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七章 招待招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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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銘生對房事爽快已沉迷,未等富盛表明愛意,就揭穿那晚,未出元宵,富盛與劉銘生已住進了一屋,劉老漢隻當是兄弟感情好,同住互相作伴,也就沒管。吳家二老看劉老漢沒有阻止,隻要不鬧出事端,便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正月十五一過,張府熱鬧異常,眾人忙碌於店鋪開張之事,張漢卿給酒樓取名得閑,藥鋪則名慈仁。府中隻留得老太爺夫婦倆和吳媽照顧著良兒,吳媽帶著良兒得心應手,老太爺夫婦也時不時出門,去店中幫忙,鞏氏不想勞累二老,每每推脫,但抵不住老人們的閑來無事。藥鋪暫無銀錢周轉,張賢忠帶著劉老漢、吳叔和劉銘生四處張羅賒賬進些藥材應應急。吳富盛生得精明些,自小在鞏府隨著小姐,也學會了些,能寫會算,就留在酒樓當起了賬房先生。大牛是劉府送來的廚子,習得八方菜係,不是精通但也優於普通。小翠、珠兒留在後廚幫忙洗洗涮涮,切菜打下手,老李、小根跑起了堂。鞏氏婦道人家不宜拋頭露麵,但每日都去酒樓包廂中坐鎮,處理些緊急事件。
錦官城中百姓好吃,還真不虛,酒樓開張,嚐鮮客人絡繹不絕。老李、小根心眼靈,劉府時,就善於察言觀色,來到張府,得了好主子,做事更是用上了心,看著年歲大些,腿腳不便的客人,先是客套一番,接著就推薦店裏的祛風除濕的藥膳。
張漢卿父子查閱古籍,因地製宜,開出了二十餘道祛風除濕藥膳,大牛府中多次嚐試。得閑酒樓便也掛出了招牌菜,牛膝蹄筋、黨參燒魚片、莬絲餅子、茯苓炒蝦仁、杜仲腰花、鹿蹄草燉豬爪、藿佩雞湯、茅根二豆湯。蜀地多蛇蟲鼠蟻,張賢忠還擬了蘄蛇燉豬爪、全蟲臥雪、胡椒根煲蛇肉、龍鳳雞湯,泡了些三蛇酒、烏蛇酒和大白花蛇酒,製了二陳粥、鬆香甘草飲贈予到店客人。生意興隆,熟客多了,幾往常來,一些腿腳不便的也輕快了不少。這邊得閑酒樓客似雲來,周圍幾家酒樓生意便清淡了,連著藥鋪、醫館往來也少了些。
悅來酒樓的王掌櫃心急不成,見生意一天天清淡,沒了主意。一日,錦官城中有名無賴李八子,見著王掌櫃愁雲慘淡的坐在櫃台前,便也好奇上前問了幾句。幾句下來,得知愁與之事,無賴向來得財有詭計,心中一謀劃,低頭靠近王掌櫃。
“王掌櫃可要小的幫忙?”
“你幫忙!你能有什麼辦法?”
“你若信我,就交給我去辦,保準你酒樓恢複往常。”
“你打算如何?”
“自有妙計,可這事成之後,王掌櫃打算如何回報?”
“隻要你能辦事辦好,紋銀一百兩便是你的。”
“一百兩?!王掌櫃這生意做的大了,可人卻小氣了些。”
“那你說個數。”
“銀兩就不要了,小的過了而立之年,家中尚無妻室。見王掌櫃家中大小姐,生得甚是標致,事成之後可否將其許配與我?”
王掌櫃見無賴對自家女兒起了歹心,營生不濟,連市井扒皮無賴也敢上門欺負,胸中怒氣沸騰,操起桌上算盤,就將這無賴打了出去。李八子見生意不成,還討上了打,心裏不滿,但還是笑笑。
“王掌櫃,這心氣還不小,生意被人搶了,別把這火撒小的身上啊!”
李八子還不忘躥火,王掌櫃更是大怒,回身要進屋搬過店中板凳追將出來。李八子見嘴賤躥火過頭,便緊跑進店,伸手攔下掌櫃。王掌櫃見帶人還敢追進來,大聲嗬斥。
“你這扒皮無賴,給我滾!”
