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五、奇犽-滿-西索
    天空競技場外的一處西餐廳內，奇犽坐在靠窗的一個位置上，緊張地理理自己的頭發攏攏衣服，簡直像是第一次和女生約會的小男生。在布置簡潔的玻璃桌上放了一盆和這優雅洋氣的餐廳氣氛格格不入的怪異盆栽，就好像一根主幹上從上到下隔一段就係上兩個綠鈴鐺似的……不過這鈴鐺還會裂開大嘴，一張大嘴裏牙還白森森的十分可怕。現在三排鈴鐺正在陽光下自得其樂地扭動著。
    不少想來誘-拐小弟弟玩玩的老女人看到這盆盆栽都止步了。
    奇犽左等右等看人都還沒來，把手指戳進KUFUFU豆的嘴中想讓他咬——他都被咬上癮了——但是這次豆子咧著嘴笑著就是不咬他，綠色的臉上還有謎之紅暈，發出的笑聲也變成“xixixixi”
    終於在奇犽吃完了N個蛋糕覺得彌七已經要爽約了的時候，一個帥氣的身影衝進了餐廳，以KUFUFU豆為信號，還沒看見奇犽臉呢就給了他一記摸頭殺，把他理得帥帥的發型一下毀了。
    “喲，奇犽，好久不見白毛還是這麼軟啊！”
    奇犽貓一下秀出了他的好牙口，淘氣地笑：“你再不來我可準備把這豆子給嚼了呢。”
    “嗬嗬，別啊，”彌七左看看右看看，但並不準備坐下的樣子，他叫來服務生，爽快地刷卡付了賬，“嘖，不愧是大家族的少爺，淨挑貴的點。奇犽，走，我們去另一個地方。”
    “去哪？”
    “今天是我的生日，我說去哪就去哪~~~”
    “誒？！”
    在小街裏挑過兵器，又去把彌七發現的好吃的店全部嚐了一遍，雖說壽星請客生日宴是當然的吧，但是當他看到小單的餘額時還是忍不住想去角落好好哭一哭。奇犽過來拉他的嘴硬拉出一個笑容，安慰說“人本來就要吃東西嗎，吃得好一點有什麼錯”，他還是感覺心情陰鬱……但是想到或許沒有後天了，又開心得去把卡內餘額清零了。
    最後日暮時，彌七把奇犽拉去遠處的一個屋頂上，用‘凝’看亮起燈的天空競技場像一顆巨大的倒金字塔一樣，而且不同層的念的顏色也不一樣，簡直像一個倒插的聖誕樹。
    “你接下來……有什麼事嗎？”
    通過‘凝’，奇犽覺察到彌七的氣息有些不穩，而且KUFUFU豆一直在發出細碎的KUFUFU的聲音。他一直覺得今天的彌七哥很奇怪，沒想到越入夜他動搖得越厲害。
    “嘛……要去見一個人，”彌七撓撓頭，無所適從地把手指伸入KUFUFU豆的嘴中，一下被咬得鮮血淋漓，但是他竟然緊張得一點都不覺得痛，“我要去見西索。”
    “西索？！”奇犽一下嚇得寒毛直豎：“為什麼？！”
    “我跟你說過，此番外出時為了找尋我的至交，我請他幫我調查，前提是同意和他的對決。”
    “……這樣啊，”奇犽低下頭，忽然抬頭眼睛發亮：“你為何不用揍敵客家的情報網呢，我現在就打電話給那隻肥豬！”
    “！”彌七一臉懵逼：“可是我已經答應西索的挑戰了……”
    奇犽：“……”
    彌七：“……”
    豆子：“KUFUFUFUFUFUFUFUF~~~~~~~~~”
    奇犽：“你是根本沒把我當朋友嗎？”
    彌七：“……我已經陷入了深深的自我厭惡中了別理我！”
    奇犽：“-_-|||”
    差不多入夜時分兩人分別，奇犽說要帶彌七見見自己的好朋友，彌七笑笑回絕了，說現在隻想專注於晚上和西索的見麵。
    【要我……陪你去嗎？】
    ——這句話在奇犽心中幾番糾結，最後還是沒有說出來。
    “自己小心。”
    “啊。他很期待對決，不會對我怎麼樣的。”
    入夜，彌七上了電梯，一路跟電梯小姐沒話找話說，逗得她羞澀得一巴掌快把他拍成五級傷殘。當電梯上到220層，按鈕上的燈暗了，而電梯“叮”的一聲讓彌七瞬間冷汗如雨下。當電梯門緩緩打開，從一開始的縫隙中，彌七就看到了靠牆坐著的西索的愉悅的笑容；從一開始打開的縫隙中，高強度惡意的念就像風暴一樣撲麵而來。
