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十九章 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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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山遍野的黑,樹是黑的,地是黑的。隻有柔柔的月光在夜的黑幕下喃喃低語。生命像是花開花落,朝生暮死。漫長的一生隻消失在短暫的幾秒鍾,而手中又添加了三條生命。滿手鮮血的我,有資格擁抱幸福嗎?
不記得了,已經不記得手中了結了多少條生命。從最初的那一次,那隻淚眼汪汪的大狗嗚咽的舔舐寧心的臉頰,到最後恨恨的咬上自己的頸項。直至滿身鮮血的寧心,那時的寧心隻有七歲。
噩夢般的開始從七歲那年,事後寧心完全封閉在自己的世界裏,不吃不喝的她慢慢的消瘦,腦海中怎麼也忘不了嗚咽的大狗,頸項上尖銳的痛,滿身滿手鮮血的自己,紅,異常的紅。
有人打開門,“唉……又一個這樣。”歎息的聲音。“是啊……”另一個聲音。“你們在說什麼?”第三道聲音的加入。“這孩子估計是廢了……”“哦?”“是啊,像她這樣的孩子多不勝數,啊!主人!”變成驚恐。“把照片給我看看。”周辰逸看著抱膝的小寧心,對身後的人說道。“是!”從懷中拿出照片恭敬的遞上。
照片上,大狗滿身鮮血,可以看出身上的傷痕並不淩亂,每道都是致命的刀傷,這孩子學以致用呢。“放她一周假,找個心理師帶她出去散散心。”飄遠的聲音回蕩。“是!”兩道恭謹的聲音整齊劃一。
“唉……不知這孩子留下是好是壞,或許送出去才對她……”歎息的聲音,“別多話,吩咐照做就行了。”另一個聲音。“唉……”看著屋內小小的身軀,無奈感油然心生……
步履蹣跚,可是不得不繼續的向前走,未開墾的月環山,荊棘叢生,月光下,一條隱隱的紅色觸目驚心,紅色血跡的盡頭是一抹嬌小的黑影。
“咳咳——”寧心劇烈的咳嗽,每咳一聲都從嘴裏不斷溢出鮮血。也許逃過了會被搶打成蜂窩的可能,最後還是會因失血過多而死。嗬嗬……也罷,也罷。或許死了才是最好的結局。
不用再被迫被人利用,不用再看到別人驚恐的眼神,不用再成為別人報複的借口,幹擾他人的人生。
沒想到一路從山頂走下,竟然看到大海。像是極度幹渴的人看到水般,寧心,搖搖晃晃的走向海灘,走向大海……
涼涼的海風,鹹鹹的海水一麵撲來,吹拂寧心的臉頰,吹亂了一頭黑色的秀發,吹疼了臉上的傷,提醒著寧心,你還活著的事實。
滿眼氤氳的氣霧,感覺臉上涼涼的,用手一摸,一片濕濡。“這——是淚?”茫然的看著手上透明的水跡,嘴角鹹鹹的。“原來,我也會哭呢。”累到癱坐在海灘邊,腳邊觸及冰涼的海水,白天烈日強烈的照耀下,到了深夜,海水依舊冰冷。
“海,你好嗎?”慢慢俯下身,側躺在海水中,左頰涼涼的海水,鬆軟的細沙。“嗯……。海,我很好喔。”雙手緊緊的抱住自己,感覺像是大海擁有了軀體般……
血一點點的暈染開來,紅色漸漸的被稀釋。細白的沙子被月光照的晶亮晶亮的,另一邊是深藍色的海水,藍的發黑。若不仔細辨認很難看清從海水中有一抹幻影,深藍色的絞紗包覆的嬌軀,海水中有些絢麗的東西在閃耀……
透明白皙的手臂撫著寧心滿臉鮮血的左頰,穿透而過。“寧心,寧心……”溫柔無奈的笑靨,小而翹的鼻子,像櫻花般柔嫩的紅唇,兩彎似蹙非蹙的彎眉,肩若削成,腰如約素。
“嗬……原來躲到這兒了。”如火如荼的影子走進昏倒在海邊的寧心。
溫柔的小手撫摸著寧心的臉頰,雖然感覺不到實質,但依然很欣慰。“寧心,不要放棄……”深藍色的絞紗,深深看了寧心一眼,默默離去……
“切!難得看到你也這副慘樣。”提起紅色的裙擺,用腳踢了踢寧心的背。“唔——”紅色的鞋正好踢中中槍的位置,血又向外滲了一些。寧心疼痛難耐的翻了一個身。“好痛……”整個背部浸泡在海水中,鹹鹹的海水更是肆無忌憚的侵入寧心受傷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