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折翼之鳳 第十五章 終要麵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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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來的,再醒來時,已是躺在房間的床上,手邊是精巧的暖爐,暖爐中加了香料,不時有淡雅的青煙從暖爐上方逸出。
房間中央的紫檀桌上擺放著西施浣紗瓢,其中插著幾株紅梅,花姿孤傲,氣味幽香。
淡淡的香氣扶搖漫卷,嫋嫋彌漫了一室。
易淩瑤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衫,月白色的中衣合體的貼在身上,暖和而舒適,顯然,那件染血的白衣已經被換掉了。
一時間隻覺的身體虛弱的緊,她伸手揉了揉額角,隻能模糊的記起自己在淵麓山頂彈著‘暮旋’,後來傷心過度,直至氣血攻心,吐血後意識就變得渙散,似乎是師父扶住了自己,再後來……發生了什麼……她使勁搖了搖頭,無論如何都記不起後來的事。
像是突然意識到什麼,她倉皇的環顧了下周身,秀眉緊緊的蹙在了一起。
她是回來了,那暮旋呢?瓷壇呢?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易淩瑤順著響聲看去,隻見惜雪端著食盤小心翼翼的走進房間,神色凝重的向桌邊走去。
“惜雪”,易淩瑤輕喚出聲。
惜雪轉眸看到已經清醒過來的易淩瑤,眼神中瞬間盈滿了欣喜,放下食盤大步向床邊走來,“右護法,你終於醒了,可擔心死我了,你不知道樓主抱你回來的時候,白衣上占了大片的血,看的我心驚膽戰,還以為你……”
“你有沒有看到一把古琴和一個瓷壇?”易淩瑤打斷她的喋喋不休,焦急的看著惜雪。
說話時突然被打斷,惜雪反應了半晌,“哦”了一聲,隨後用手指了指不遠處倚牆而立的櫃閣,道:“我幫您收起來了,就放在那邊的櫃閣裏,樓主說那兩件東西對你很重要,所以我用了一把很大的鎖把它們鎖起來了,鑰匙在樓主手裏。”
易淩瑤探頭看了看牆角邊的櫃閣,櫃門處果然拴著一個鎢銅色的大鎖,她的嘴角泛起一抹苦笑,難道是師父怕她醒來後睹物思情,再傷心一次,所以才把它們鎖起來麼?
其實,真的不用如此。
有些淚,流一次便夠了;有些心傷,一開始便是極致。
在淵麓山頂的絕望,也隻需一次,便能刻骨銘心。
天上的親人都在看著她,她不會再如此傷害自己了。
因為,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一味的傷心難過,是弱者的行徑,她,是瑾靈國的清音公主,又怎能用眼淚掩蓋自己本應肩負的責任。
待她回過神來,惜雪已經將一碗清粥端了過來,升騰的白氣和著淡淡的蓮子清香充斥在鼻端。
垂眸看去,竟是她最喜歡的銀耳蓮子羹。
她支起身子,正要抬手去接,惜雪卻一下子緊張起來,揚聲道:“右護法,您吐了血,身體還虛著,就乖乖的坐好,不要亂動了,奴婢喂您喝吧。”
易淩瑤伸出的手突然一僵,微怔了片刻,看著惜雪瞪著她又急又氣的眼神,無奈的歎了口氣,心中卻突然升騰起一陣溫暖。
是的,久違的感動。
惜雪總是用最單純最直接的方式關心著她,若是沒了惜雪,生活也許會少了很多真摯的樂趣吧。
見拗不過她,易淩瑤乖乖的挪到床頭,靠在惜雪為她立起的靠枕上,一口口吞咽著惜雪用湯匙送過來的羹湯。
一絲陌生的甜意讓易淩瑤微微揚眉,有些詫異的看著麵前的惜雪,“這裏麵加了什麼?”
“天山雪蓮,是樓主昨晚派人送來的,聽說天山雪蓮幾百年才開一次花呢,珍貴的不得了,奴婢第一次看到這麼大的雪蓮,還是兩朵連株的並蒂雪蓮,要不是樓主吩咐用雪蓮給您做湯,我很真想留著多看幾天呢。”
易淩瑤心裏微震了一下,天山雪蓮因生在極寒的雪山之巔,數百年才會映雪盛開,本身就已珍貴非常,而兩朵連株的並蒂雪蓮更是稀少,可遇而不可求。
師父竟然將這麼珍貴的東西用在她身上,這麼多年來,她欠師父的真的太多了。
“師父還有沒有交代別的?”
“樓主說讓您好好休息,三天後去書房見他。”
“什麼事?”她心裏泛起隱隱的不安。
“這個……樓主好像沒說,哎呀,三天後不就知道了,您就不要想太多了。”
惜雪朝正在凝神的易淩瑤努努嘴,端著空碗轉身向桌邊走去。
此時,門突然被踢開,一陣冷風順勢竄入室內,易淩瑤詫異的抬眸,卻見顧逸風行色匆匆的闖了進來,焦急道:“易丫頭,你怎麼又病了?”
惜雪撇撇嘴,不悅道:“顧堂主,你怎麼能不敲門就進來”。
顧逸風扭頭辯解道:“我這是關心則亂,誰讓你家主子三天兩頭的鬧出那麼大動靜,又是吐血又是暈倒的。”
“那……那也不能就這樣闖進來啊!這可是靈竹苑,要是讓樓主知道了,必然要怪罪的!”
顧逸風劍眉輕挑,上下打量著惜雪,“你是新來的?”
“啊?”惜雪下意識中沒有反應過來。
“話真多!”
聽出了他的嘲諷,惜雪一時語塞,睜大眼睛無辜的看著似乎在強忍住笑意的易淩瑤。
易淩瑤擺擺手,衝惜雪道:“惜雪,我沒事了,你先下去休息吧。”
惜雪憤憤的端起食盤走了出去,轉身時重重的將門帶上。
顧逸風聳聳肩,“沒想到她還有些脾氣。”
“你又不是不知道,惜雪這丫頭就這這個性子,話雖多了些,但都是為我好……再說,這次的確是你不對。”
顧逸風無辜道:“我還不是急著來給你看病嗎?”
易淩瑤向上拉了拉身前的錦被,舒了口氣道:“本來沒病,也被你嚇出病來了。”
“那正好,就讓我這個辰樓的神醫給你把把脈。”他的俊顏探過來,做出要為她把脈的姿勢。
易淩瑤一驚,心下微驚,向內縮了縮身子,心下暗忖,若是讓他把脈,他必然能看出她氣虛的真正原因,若是讓師父知道了,她又該如何自處。
她的眸光有些不自然,口氣帶著肅冷:“顧瘋子,我有些累了,想休息,而且並無不適,就不送你了”。
易淩瑤說完,轉身麵向內側躺著,並沒有要理會他的意思。
顧逸風察覺出了微恙,她的反應,難道真如樓主所說的隻是傷心過度而氣血攻心嗎?
若是如此,為什麼不讓他把脈?
她最近總是在刻意掩藏心事,雖然做的很好,但她的眼神永遠都騙不了人。
顧逸風自覺沒趣,見她如此也不便多問,隻能輕輕搖了搖頭,神色複雜的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