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訓結束那天按慣例來了一次篝火晚會，按慣例歐煦陽擔當了篝火晚會的主持人，按慣例歐煦陽又狠狠地出了一把風頭，還是按慣例全年級的女生立刻被他迷住了。
    歐煦陽領到了最佳軍姿獎；歐煦陽代表他們班級上台向他們的教官獻花；歐煦陽代表全年級向來自無錫軍區的教官們朗讀致謝詞，到了開學那天歐煦陽又身為入學成績第一的新生做了開學演講。
    反正開學的第二個禮拜過後，全校都曉得了一年級一班有一個帥哥叫歐煦陽。
    他怎麼老是牛逼得閃閃發亮呢，到哪兒都跟自帶小太陽似的，誰他媽想不看他都辦不到。卞驍俊很是沒趣地想。
    “驍俊。”程友成走進教室，在門口叫了他一聲，揮手示意他出來。
    卞驍俊就從後門走了出去，然後就看到程友成身旁站著一個高大的男生，不像是他們年級的，因為校服顏色不同。
    “你就是卞驍俊？”男生手裏拿著花名冊，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他一番，“今天下午放學籃球隊第一次訓練你知道吧？”
    卞驍俊點點頭，昨天已經被通知過了。
    “下午四點十分到籃球館，五分鍾之內換上衣服進球場，要是遲到一秒鍾，繞場跑十圈，清楚了沒？”男生板著臉說。
    “清楚了。”別害怕承認，卞驍俊還真的有些怕他。
    “我猜他大概是你們的隊長。”那男生走後，程友成說道。
    “隊長？”卞驍俊瞪大了眼睛，免不了又重新回頭看一眼那人背影。
    “八九不離十，一來他是高三的，二來他有名冊，三來你看他那說話的氣勢。”程友成說。
    結果程友成說對了，當下午卞驍俊站在一群人高馬大的隊員中時，上午見過的男生威風凜凜地就走了進來，一聲發令：“立正——！”
    “教練馬上就到，先全體繞場跑三圈熱身——全體向右轉，起步，跑！”一聲令下隊伍就跑了起來，他自己跟在了隊伍的最後麵，卞驍俊的旁邊。
    “你中考成績多少？”跑著跑著，卞驍俊聽到隊長發問。
    “五百五十七。”卞驍俊急忙回答。
    “倒還不錯。”隊長又說，“你哪個初中的？”
    “複興初級。”卞驍俊回答。
    “重點啊。”隊長挑挑眉，“那你以後是考體院呢？還是走尋常的路呢？”
    “啊？”卞驍俊一時沒明白。
    “你準備走籃球這條路嗎？還是說你報考特長生隻是為了進這所學校？”隊長說。
    卞驍俊心想，他是為了進這所學校。可他沒好意思說，於是開口道：“我還沒想過。”
    “你最好想一想，如果你想走籃球這條路，在畢業時候被選走進市籃球隊，那你就要爭取在大一結束就當上隊長帶著球隊去打市裏的比賽當得分王引起市籃球隊的教練的注意；要是你不想，那我勸你好好讀書，而我會給你冷板凳坐讓你多背幾個英文單詞的。”隊長說。
    卞驍俊啞口無言，繞場跑結束，他們又每人做了二十個俯臥撐，教練一來，就開始了快節奏投球練習。一個小時訓練結束後，他們離場，可是隊長被教練單獨留了下來。
    “剛才隊長跟你說什麼？”回到更衣室衝澡時膀子問他。
    卞驍俊就把隊長的話重複了一遍。
    “原來是這樣，那我就要往當隊長的方向努力。”膀子立誌道。
    “你準備走職業籃球道路？”卞驍俊瞪大了眼。
    “難道你不是嗎？”膀子反問他。
    “我……”卞驍俊一時語塞，打籃球他是喜歡的，可他還真沒想成為什麼籃球員，他真隻是為了進這所高中而已啊。
    “噢，不過你成績比我好。你憑自己應該能考上大學的。”膀子說：“我就不對了，我才剛進了普高入取線。”
    這成績也不算好啊。卞驍俊心想，歐煦陽幾近滿分啊！可為什麼現在就要想這事啊，他們不才剛剛進高中嗎？難道不應該先好好地享受上半個學期再說嘛！
