落。
沈江夏確定自己當時完全殺死了那個女人,當得知騎士協會在藏匿一個小女孩的時候,心中就猜了個七七八八。
複活莉莉絲應該是他們為了徹底清除血族的計劃之一,而之前的合作也隻是為了降低他們的戒心,同時引沈江夏這個純血種出麵。雖然血族也在充分利用這層關係,但是不得不承認,血族這次給騎士協會結結實實地擺了一道。
重回人間的莉莉絲勢必不是他們能掌握的,所以殺死這個女人恐怕也在他們的計劃之中。而他們藏匿的那個小女孩,她體內有莉莉絲的血氣,雖然隻有一點點,但這足以驅使吸血鬼。
吸血鬼雖然是血族墮落的產物,但卻是莉莉絲賜予了他們新生,讓他們擁有力量武裝自己,所以很多吸血鬼派別對莉莉絲惟命是從,即使莉莉絲‘死去’多年,他們依然很忠誠。
“莉莉絲雖然教導了該隱,但是該隱背叛了她,所以她對血族的怒火不會比對人類少,讓血族墮落成吸血鬼就是她的報複,而吸血鬼肆虐的對象又是人類,這個食物鏈倒是不錯,報複了兩個她最痛恨的男人。不過……”
沈江夏話鋒一轉,“殺了那個小女孩,讓吸血鬼把矛頭對準騎士協會,然後我們再稍稍表現出一點接納吸血鬼的意思,畢竟他們曾經是我們的同胞,比較容易戀舊不是嗎?”
看著男人嘴角的笑意,沈鈞的心不由沉了沉,又講了幾個情況後就離開了。
從沈江夏房間出來後,沈鈞就看到沈芮睿站在走廊不遠處,眉眼間的煞氣頓時便更重了,壓抑著濃濃的厭惡,直接轉身走向走廊的另一邊,然而身後的人卻不知好歹地跟了過來。
“少爺,少爺!”
在沈芮睿的手碰到沈鈞的肩膀前,沈鈞一閃身直接退到了一邊,轉身十分不悅地看著追上來的少年。
沈芮睿尷尬地收回手,看到沈鈞厭煩的表情後,慢慢地垂下了腦袋,隻是語帶期待地說道,“今……今天我能去看看先生嗎?我…我就看一眼!”
沈鈞居高臨下地看著眼前這個矮自己一個腦袋的少年,冷冷地吐出傷害的話語,“你隻需要奉獻你的血就足夠了,其他的你最好別妄想,我相信他不會介意我換一個血仆。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快滾!如果有下次……”,沈鈞沒有把話說完,隻是眼中嗜血的意味越發濃重。
聽到沈鈞直白的話語,沈芮睿咬了咬牙,但是卻不敢反抗。沈鈞在這一年間掌握了血族中許多權利,雖然這少不了沈江夏和諾菲勒家長對他的支持,但是沈鈞本身的能力卻也得到了諸多人的認可,尤其是他的血統,他是唯一有資格繼承德古拉血脈與能力的人,沒有人敢否定這個古老的姓氏。
沈鈞變得越來越強勢,除了大刀闊斧地布局反擊騎士協會外,還在血族內部籠絡了眾多力量。沈江夏行事淡然,之前頂著親王的名號很少做事,就是一撒手掌櫃,不過現在情況不同,在發生了這麼多事後,隻有把血族的主要力量集中起來,才能應對這場戰役。
但是對沈芮睿來說,這不是什麼好事,因為少爺不準他見先生,甚至不準自己踏入這幢樓內,而先生因為身體虛弱,也一直沒出過房門,除了當初先生回庇護所時他遠遠地看了一眼,他就再也沒見過先生。
而沈鈞的態度也影響到了其他人,他漸漸被孤立了。他知道少爺一直都不喜歡他,但是他想不到自己想要見先生一麵都是奢求,他呆在這裏的唯一價值就是給先生獻出自己的鮮血。
想到這,少年的臉突然紅了紅,然後抬手摸了摸脖子,隻不過那裏的傷口早已經好去。以前先生需要血液的時候,都是先揉一揉他的頭,然後摟住他,接著慢慢地……少年又羞澀地抿了抿唇。
但是……低頭看了眼手背上星星點點的針口,少年眼中的光彩一點一點的暗了下去,最後變成了無盡的黑暗。
突然,沈芮睿猛地握緊拳頭一下捶在了身邊的牆壁上。若是沈江夏看到這一幕,一定會很詫異這個當初在孤兒院裏被一群小孩欺負的懦弱孩子竟然也會爆發出這樣的怒氣。
但是,如果當一個人唯一的希冀和亮光都被人生生奪走的話,就算是再懦弱的人也會爆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