    當把指甲深深掐進掌中掐出血來，彌七終於有了提腳邁步的實感。
    【稍早一些，鯨魚島】
    切萬好不容易跟阿曼達進展到了二壘，但是今天不知怎的又被勒令不準進門。可憐切萬這個赫赫有名的三星獵人，向黑道報出名字都能嚇得揍敵客不敢亂殺人的，竟然可憐巴巴地跪在蛋糕店外求饒求了三個時辰，阿曼達還嫌他跪的是草地不是搓衣板似的，看都沒看一眼。
    其實從女人的角度，得支持安曼達：對於一個能力高強的三星獵人，連續和幻影旅團過招三天三夜都死不了的，就在草地上跪個三個小時算什麼！
    然後是從認識切萬的其他名聲在外的獵人的角度（含伐木桑、護林員、肉鋪大叔等）：既然懼內還出軌，遭報應了吧哈哈哈哈~
    事情的起因是昨天從某艘船上下來了個美麗少女……好吧，再說就話長了。反正在切萬跪了三個小時後，去蛋糕店給酒吧客人買甜點的正太滿毫不大意地在他頭上放了一朵小蘑菇，然後跑到了阿曼達的麵前開始撒嬌：
    “阿曼達姐姐，你看你看，外麵那個怪蜀黍頭上長蘑菇了誒！~~好新奇啊，讓他再跪三個小時是不是就會有第二朵蘑菇了？！那、那如果說跪上三個月的話，三個月是……等等，姐姐，我算不出來怎麼辦（睜著一雙淚汪汪的大眼睛）……”
    阿曼達嘴角浮起笑意，溫柔地摸摸滿的頭：“如果滿喜歡的話，我就讓他一直跪著長蘑菇。”
    切萬馬上受驚地把自己頭上的蘑菇摘下來了，並且在阿曼達沒看過來的時候向滿投射惡意的目光。
    “不，阿曼達，如果你喜歡蘑菇的話我……”
    “不用了，姐姐，”滿毫不大意地打斷了想表忠心的切萬的話，抓住阿曼達摸自己頭的手蹭了蹭，“滿沒有血緣親人，有姐姐這麼寵滿的人在身邊真是太幸福了！米特媽媽和奶奶也對我超棒的，本來也有彌七哥哥在身邊……那個怪蜀黍竟然、竟然……”
    滿癟癟嘴，眼中含著淚但努力不讓它流出來，話語卻哽咽了。
    阿曼達摸摸滿的小臉，“那種壞人，沒找回彌七之前姐姐不會讓他進門了。滿高興嗎？”
    “等等，阿曼達，零她……”
    聽到那個少女的名字阿曼達的臉一瞬又黑了下去，當下拉著滿進門理都不理切萬，還把蛋糕店的門重重一關，好像眼不見為淨了舒服。
    “哎，阿曼達！……”
    哎，切萬心裏苦啊，天生放蕩不羈的他遇到阿曼達也就是栽了，如果不是阿曼達，恐怕這時他不會憋屈地跪在這而是和金在不同的國家中過著雄性荷爾蒙滿滿的冒險生活吧……也不會特地求助於惡魔死而複生借了哥哥切萬的身體……
    切萬撓撓頭，過去的事就不想了。現在他是真的不能離開鯨魚島啊，昨天下船的那個零……可是如假包換的幻影旅團的4號啊！
    也不是不相信伐木桑他們不能保護島上居民的安全……沒辦法啊，誰讓她是惡魔交代的任務對象呢。
    【整個世界像是一盤遊戲，而可悲的是目睹過掌盤人的麵目後，發現自己是隻能任人擺布的NPC。】
    拎著滿滿一籃子的蛋糕，滿哼著小曲輕快地走過長蘑菇的切萬身邊，忽然想到了什麼倒走回來，要取回自己的蘑菇。
    切萬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調侃道：“小怪物，你是不是想自己的哥哥了？”
    【小怪物】
    滿憤怒地掙開他的手，瞪了他一眼轉身就走。
    “等等！你是不是通過‘牽蛇’的契約知道了什麼？牽蛇人和束縛獸雖然不能心意相通，但是夢境相連，而且能感受到彼此的噩運，彌七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麼危險？！”
    畢竟彌七是自己的徒弟，是名義上的‘兒子’，切萬表麵不正經心中卻十分緊張。
    滿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脖子上的菱形項鏈狀的傷疤——這恥辱的象征、這無法抹去的烙印、相連的痕跡……他抿了抿嘴唇，氣憤地轉身對切萬說：“我哪裏有緊張他！隻是他最近要死了，我不想為他陪葬就是了！”