“王掌櫃,都怪小的嘴賤,和您打趣了幾句,您看您把那不正經的話也聽於心中。”
王掌櫃不想多與這無賴糾纏,隻是大喊一聲:“滾!”李八子自己主意馬上就得落空,立馬轉換成諂媚笑臉,多了低聲下氣。
“王掌櫃可別,小的這不也是為您著想,來給您排憂解難,這主意還沒說出口,就要趕小的走,隻怕日後後悔還得怪罪小的。”
“廢話少敘,有何主意?”
王掌櫃倒也好奇這一無是處的無賴會有何方法。
“王掌櫃,可知得閑酒樓菜色如何?”
“他們家酒樓多用藥材入菜,這錦官城中風寒邪濕,客人食得身子都輕快不少,自然常來常往。”
“小的經過幾次,也見著過他家菜譜,這藥材入菜,能夠治人病痛,也能致人病痛。”
“這可不成,加害於人之事,我王慶福從來不做。”
“王掌櫃,這事無需您親自動手,小的就能辦妥,您就等著以往客人重又登門。”
“這事看似可成,但事成之後,我也絕不會將女兒許配與你!”
“王掌櫃,小的隻是看您麵色無光,神情暗淡,和您逗樂逗樂。就算您真打算把府上小姐許配與我,小的也不敢答應。”
“那想要何回報?”
“一百兩紋銀確實太少,不夠娶妻生子。二百五十兩,王掌櫃,您看如何?”
王掌櫃往常就是個痛快人,二百五十兩紋銀不多也不少,能挽回酒樓以往光景,再多些也願意,便一口答應了這李八子。兩人生意達成,就也無多餘閑話,李八子討到了好處,就要出門。王掌櫃腦筋還算靈活,想著整件事情,有些不妙,身後攔住腳要邁出門檻的李八子。
“李八子,我不管你如何行事,也無需細致告知。但無論如何,整件事不得牽連與我。事辦成後,你自會得到該有的銀兩。”
李八子明白收人錢財,替人消災,自是不會說與任何人,剛要邁出的腳又收了回來。轉身回過櫃台,抱起一壇燒酒,便要離開。王掌櫃不阻不攔,聽到李八子留下的一句。
“王掌櫃,這就算是訂錢。”
錦官城易守難攻,城中未受戰亂侵擾,但周邊村鎮情況可就不是這般,戰事一來,小村小鎮都損毀殆盡。戰後,錦官城中多了不少逃難饑荒的百姓。餓殍於市,錦官城中也司空見慣,蜀地乃天府之國,物產富饒,年輕體壯,便能找來營生,可就苦於年老體弱,有病在身。李八子整日穿街過市,尋謀個路邊不久人世的乞丐,帶回家稍一收拾,換身幹淨衣裳,除卻麵黃肌瘦,咋看並無異樣。
李八子攙扶著路邊尋來之人,就往著得閑酒樓走。一路鄰裏納悶,李八子家中無老無小,無妻無兒,孤家寡人一個,平日扒皮無賴,也不是好心之人,突見扶著一陌生之人,便彼此低頭耳語,嘀咕疑惑。入得酒樓,坐於店中客人們開始交頭接耳,李八子找來一張空桌,將身旁之人扶坐好,自己也落了座。老李看又有客人,提起茶壺給二位倒上茶水,抹布稍事擦過桌麵,便問起二位。
“二位客官,看著眼生,第一次來咱得閑酒樓吧?”
“第一次,這不親戚來投靠,家中無人下廚,這才帶過來招待招待。”
“那容小的給二位介紹介紹,咱得閑酒樓善於藥膳,滋補身子,祛邪除濕。身子好的,強身健體,身子虛的,補身益氣。”
“正好,我這小哥身子虛,今日正好給他補補。”
老李一直無暇打量,談及病人,這才好生打量一番旁邊之人。看著年紀不過四十的男人,麵色青黃,眼凹頰凹,發糙無光,唇無點紅,眼珠沒了生氣,身量枯瘦,衣裳雖不破舊,但肥大不合身,一看就是久病之人。老李想著酒樓生意,便也好心推薦。
“這位客官,看著身子確實弱。不如多點幾道,好生補補身子。”
“好”,李八子邊答應,邊看著店裏掛著的菜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