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灝心不在焉地看著宮宴上的眾人，開筵前毓王府的管家來宮裏通報說，瑞王突發頭痛，毓王要留在府裏照料，兩人都不能來參加今晚的宮宴了。
    “臣夏景雲代父王恭祝吾皇榮登九五，恭祝大晟千秋萬代！”白狄的二王子起身向元灝祝酒。
    元灝舉杯一飲而盡，“大晟的千秋萬代，還要靠白狄王和二王子為朕戍守疆域。”
    “臣等身為大晟子民，自當為皇上盡職盡責。”夏景雲從身旁侍從手裏拿過一個錦盒，向元灝又行了一禮道：“臣早先偶然得到一塊玄鐵，聽說以玄鐵鑄劍可削鐵如泥，臣本來打算把它鑄成寶劍之後獻予皇上，卻苦於白狄沒有技藝高超的鑄劍師，景雲無奈，隻好獻上這塊玄鐵，還望皇上不棄。”
    康公公接過錦盒，小心地檢查了才放到元灝麵前，元灝好奇地把玩了一番，說道：“二王子有心了，朕甚是喜歡。”
    “皇上，臣請獻上樓月的一支歌舞，聊以助興。”樓月的使臣是個上了年紀的老頭，夏景雲才落座，就急著開口。
    元灝笑著說道：“準請。朕早就聽聞樓月女子溫婉可人，尤擅歌舞。”
    不一會兒，一並七個女子進了大殿，中間那個遮著麵紗，麵紗之下嬌容若隱若現。有了這幾個人在殿下輕歌曼舞，大家也都漸漸放下了拘束，相互說笑著敬酒。
    禮部挑選了進士榜上的前三名來參加宮宴，謝靈均和馮齊分別位列第二、第三名，第一名名叫陳寒，看起來已經有三十多歲年紀了。三人也正趁著熱鬧頻頻向藩國來的使者們敬酒，隻是那個馮齊，總是會時不時地朝元灝悄悄看上一眼。
    元灝是高高在上的帝王，連宴飲的座位都比其他人高出幾個台階，自然沒有人敢隨意向他敬酒。他百無聊賴地自斟自飲，很快就喝光了桌上的一壺酒。
    “再給朕取一壺酒去。”元灝朝一旁的康公公吩咐道。
    “皇上，這百花釀雖然滋味甘甜，但是後勁大得很，老奴還是給您取壺茶來吧。”康公公勸道。
    “也罷，你便取壺酒給西戎的大王子送過去，今年草原大旱，西戎王上奏說他的牛羊和馬匹餓死了許多，想來大王子今年是沒有馬奶酒喝了。”元灝歎息著說道，聲音蓋過了樓月女子的歌聲，清晰地傳到了殿下每個人的耳中。
    康公公心思一動，應了元灝之後，又故意朝身後的幾個小太監說道：“你們幾個跟我去酒窖再搬兩壇酒來，好讓穆昆王子帶回草原和部族一起品嚐。”
    “皇上，臣受之有愧。”穆昆行禮阻攔到，臉上卻無絲毫愧色。
    “皇上關愛西戎子民，大王子隻管收著便是，何來有愧一說？”謝靈均舉著酒杯，笑得一臉溫和無害。
    穆昆看了謝靈均一眼，說道：“西戎今年繳納的貢品本就有所不足，臣怎敢再受皇上賞賜？”話雖然說得是不敢受賞，可是元灝聽他的語氣，更像是在質問別人：誰敢逼我受賞？
    謝靈均走到穆昆麵前，親自為他斟滿一杯酒，“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少納的貢品和這兩壇酒都是皇上對自己子民的恩澤，大王子隻需做好上傳下達即可，其他的還是莫要想太多的好。若是一不小心想了不該想的，那便是僭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