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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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進入四月份後校內校外的活動開始紛紛湧現,也就在那年,教育局估計為了每年的文化政績上有所出彩,就策劃了一個中學生文學競賽,下達到市裏大大小小每一所初高中。
他們學校是市裏高級中學裏的四大名校之一,這種需要給學校掙麵子的事情向來絕不放過,於是不論年級高低,每個班級的語文老師就開始抓人了。
“喲,還有什麼散文詩歌小說之分呢!這贏得前三名的還能高考有加分啊。”徐飛看著競賽章程說道,傾身跨桌對歐煦陽說道:“上吧上吧,身為我們班的文藝青年你可別放棄啊。”
歐煦陽若有所思地對著那些要求琢磨,心裏想著這命題半命題自由命題的難也不算難,有些還有點意思,可他還真是害怕自己寫得文章被老師拿去改了又改那可就沒意思了。不過事要往你身上走你也擋不住,他們班的語文老師還是一眼就看上了他。
除了他,還有加上吳繆的其他幾個同學。幾個同學每個人被逼著挑了三個題目選了文體類型,然後被告知一個星期交一篇出來。歐煦陽最作死,他選了一個自由命題的詩歌,一篇半命題的散文,還有一個給了說明材料的五千字到一萬字的小說。所以,他一出辦公室就悔得恨不得自撞南牆。
是夜,歐煦陽這一個多月來頭一次打發了他親愛的北北,一個人默默地跑到圖書館去了。
寫現代詩那倒是不難,主要得確定韻腳,他翻了幾篇近代文人的詩集心想找找感覺,可是通篇一讀隻覺得又情調已經過時,讀者不僅不能口有餘香還挺覺得尷尬。所以他翻著翻著居然翻到宋詞那邊去了,還是這個格調高雅,他轉念一動,或者他也就當填個詞好了!
第二天,歐煦陽就交上一片風格委婉溫柔,情致小資細膩的現代情詩。拿給語文老師看之前不巧先被卞驍俊瞅見了,卞驍俊搶來粗粗一讀,頓時酸得牙疼,“哥啊!你這分明就是林徽因附體!這跟那四月天的都不差什麼了!”
“啊呸!別拿我和她比!”歐煦陽氣得跳腳,“你懂個屁!要比也拿李清照和我比!”說著搶過手稿,大步流星地就往辦公室衝去。
果然,語文老師還是相當愛他的,瞧見了他的詩仔細地讀了兩遍,開口先就一句誇:“遣詞用句聽華麗,韻也押得漂亮,寫得那麼婉約,不知道的老師見了還會猜是女生寫的呢。”
歐煦陽聽了很爽,正得意卻又聞老師開口,“早上吳繆也交過來一篇現代詩歌,你看看他的。”說著就拿著一張稿紙放到他麵前。
歐煦陽拿了起來,粗粗一看題,《無眠》——
“或許是我依枕著月光過分沉重,
讓它一夜輾轉照耀,
忘記是該哄人入夢。
蒼穹之下誰又成眠?
夜風繾綣是不是難以排遣留戀?
究竟它也和我一樣對吧?
敵不過縈繞糾纏的過往時間,
此時看來又要繳械投降。
我想他應該在想著誰,
身陷在夢境我也能猜到那種感覺。
羨慕這份沉酣,美夢太濃都無法驅褪。
其實我也願意想著誰,
即使在黑暗中也能心有藍天。
不管還有多少夜晚,還要經曆多少無眠,
隻想守候這份夢境,小心地保護一切,去把僅有的種子播種成草原。
就算是沒有回應、幾經徹夜,但他是我最無法撼動的意願。
是否萬物都已睡去?
仍舊是我還堅持地睜著雙眼?
我竟然迷戀這樣的深夜,
隻因可以欣賞著絕無僅有的睡顏。”
歐煦陽看得不做了聲,心裏吐槽這吳繆大半夜不睡覺睜著眼睛到天亮是不是有病!抬抬頭看看老師的意思,似乎那表情還挺喜歡這首詩。
“老師,他這寫得就不娘嗎?”歐煦陽一挑眉反問道。
語文老師被他問得一愣,隨即又哈哈笑了,“你要謙虛啊,文風華麗雖然也是一種本事,可是像吳繆這樣幹幹淨淨的抒情也很好。當然兩種不同的風格嘛,我都喜歡,期待你下次的散文和小說啊。”老師說著還是把歐煦陽的詩篇給仔仔細細地收進了文件夾裏。
“怎麼樣?老師誇你寫得酸溜溜了沒?”見歐煦陽回來了,卞驍俊調笑道。
“哼,我的酸那還是橙子的酸,那是甜中帶酸,有人的酸都已經和檸檬分庭抗爭了。”歐煦陽冷哼道。
“喲嗬?誰啊?能把你都酸著,本事大啊!”卞驍俊明知故問,能讓歐煦陽這麼計較著又氣不順還得貶上兩句以出大快的還能有誰?!肯定吳繆唄,而且肯定是吳繆寫得比他的好他才這麼氣不順。
歐煦陽瞟了卞驍俊一眼,皮笑肉不笑,“英俊現在的演技都可以搶奧斯卡去了啊。”說著下腳就朝卞驍俊椅子上一踢,“就他有本事嘛!以為我看不出來他在寫什麼呀!哀怨得要命,垂影顧憐地,多矯情!”
卞驍俊無奈了,“我說奇怪了你,人家到底哪裏惹著你了,不就熱水房說了一些話嗎,其實也沒說錯,你就這麼揪著不放至於麼!”
“哎哎哎!”歐煦陽氣得就拿手指戳點著卞驍俊的手臂,“能不能說點人話?你到底站哪邊你?”
聽到歐煦陽居然說出“你到底站哪邊”這樣幼稚的話來卞驍俊頓時就樂了,瞧那人還真是杏眼圓睜,氣鼓鼓地表情一派生動不由就更願意逗他,“問你,他寫什麼戳你神經的話了?”
歐煦陽聞言眼白一飛,嘴角一撇,雙手環抱,“我看著那詩吧,像是寫北北的。說什麼失眠啊,感同身受啊,願意守護他啊,還有一句最膈應,說什麼‘欣賞那絕無僅有的睡顏’,哼,半夜不睡覺盯著人家看不瘮人嗎!”
卞驍俊聽了也感覺身上直冒冷氣,心說不會吧,吳繆能把這參賽的詩寫得這麼肉麻、這麼明目張膽?!“喂,老師沒說這詩的內容有點過啊?”他問歐煦陽。
“我看人家喜歡著呢。”歐煦陽不爽就不爽在這兒,偏偏就是吳繆比他好!他心氣兒一直沒法平下來,恰好又瞧見吳繆從教室外進來了,遠遠地還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在歐煦陽看來就特別挑釁——雖然他內心也承認自己一碰到吳繆就特別主觀特別小心眼——可是他就是一看到那張臉渾身就不得勁兒,關鍵在於,當他親愛的北北從教室外麵捧著一撂撂疊起來的各科考卷進來的時候,吳繆首當其衝地迎了上去。
“嘖嘖,”好死不死的,卞驍俊從前桌扭頭過來,笑得那個討人厭:“你看看,你怎麼就沒點積極性?”
話也不多說,歐煦陽直接朝著卞驍俊的椅子又給了狠狠的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