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不厭詐  第一章 縱火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5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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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01。
    許顥昆覺得,江洋第一次看他的眼神就很危險。
    絕不僅僅是獵人盯上獵物的感覺。
    此前他從未在Holy見過這個男人。如果有,他肯定能記住。
    這個男人,長得就是讓人過目難忘的品相。
    未必需要多帥,在這個零多一少的圈子裏,這種渾身散發著入侵感的男人,鳳毛麟角,自然引人趨之若鶩。
    況且,江洋本身也夠帥。
    許顥昆低頭苦笑,把指間的煙支撚熄在附近的垃圾桶裏。
    可惜了,這種極品男人,要是放在一個星期之前,他或許會毫不猶豫的就朝這男人走過去。
    但他剛剛交了新男友,論姿色,他的新男友似乎更優。
    現在甜蜜期還沒過,新鮮感也很足,許顥昆想不到什麼理由打野食。
    圈子亂是常態,可許顥昆自覺向來節操二字當頭,有主的時候,是不會幹一副馬鞍套兩匹馬的事的。
    華燈初上,夜店林立的沿江路一帶,形形色色的人群潮水一般。
    法國梧桐氤氳著情調。
    昏黃的街燈同樣樂意為夜色效勞。
    江洋坐在駕駛座上,左手隨意擱在車窗邊,手裏的煙燃燒到一半,煙灰一點一點的落到馬路上。
    平常不說話的時候,江洋給人的感覺很像一杠槍,硬冷,強悍,貿然靠近存在高風險。
    而他存在的本身,既代表了致命,也代表了誘惑。
    其實江洋也不是不擅長隱藏情緒,收斂鋒芒,隻是,現在,他收不住。
    他目不轉睛的注視對街的許顥昆。
    許顥昆似乎是在等人,獨自站在Holy的外頭抽煙,秋風吹拂著他的衣領,襯衫領口之下偶爾露出一段精瘦的鎖骨。
    很好看。很勾人。
    江洋就這麼看著許顥昆,許顥昆也沒有回避。隻相隔一條街的距離,許顥昆的眼底光芒躍動,江洋的眸色則越來越深,仿佛要把人吸進去一般。
    彼此都在縱火。
    要說許顥昆也該是情場老手了,卻在這場對視中漸漸落了下風,發展到最後竟還有種要被江洋生吞活剝、拆吃入腹的錯覺。
    可見對街的那個男人,非虎即狼。許顥昆深信不疑。
    幸而許顥昆等的人沒多久就來了。
    來人一看就是個娘C,渾身嫩春色,那張撲了細粉的臉上勾眉畫眼的,招呼還沒打就順著許顥昆的視線摸上了江洋。
    “我操!”第一眼對視,小娘C慘遭江洋冷厲的眼神震得膝蓋一軟。
    不過,攔不住的費洛蒙很快就擊敗了膽怯,意淫的興致立刻蠢蠢欲動,目光貪戀地在江洋的臉膛巡過幾個來回,才意猶未盡地與許顥昆結伴走進Holy。
    /
    “你丫最近爛桃花呀!這一個接一個的來,可別告訴哥哥我你是無辜的。”洛亦把許顥昆摁在吧台邊,掐尖兒嗓子劈頭蓋臉質問道。
    Holy,楚庭沿江路一帶最有名的夜店之一,因曾是九州商業巨子嚴二少名下產業之一,而聞名於楚庭。
    當然,衝著嚴二少的名號來此買醉的人雖不在少數,但更多的還是為著這家老店的本身。
    店內的裝潢不是傳統的歐派,相反,是十分大筆墨的現代時尚風,然則細看之下又不難發現,低調奢華的表麵下處處透著主人家對古舊風格的喜愛。
    矛盾的結合,不經意間給人造就的奇妙感官。
    洛亦每次來這兒消磨時間,都打心底感覺特別舒坦痛快,什麼煩惱都能甩得遠遠的。
    今天時間尚早,店裏客人不多,調酒師很有眼色的把兩杯火焰紅推到二人麵前。
    許顥昆熟絡的與調酒師打過招呼,端起碟子將半碟鹽倒進酒裏。
    “我挺節製的啊,你沒看出來?”許顥昆沒直接否認洛亦的欲加之罪,無所謂的答應道。
    洛亦撇撇嘴,一副‘鬼才信你’的表情。
    不一會兒,他果然又聽到許顥昆說:“那人臉挺生,你見過他沒有?”