    膀子似乎看出了卞驍俊心之所想，他意味深長地歎了一口氣，然後頗為老氣橫秋地開口道：“世界沒那麼樂觀啊，我們也該學著思考自己要什麼了。”說完就再也不搭理卞驍俊了。
    歐煦陽隨著程友成來到了一家燒烤店，隻見程友成一進店門就對迎賓說早已電話預定過，報上姓名和手機號後，他們就被迎賓帶到了一處靠窗的雅座。
    “為什麼不叫上卞驍俊？”等著倆人點完菜後，歐煦陽終於忍不住問道。
    “下回再補給他，這次還是想單獨請你。”程友成說著笑了笑，“還是想單獨和你過。”
    “喲，我看你是不願意等他籃球下課吧。你怎麼知道我想來這家燒烤？”歐煦陽說著眼睛四處看，“到底是明星開的，裝修還挺時髦。”
    “是啊，你不是最愛趕時髦嗎。”程友成說著就把自己手頭上剛烤好的牛肉給歐煦陽夾了過去。
    歐煦陽毫不客氣，刷上醬料直接就塞進嘴裏，吃幹抹淨後咂咂嘴，頗為回味道：“嗯，不錯。”忽而又轉念一想，說：“哎，總覺得撇下他，心裏有點過意不去啊，北北啊，過生日人多熱鬧點也不錯啊其實。”
    “要是請上他，我可就帶不了你來這裏了。資金有限。”程友成說：“何況，從小到大我的生日都是咱倆一起過的。我不喜歡人多。”
    歐煦陽聽了心裏很得意，別瞧平日裏卞驍俊狐假虎威地不得了關鍵時候北北的胳膊肘還是想著他。
    “對了，你知道我們學校有一個和英國曼徹斯特大學有一個招生合作關係嗎？”程友成問。
    歐煦陽正專心致誌地烤著一塊羊排，心不在焉地點點頭，“怎麼？你有興趣？”
    “你有興趣嗎？”程友成問。
    “我？嗯……還行吧，問這個幹嗎？暫時沒想好，再說，曼徹斯特大學也未必適合我。”歐煦陽給羊排翻了一個麵。
    “你喜歡文學，可以申請他們的人文學院。”程友成說著搶過歐煦陽正忙著烤的羊排，阻止歐煦陽要搶回來的手，聲音嚴肅：“你認真聽我說，我都查過了，他們有英國文學這個專業，而我對他們的傳播和媒體這個專業也十分有興趣。學校每年下半學期開學時會為高二的學生聯係一次麵試，大學那裏就會有老師專門從英國過來麵試你，看你的申請材料，然後再決定給不給你去讀預科的機會。所以，如果你有打算，我們現在就要過雅思，至少6。0。”
    歐煦陽被程友成說愣了，他眨眨眼：“你怎麼就能確定我會想去讀他們的英國文學呢？說不定我更喜歡中文係啊。”
    “陽陽！”程友成被歐煦陽的態度給惹惱了，“那是曼徹斯特大學！天時地利的機會，何況你我又不是辦不到。”
    “等等！”歐煦陽打斷道：“這事我想自己規劃。”
    “我知道，你當然應該自己規劃。”程友成見歐煦陽麵露不悅了，立刻放軟了語調，他從烤盤裏取出羊排刷好醬料，替歐煦陽一塊塊地切開後端到其麵前，再柔聲道：“可我想和你再上同一所大學，這也是常春藤大學，我覺得你那麼優秀不該放棄。”
    這話說得十分熨帖，一口香嫩鮮美的羊肉下肚後，歐煦陽情緒明顯又好起來了，“好啦，我知道了，所以你準備考雅思了嘍？”
    “沒錯。”程友成說著，拿濕毛巾擦了擦手，從書包裏翻出了一張廣告紙遞給歐煦陽，解釋道：“我已經看好專門的補習班了，按我們的學習效率，到了後年一月參加考試6。0絕對沒問題。”
    “喲，原來在這等著我呢。”歐煦陽也擦擦手接過廣告來看，他琢磨了一會兒，點點頭道：“學學也無妨，那你準備什麼時候報名？”
    “明天正好休息不是嗎？”程友成反問，嘴角不禁流出一抹笑意。
    “好吧。跟你去看看。”歐煦陽算是答應了下來，一會兒又道：“怪不得你不叫卞驍俊來。”
    “這也不好當他麵說，怕給他造成壓力，要是因為這個導致他分心學習，我心裏會不安的。”程友成說著盛起一烤靠蔬菜放在歐煦陽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