    “！”切萬頭上滑下冷汗：“滿，你知道‘牽蛇’契約的另一種用法嗎？……滿，隻有你能救他！”
    “！你說什麼啊，我既不會用念，在陸地上也沒什麼用。你明明是他的師傅，是他的爸爸，為什麼他遇險你不去救！”
    “我……有零在，我不放心。你放心，我會給你足夠幫助他的力量！”
    “……我先去跟米特媽媽商量！”
    阿曼達站在屋頂，看滿喊了一聲就跑了。她轉身，麵若冰霜地看著站著旁邊一身黑衣的少女。
    “你還要繼續在這待下去嗎？你在找的那人就要死了。”
    少女半垂眼簾，金色的眼眸中閃過一道光，輕啟朱唇：“那我就在此處守著他死去。”
    “如果他沒死呢？”
    “……那我就離開這兒，永不與他相見。”
    “嗬，完全無法理解。明明兩個人都在互相尋找，知道他在找你了你還有什麼顧慮？”
    少女低下頭：“不，他在找的並不是我。沒必要當麵戳穿他的美夢，就讓他以為記憶中活著的那個女孩還存在於世吧！”
    少女捏碎了手中的一塊石頭，當下消失在了原地。
    【天空競技場220層】
    跟著西索走進他的房間，一進屋就聞到了一股女人的香氣。順著香氣走到房間裏時，一婀娜多姿的成熟女子就像一個成熟的蜜桃一樣，大方地展示著自己的甜美。
    彌七前世為女也不覺得麵紅耳赤，隻是尷尬症發作走出了房間。
    西索看著他又怪笑了起來，很愉悅地扭捏著聲調：“還不夠嗎？~~”
    “？！”
    彌七一臉疑惑，還以為這話是對自己說的。直到聽到房中傳出一個嬌滴滴的聲音：“有了新人就不要人家了嗎？”
    女子把連衣裙係在身上正好遮住重要部位，貓一般慵懶地走出來靠在門框上，凝著笑上下打量了彌七一番，那眼神，看得彌七尷尬症爆發到了極點忍不住轉過身去。
    “嗬嗬，的確是漂亮又有實力的孩子。小鬼，如果這位大叔把你弄痛的話，記得來找姐姐哦，姐姐會好·好·疼·愛你的~~~~”
    女子婀娜地扭出了門外。直到聽到那“砰”的一聲，彌七才大舒了一口氣。
    西索看他的眼神中笑意更深了。
    “小蘋果~~今天特地來找我是為了什麼呢？~~~~”
    “你、你也不是也特地在電梯門口等我！”
    “嗯~~~不要這麼羞澀嗎，這麼單純可口的樣子的話，嗬嗬嗬，會讓我控製不了自己現在就吃了你的，嗚、嗚嗚嗚嗚~~~~”
    西索發出愉悅的哀鳴，忍不住用撲克牌在自己手上劃出一道道的口子來遏製自己的欲望。然後又緊盯著彌七，抬起手臂伸出舌頭將血一點點地舔過，愉悅的神情好像品嚐的不是血，而是麵前的彌七……的對決。
    彌七頭皮發麻，全身起了雞皮疙瘩，咬咬牙說道：“我是來確定，你是否清楚自己在電話中說的事。”
    “哦哦~蘋果醬是指那件、如果你贏了，就告訴你有關零的事？嗬嗬嗬嗬，如果蘋果醬贏了，我什·麼·事、都會告訴你喲~~~~”
    “但是我怎麼知道，你到底知不知道零的事，你說的零是否又是我要找的那個人？如、如果我要找的是個少女，你卻給我提供居委會大媽的信息，那我不是虧了？”
    西索眯了眯眼，慢慢地向彌七靠近。本就不足一米的距離被壓縮到甚至可以感受對方的呼吸。看清楚彌七眼底的神情，西索用撲克牌半捂著嘴一聲比一聲高地笑了起來，最後甚至快要笑岔氣了。
    “喲西喲西，我就陪小蘋果找到零為止，絕·對·負·責~怎麼樣？~~~”
    “不，我的意思是……”
    “那就這麼愉快地決定了！”西索華麗地回旋轉身，怪笑了幾聲，又忍不住回頭看了彌七一眼，捂臉痛苦地笑了起來：“嗚嗚嗚嗚~~~你還不走的話，不如今晚我們就！……”
    回應他暴漲的殺氣的是門被甩上的“砰”的一聲。
    “阿拉阿拉，逃走了呐~~~不過沒關係，隻需要再等一晚上，隻需要再等一晚上，嗬嗬嗬嗬、嗬嗬嗬嗬！~~~~~~~~”
    當夜，整個樓層都籠罩在西索越來越高的笑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