    貓膩無疑!
    洛亦心想哥哥我要是連這點兒眼力價都沒有,就白混了這麼久的圈子了。
    於是他慢條斯理的討了一根吸管,豎起蘭花指一圈一圈攪動杯裏的漿液,眯細著眼審視許顥昆:“還敢說你丫沒看上?!”
    許顥昆聳聳肩,說:“好看的男人誰不愛看?”
    洛亦立刻哼道:“你們家陳老板難看?”
    許顥昆笑了。他們家陳老板要是難看,他這個堅決不做0的0。5肯放下身段讓人壓?
    真是笑話。
    洛亦見許顥昆笑得猥瑣,忍不住伸過腳去踹了他一腳:“真不知道陳暨到底喜歡你哪一點,好歹是Holy老板,還海歸呢!要找什麼樣兒的沒有?怎麼就栽你這兒了!”
    許顥昆笑而不語。
    洛亦這人嘴是碎了一點,損人的功夫也了得,但沒什麼壞心,許顥昆剛到Holy混的時候,就跟他最聊得來。
    想想,兩人也認識快三年了。
    許顥昆其實是個沒什麼生活情趣的人,那會兒頻繁的來Holy,不過為打發時間,解決生理需求。
    他換人跟換衣服似的。
    可奇怪的是,他和洛亦從來沒有過。
    他也不是討厭娘C,他隻是覺得,他和洛亦滾不到一塊去。
    惡人自有惡人磨,他等著洛亦撞上一個能治他嘴的。
    無奈的是,洛亦還沒讓人治住,他倒先一步栽了。
    拿下他的人叫陳暨,是個海歸。
    據說留外期間是個仁心仁術的醫科學生,回來卻忽然轉型淪為萬惡的資本家。
    Holy老板這個身份讓這個年輕男人一出場就自帶光環,多少狂蜂浪蝶飛蛾撲火。
    許顥昆就是不能免俗的其中之一。
    不知道為什麼,剛才在店外遇見的那個男人,讓許顥昆很突兀的想到陳暨。
    他們,有一樣危險的眼神。
    但許顥昆明白他們是不一樣的,陳暨是個稱職的情人,無論在哪個方麵,都能體貼的給他他想要的。
    這種男人很難讓人不愛,可愛深之後往往容易患得患失。
    因為陳暨能給他的,似乎,也能給別人。
    許顥昆不知道自己是第幾個享受這樣嗬護的人,他隻知道,他一定不是最後一個。
    許顥昆是個不會虧待自己的人,所以不管是和陳暨在一起之前還是之後,他都不會糾結保質期這種操蛋問題。
    如果他今天沒有遇到江洋,如果江洋沒有用那種盯梢獵物一般的眼神向他發起討伐,如果江洋隻是一個平庸的男人。
    被人追求的感覺總是美好的,即便自己沒打算回應。
    正在思量可能會出現的蠶食或者鯨吞,陳暨的電話到。
    許顥昆朝洛亦回了個眼色,獨自走到一邊按下接聽鍵。
    “忙完了?”許顥昆笑問。
    電話另一頭陳暨的聲音慵懶至極,仿佛還帶著小鼻音:“嗯。剛回酒店。你呢?在店裏?”
    許顥昆不禁猜想陳暨此時講電話的姿勢,或俯或臥,這個男人疲憊時眼神會透出少許難得一見的迷離色彩,對於喜歡男人的男人來說,這種性感是致命的。
    “嗯。洛亦說想過來看看,我陪他一會兒就回去。”許顥昆說。
    陳暨即時冷笑道:“他倒是沒把自己當外人。”
    許顥昆也笑著打趣:“他是不是外人,你難道也吃醋?”
