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卓兒還尚未滿十五周歲，這麼早就給他指婚，未免操之過急。”
    “皇後娘娘，切莫婦人之見，為父一再提及此事，也是為保我李家和娘娘的地位永固。自那次元妃小產之事後，娘娘你還沒有看清宮中的事態發展嗎？”
    坤寧宮中，父女難得見麵，兵部尚書李進賢又再向自己女兒提起為大皇子指婚之事。敬皇後並不是不想為皇兒指派婚配，隻是景卓自小養在身邊，一旦指婚，大婚那日必定是景卓離宮之時。敬皇後也是個疼惜子女之人，雖大皇子已滿十四，指婚也未嚐不可，離宮後定少不了人照料，但哪及她作為母親照料來的周全。自己父親一再提及此事，惹了她惱怒，每每父親來見，能推則推，不見也就不見。今日，父親求見是為了過些時日，太後壽辰賀禮而來，則是推脫不了，沒曾想自家爹爹又舊事重提，心中有些氣憤。
    “元妃？！那個賤人，娘家隻是個商戶，在朝中無任何勢力，她又能奈我何？”
    “元妃獨得皇上專寵，他日，元妃一旦誕下皇兒，必定對大皇子地位有所影響！”
    “莫說這次不是我所為，如若下次，我也能讓她誕不下皇子。”
    “娘娘，元妃誕不誕下皇子不是當務之急。當務之急乃是立太子之事，皇上繼位已七載有餘，朝中不見任何功績，連年來，西北，南蜀一直戰事不斷，兩朝老臣都已怨聲載道。如若大皇子成婚，與我和他舅舅一同平定兩地戰事，太子之位豈不已是囊中之物？”
    “爹爹，卓兒不成婚也可一同前往平定戰亂，為何你一再提及他的婚事？”
    “娘娘，為何就看不出為父的良苦用心和多年的謀劃呢？”
    “女兒自是知道爹爹為我和皇兒，可是……。”
    “沒有可是，娘娘。李家與大皇子大勝歸朝之日便是立太子之時，如果元禎還要猶豫，我們李家就要……。”
    “難不成，爹爹真的想……。”
    兩人都不敢說出真實意圖，隻是對看一眼，點了點頭。
    “到那時，大皇子如若已成婚，則是為父王分憂解難，如若未成婚，難免被世人指責是李家要奪江山。”
    事情經李進賢一挑明，敬皇後對形勢明朗了起來。
    “難為爹爹一番苦心，我自會在太後壽辰之日，向太後請求為卓兒指婚。”
    “娘娘！”
    李進賢握住了自家女兒的手，敬皇後神情不免有些許的落寞。
    景陽宮中不及坤寧宮這般肅穆，慶妃、元妃姐妹兩已閑話家常片刻。慶妃收起滿臉的笑意，拉起元妃的手。
    “妹妹，昨日，我召張院使去過我宮中。”
    “張院使？姐姐可是身體有恙？”
    “我召張院使，並為診病之事。”
    “那姐姐為何召見張院使？”
    “我隻是為了確定一件事。”
    “何事？”
    “茶具之事！”
    元妃自是知道慶妃會為了那日所言去找她家表兄。
    “張院使怎樣回答？”
    “張院使說辭和妹妹一致。”
    “那姐姐有何打算？”
    “打算？我未有打算。姐姐知那張院使是妹妹娘家表兄，說辭一致也絕非偶然。”
    “姐姐！妹妹絕沒說謊欺與你。”
    “姐姐當然也知這茶具之事確定不假。但後宮爭寵之事，姐姐真的不想混與其中。如若妹妹是因皇後加害腹中皇兒一事，想要借我之口，來扳倒皇後。姐姐還是勸妹妹一句，放棄吧！他李家在朝中勢力強大，是你我都無法預料的！皇上豈會因為這幾件兒女情長的小事兒，壞了江山社稷？！”
    “姐姐，如若妹妹說不要借你之口，而是借姐姐娘家爹爹之口，姐姐可明白？”
    “我家爹爹？”
    慶妃並不明白其中用意，就茶具這等小事，非但自己不會稟明皇上，她家爹爹也不會向皇上提及半字。元妃看出慶妃心中疑惑。
    “那日張院使來我宮中診脈，出於關心，我問及姐姐多年來未有皇嗣之事，張院使也是無意之中提到姐姐宮中茶具有疑，我也才出此下策，讓姐姐明白我的心意。”
    “妹妹心意，姐姐早已知曉，不然也不會憑空多了往來。但這與家父有何關係？”
    “關係甚大，因為你我兩家的敵人不是她敬皇後一人。”
    “你的意思是要扳倒兵部尚書李進賢？”
    “不止李進賢，還有他長子李昊天，次子李昊文和他整個李家，及他李家在朝中的黨羽。”
    慶妃聽此言，心急，急的是這般癡人說夢，難於登天之事。
    “妹妹，不說你家在朝中無權無勢，就算我家，家父也隻是他李進賢位下之臣。憑借你我兩家之力也難動他李家一絲一毫。”
    “姐姐，既然你我心意已明，我即向你開誠布公。家父已經收集李進賢私造兵器，更替禦林軍，密謀造反的證據。他李家一倒，崔大將軍自然繼任兵部尚書。於你我，敬皇後今日敢動我腹中皇兒，他日你若懷有身孕，她必知茶具之事敗露，難保不對你下手。李家一倒，敬皇後自無靠山，你我也能得以片刻喘息。”
    “妹妹，事已至此，你我大可一試！”
    姐妹兩四手握地更緊了些，雖無十足把握，但心安了不少。
    “姐姐，此事事關重大，還望能與崔大將軍好生說與。”
    “這我自有分寸。”
    “姐姐，我還有一事相商。”
    “妹妹但說無妨。”
    “後宮向來不得攝政，但關於李家密謀造反一事，我們還是要和皇上提及。方式方法，我還沒有想好，不知姐姐有何高見？”
    “妹妹敬獻給太後壽辰的賀禮可有準備？”
    “前些時日一直臥床修養，並未精心準備，前幾日承皇恩，父母進宮時，我讓家父去準備南洋的貓眼和江南刺繡錦緞。”
    “除卻這些，姐姐知道妹妹舞藝精湛，何不在壽宴當日跳一段鬥戰舞，再找人點撥些許。至於這點撥之人……？”
    “太後！”兩人異口同聲。
    “太後乃精明之人，怎能讓太後明了你我心意，又不怪罪我兩呢？”
    元妃低頭思量一番，抬頭笑道：“自有另一出好戲，但言語方麵可能要得罪姐姐，妹妹事先向姐姐賠罪。”
    元妃作勢就要起身行禮，慶妃趕忙拉住她的手沒讓起身。
    “既然你我商量有意為之，姐姐怎可怪罪。”
    元妃挪過圓幾，離慶妃近了些，輕拉胳膊示意慶妃附耳過來，元妃輕聲將那出好戲如此這般，這般如此說了出來。說話間兩人有笑有鬧，慶妃則有時正身，假裝生氣瞪住元妃，元妃則搖著胳膊，假裝求得原諒。好似得深閨內院尋常人家，兩位小姐妹嬉笑著男女情愛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