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過兩日他便能看到上官昊謙了，如果十修還有命看到他。
    果不其然，兩日後拓跋發威，一場戰役難免。
    上官昊謙進入兵營之時出來迎接的隻有關佑，而十修早已出兵走遠。
    “王爺，要上城樓看看戰況如何？”關佑看著悠閑坐於椅子上喝茶的上官昊謙道。
    這北方逆境而生的茶，他挺喜歡。“不了，本王知道我軍會贏。”
    關佑眼中閃過一絲不明的色彩。
    殘酷的廝殺，血腥的戰場，飛揚的黃沙，橫七豎八的刀戟。
    殺戮便是如此，整個天空都是紅色。太淒厲，太悲壯。
    晉國的戰旗依舊迎風獵獵作響。
    晉國軍隊凱旋而歸，但士兵們笑不起來。
    十修是被抬進營帳裏的，臉色蒼白，冷汗直冒。一個血淋淋的布包放在營帳外麵。
    裏麵是一個人頭，拓跋的人頭。
    十修的身上的傷有幾處，最重要的傷在了背部——三個箭洞。拓跋的人偷襲成功的結果。軍醫說若不是十修命大，可能早當了閻王的女婿。
    上官昊謙看著躺在榻上的十修道徹底明白。十修對大晉，不隻是一個將軍這麼簡單。
    入夜，淒涼的羌笛聲縈繞於兵營上空，思親思慕之情隨著羌笛幽幽蕩蕩。也是祭奠那英勇的魂。
    十修不知自己睡了多久，睜開眼朦朧地見一個人背對自己站著。待視線清晰之後，那是他一輩子都忘記不了的人的背影。
    連背影都如此冷漠，那黑發更稱得他孤傲。
    王……
    十修喉嚨太幹，發不出聲音。
    那人似乎是察覺身後的人醒了，轉身過來走至十修身邊，道：“你別動。”而後用手背搭在他額頭上試探體溫，動作自然卻嚇了十修一跳，“你發高熱了。箭上塗有毒液，你對於他們來說不得不死。”
    “卑鄙。”
    他是藥人，不代表不怕風寒。額上仿佛還殘存有上官昊謙的體溫。
    上官昊謙讓人把熬好的藥端上來，接過副將蘇葉成手裏的藥碗道：“我來好了，你下去吧。”
    “這……”
    十修朝蘇葉成點頭。
    “十修，看來你不相信本王。”
    十修倚靠著軟墊對上上官昊謙的目光：“王爺多想了，屬下是覺得讓王爺親自喂藥不成體統。”
    “那什麼才成體統？”上官昊謙語氣淡淡地，也談不上生氣。
    “……”
    “喝藥。”上官昊謙將一勺湯藥送到十修唇邊，十修定定看他，心裏訝異得很。
    上官昊謙也看他，十修看不到上官昊謙的雙眸裏有什麼。
    幾盞油燈，營帳內光線柔和，平添曖昧。
    不得不承認，藥很苦，十修差點作嘔。本想一口氣全部灌下去，卻又舍不得上官昊謙難得的溫柔。
    那麼地暖，足夠他這輩子惦記。
    看到十修把藥喝完了，上官昊謙才道：“苦口良藥，明天還要喝。”
    兩人靠得近，十修聞到上官昊謙身上冷豔的氣息。“王爺，你也早些休息吧。”
    為了帶兵到北關，這幾日也夠上官昊謙乏了。其實大晉將才不少，也不必要一個王爺帶兵前來。十修思忖，除非是上官昊謙自個兒要求的，不然皇上也舍不得他來大晉的極北之地。
    十修不敢往下想，就怕是自作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