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章 兄弟生分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2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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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過及清殿,隱約聽到殿內傳出輕微的咳嗽,冷寒的夜裏添多一份蒼涼。
    上官昊源停下腳步循聲望去,隻見及清殿內泛著淡淡燭光。
    他走上前輕叩門板:“昊謙,你睡下了?”
    而後屋內的火燭便被吹滅。
    寂靜無聲。
    上官昊源見此也不再多言,便道了句“大哥也休息了”,見無人回應,隻好繼續往前走去。
    翌日。
    傾衍殿中暖氣宜人,均不見殿外寒涼。
    楚河邊界,烽火衝天,嘶鳴戰馬,天地肅殺。一子定江山,走錯一步滿盤皆輸,真是成王敗寇,在瞬間定局。
    夾在指間的棋子,不知何處是它的落生之地。上官昊謙舉棋不定,雙眼凝視棋盤,眉頭緊皺,亦是不敢妄然下子。
    四麵封殺,進也不得亦退不得,被對方的棋子夾攻至進退維穀的境界,看似不再是有翻身的機會。
    將相爭霸,誰主天下,若是真戰場,踟躕間便是血流成河,轉眼神焚骨碎,血肉模糊,斷不能有一絲猶豫。
    “大哥,我認輸了,”放下手中的棋,上官昊謙笑道,“大哥棋藝了得,若不是大哥手下留情,隻怕早就被殺得片甲不留。”
    “棋場如戰場,我若是手下留情,被殺得片甲不留的就是我。”
    上官昊源捧起案上的茶杯,望著那一盤已成定局的棋局:“殺意不夠,又如何能打天下,不然等著被殺,天下成了別人的天下,容不下半點仁慈之心。”
    “大哥可在戰場上仁慈過?”
    “有。”
    “是誰?”
    “那人你也認識,”上官昊源放下手中茶於案上,道,“十修。”
    “稟王,十總管已在門外等候晉見。”
    門外之聲,打斷兩人的談話。
    “傳他進來。”
    “是。”
    一名身穿黛青色衣衫男子徐步而進,在上官昊源跟前跪下:“王,十修回來了。”
    上官昊源急忙將其扶起:“你我之間不必多禮。”
    “您現在已是王,君臣有別,這禮是免不得,不然十修有失了體統。”十修站起,正色道。
    “西門關至樊京路途遙遠,你一路趕回未得休息半刻便進宮,自是辛苦。”
    “這是十修的職責,為王效忠是屬下的使命,何來辛苦與不辛苦之說。”十修抬起臉道,望著上官昊源眼中讚許之意,途中奔波勞苦早已忘了大半。
    十上官昊源點頭,向十修道:“這位是廉王,以前你們也見過幾麵。”
    修恭敬抱拳:“臣參見廉王。”
    移目而上。
    形體修長,一身金地袼絲織錦長袍,上繡龍紋祥雲,袖口、前襟均鑲一道緣邊,用金絲銀絲互相套嵌,勾勒出彩條紋錦,腰間束著條丹碧杯文的蹀躞帶,上綴一根絲帶編成的宮絛,中間配上一塊絳紫色的玉佩,衣角長可及地,高貴中帶著雍容。
    上官昊謙笑道:“十總管不必多禮。”
    十修一瞬間貌似捕捉到上官昊謙眼眸中的犀利,然也是一閃而過,了無蹤影。誤以為是自己看錯,但又感覺得到那犀利的目光是衝著他來的!
    “臣弟有些累了,先回及清殿。王兄與十總管有大事要談,臣弟不便打擾。”有外人在,可不比私下與大哥聊天,稱呼定是以尊稱相喚,上官昊謙自不會無禮失了體統。
    “那好,你身體不適,又與王兄下了一早的棋,快回殿歇息。”
    上官昊謙頜首:“是,臣弟先行告退。”
    及清殿內彌漫著幽幽清淡花香徑直走至桌邊,斟了杯熱茶。嫋嫋白霧,雲海芬騰,湊於鼻前輕聞清香怡然,入口微澀。剛泡的茶很熱,稍有不慎就會燙到舌。
    桌上青花瓷樸而不俗,直而不拙,瓶內插著幾株紫菊,花瓣豐滿,淺紫舒紋。
    上官昊謙放下手中的茶杯,目光落在那幾株紫菊,隨著笑意漸濃,原本眸中的平靜漸漸隱去。他眼神一沉,平時溫和神色已不見,隻剩下冷厲的肅殺氣息。
    不動聲色端起桌上那壺熱茶,抬手傾斜壺身,一股燙熱的水流自上而下準確無誤淋在那幾株綻開的紫菊上,花香混著茶香,一片水霧迷蒙隻聞水流聲。看著紫菊垂敗殘靨,上官昊謙唇邊嘲諷的笑方才消散,麵容冷峻。
    將茶壺放於原處,負手閑暇走入內閣,身後燙敗的紫菊,依舊升騰嫋嫋清霧。
    與此同時,十修合上茶蓋,放回案上:“一切如王料想,弋族稱國內叛亂之時勾結國力較強的藩盟,企圖在兩軍兩敗俱傷之時突襲韓陽關奪城池,可他弋族不知王早做好打算在邊關駐入精銳部隊霽雲一百零六驃騎,以防萬一。”
    “弋族以為本王會集中全部精銳軍兵攻樊京,卻不想是弋族高估文國力量,也是弋族自以為把自己野心隱藏得很好,可他不知野心永遠不受外力支配。”
    十修點頭:“倘若不是為了弋族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平民百姓,王早已踏平弋族城首,誰知弋族不知好歹三番四次蠢蠢欲動,企圖造反。臣不知,王明知養癰遺患為何還不除。”
    上官昊源淡笑,把玩著手中棋子:“十修,本王自有打算,現在還不是時候。”
    到那時,別說你區區弋族地域,北門關以北千裏,西門關至秦河五百裏,韓陽關東至雪山五百二十裏都是我大晉的江山,要麼不要,若要,他就坐擁萬裏江山。
    “十修,若你娘親泉下有知,你有今日如此成就,定會以此為傲。”
    然而當年突襲後弋族不久後最慘烈的一仗,十修的娘親成了無辜犧牲品。十修抱著他娘強忍著內心的傷痛愣是沒在士兵麵前落一滴淚,從那一刻起上官昊源便知,這人能與他一同披荊斬棘,踏血而戰。
    “在關內那十幾日,我每日都到娘親墳前,陪娘親說說話,也不知她在地下寂寞不寂寞。”十修聲音低沉,“但畢竟已過七年,該放下的十修早已放下。”
    “若當初那最難一關你都過不了,何來現在的十總管。”將手中的棋子放回案上棋盤中。將與相,其中便有一方獨霸天下,另一方則成為戰爭的祭品,“十修,以後你便住在宮內的出雲苑以便教廉王授武功,你可願意。”
    “十修鬥膽問一句,廉王為何突然想學武?”
    “既然昊謙想學,便教他吧。”當初隻不過教他寥寥幾招,並無真正教過他些什麼,他有這般想法,自己這個當哥的必然滿足。
    十修語氣忠懇:“微臣必當全力傾相教。”
    上官昊源不是別人,征戰四方令敵人聞風喪膽,傾盡所有為達目的誓不罷休當年嘉恒帝到死也沒除掉他,死不瞑目。而後他果真達成所願覆了文國,重建大晉,當年的十修確實沒跟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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