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逛了快一盞茶的功夫，買了不好吃的便返回客棧門前，見上官昊源和曲幕梵已在那裏等候。
    四人上車，火兒拉著馬車緩緩向西郊走去。
    馬車的速度不快不慢，恰到好處，更好地觀賞沿途的風景，從鬧熱的街市，吵雜的市儈，再到安靜的院落，白石板變成了青石板……
    路過一座古苑，從裏麵傳出琅琅書聲，音調子平且拉得長。曲幕言急忙攀著窗沿將頭探出窗外，再縮回來時，神情落寞得很。
    齊序含便問他怎麼了。
    曲幕梵歎了口氣，接話道：“是為兄不好。”
    “曲公子何出此言？”
    “齊公子，小言已有十五歲，本應是上學的年紀，可我卻……”曲幕梵道，“可是那段日子，在下實在是拿不出銀兩送小言去書院念書，以至於錯過讀書識字的最好年齡。是為兄的錯，為兄對不起小言……”
    “哥，別這麼說，這不怪你。”
    怪誰？怪林添？曲幕梵想到林添，臉色微變，腦海中的記憶再次浮現，那人的陰冷，暴戾……
    齊序含知曲幕梵與林添有所關，看曲幕梵臉色也不是很好，道：“其實還不算晚，小言天資聰敏，心細如塵，要是學的話定能成大器。”
    “是啊，”曲幕梵摸摸弟弟的頭，柔聲道，“小言很聰明，什麼都是一教就會。所以我決定再過兩日就回老家，送小言上書院讀書。自己縱使也是一名書生，可知識淺薄，比不上書院的夫子。”
    “哥，你不是說打算回老家之後也開設一個學堂嗎？我不要別的夫子教，我要哥哥。”
    曲幕梵欣慰一笑，不接話。
    “曲公子有這想法？”齊序含不禁問道，教書育人是好事，這對於朝廷來說更是大有好處。
    “也隻是敢想想罷了，讓齊公子你見笑。”
    “曲公子，我是認真的。不過我不明白的是，你為何不去考取功名，為朝廷效力？”齊序含正色道，“以曲公子的才學依我看能闖出一番天地。”
    曲幕梵聞言微微搖頭：“齊兄你有所不知，有些話不知從何說起。考場黑暗，官場腐敗，既然我敢說那我必定是經曆過，難其一。更何況天下考生何其眾多，學富五車才華橫溢不少，卻唯獨隻取三甲，難其二。再者便是書中太多過於迂腐的思想，束縛了學子的心，愚昧，謙弱，隻讀死書毫無自己的見解，明明是錯的非要說是對的。答題除了完全硬搬古人所言，便再無其他，要是背錯則答錯，難其三。齊兄，要是你，還會為那些虛名和利祿與他人爭得頭破血流嗎？”
    此話一出，連齊序含也不得不佩服，本以為曲幕梵隻是區區一街書生罷了，倒不知他竟然有如此深明的想法。
    “改朝換代，舊製雖被廢除，殘餘的弊端還需消除。官不與聖上言明，苦的便是黎民百姓。身於民間，我不是說聖上不是明君，而是比聖上多了雙眼，看民間的眼，而不是看官折子的眼。要是聖上能透過折子看天下，依慕梵看，離真正的太平盛世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