    陳暨沒接茬,短暫沉默時電話裏傳來打火機點火的聲音。
    再說話時陳暨的嗓音明顯變得粗糲,是煙熏過的味道:“我信你。”
    許顥昆朝遠處的洛亦望去,射燈與美酒觥籌交錯,洛亦眉眼嫵媚,仰頭有一搭沒一搭的正和調酒師聊著。
    自己也許永遠不會去喜歡一個娘C,許顥昆知道。陳暨對他信任,他本來應該覺得開心,可他卻突然有點開心不起來。
    他也說不清楚,此刻的矯情到底是因為他想陳暨了,還是因為陳暨的過度放任讓他覺得,陳暨其實並不那麼在乎他。
    他又想到了在店外遇見的那個男人。
    如果是那個男人的話,陳暨還會如此輕易的說出‘信你’這倆字嗎?
    接下去的交談兩個人的興致都不高,許顥昆不是不知道陳暨正為投標的事情煩,自己實在不該在這時還拿小心思去給他添堵。
    可直至電話掛斷,他都沒能說出半句討喜的話來。
    洛亦是個人精,眼瞧許顥昆心不在焉的走回來,就跟把了脈似的,那話直戳許顥昆的脊梁骨:“別有點本錢就拿喬,人家都隔好幾千公裏給你送溫暖了,趕緊知足吧弟弟。”
    許顥昆被他戳得喝酒都沒了味道,想著這漫漫長夜,現在才哪到哪啊?!
    002。
    連著三天,江洋像掐準點一樣,在Holy對街露麵。
    饒是許顥昆這種久經沙場的男人,這回都深知不妙了。
    洛亦倒是忍了兩天才開始扇陰風點鬼火,攛掇許顥昆上江洋的車,交流交流革命感情。
    “又沒讓你上他的床,你別扭個什麼勁兒!”洛亦摩拳擦掌的,一邊說一邊拿食指捽許顥昆心口,隔著店裏的落地玻璃朝對街張望:“昆子,可別怪哥哥沒提醒你啊,照這帥哥的執著興頭,這事兒十之八九有得折騰,你現在不麻利兒過去打發了他,等你們家陳老板回來,不準鬧出什麼事兒呢!”
    看戲的不嫌事大,偏偏洛亦是個賊能說的,那道理也正中許顥昆軟肋。
    許顥昆架不住洛亦的軟磨硬泡,最後還是決定會一會對街的男人。
    又不是雛兒,那男人有的自己也一點不差,磨嘰個毛!
    /
    心理建設做好,許顥昆一臉從容的朝對街走去。
    駕駛座的車窗大開,江洋看似隨意的靠在椅背上,可自許顥昆踏出Holy大門開始,他目光就牢牢鎖定在許顥昆身上,眼色深不見底,甚至看不清情緒。
    許顥昆越靠近這個男人心裏越是打怵,這個男人給人的壓迫感太強,就跟拿著槍口抵在人腦門上似的。
    不過再犯怵,腳步都收不回去了。
    許顥昆幹脆不與江洋對視,徑直繞過車頭,拉開車門上了副駕座。
    和預料中的一樣,江洋沒有趕他下車,也沒有開口說話,就好像早知道他會自動送上門來,連一個愉悅的眼神都沒賞給他。
    自投羅網的意圖太明顯,調情一類的話倘若再說就俗了,許顥昆尋思著妥當的用詞,可腦子似乎有些轉不開磨。
    一丈之遠的江洋周身散發著神秘而又強烈的男性荷爾蒙。
    借外來的街燈,許顥昆細細品鑒著江洋鬼斧神工的輪廓,寬闊的肩膀,然後是胸膛,小腹,大腿……
    種種加起來,早已不是‘危險’一詞能夠概括。
    與生俱來的征服欲正在衝擊道德和理智,許顥昆幾乎是在一瞬間就確定自己淪陷了。
    他想也許自己和這個男人之間不會有任何好的結果,可他樂意與他展開一場追逐戰。
    至於陳暨,許顥昆決定暫時要將他蒙在鼓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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