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出世 第十一章 紅塵入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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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年後——
子規山上子規啼叫,子規山下子規開。
子規山原名西靜山,因山上子規啼叫不絕,山下子規花開爛漫,故而得名。
人間四月,子規花開爛漫,紅如血,紫如煙,鋪天蓋地而來,閉上眼,也是大片而明亮的色塊。
子規山下子規花海之中,一少年騎馬而來。
少年十五六歲的年紀,身量纖細,身著鵝黃衣衫,愈發襯得嫩生。墨發齊腰,用玉帶隨意挽起,腰間係著一支玉笛,竟是白璧無瑕,是上好的和田白玉,又稱昆侖玉。少年眉眼彎彎,麵容姣好,世間女子難及其一。隻是少年年歲尚小,眉目未完全長開,料想多年後必是天人之姿。少年的嘴角掛著微笑,帶著些許明媚,又仿佛帶著對這世間的不屑。
山風吹過,少年鵝黃衣衫飄飄,與身後的子規花海相得益彰,似從畫中走出一般。額前碎發飄揚,竟露出淡淡的朱砂痣。
此人便是君家二公子,君清君洛書。
十年前,小小的君清被父親送往子規山避禍。
十年後,君清遵從師命,下山入世,遵父親遺囑,輔佐天命之人。
少年一路到了陳郡長陽城。
梵朝暴政,起義軍四起,以明郡明氏叔侄為最。陳郡目前還在梵朝統治下,百姓生活雖苦,但至少沒有戰亂之禍。
君清的馬停在了一座大宅前。
殘破的圍牆,斑駁的老銅門,以及布滿蜘蛛網和灰塵的匾額,依稀可見兒子——君府。
其實,君清對童年的記憶並不深刻,那總有那麼幾個畫麵深刻的刻在腦海裏,就像母親溫柔地喂他吃桂花糕,就像哥哥抱著他跳上那棵歪脖子老榆樹,就像父親臨終前遣散眾人的滄桑之語。
七世陳相,幾百年的榮光,衰敗如此。
握住昆侖白玉笛的手青筋可見!
有生之年,必見梵朝傾覆!
君清正調轉馬頭,準備離去,卻被一人攔住了去路。
此人年約四十,衣著破舊,胡子拉碴,整個人看起來髒兮兮的,身量卻很高大,還扛著麵破旗,上書“算命”!
“公子印堂發黑,怕是有血光之災啊!”
跟我來這套?也不看看小爺是誰!
君清本就長相出眾,如今挑高了眉望著別人,嘴角掛著嘲諷的笑容,真真是妖孽至極。
“先生神機妙算,不如算算我將前往何處?”
“自然是往去處去。”
“去處在哪裏?”
“前方。”
“前方何處?”
“遠處。”
君清算是明白了,這算命的連忽悠人都不會,純粹是個饒舌的。
君清也不惱,掏出一個銅板,真誠說道:“老伯,真的,感謝你讓本公子對算命的有了新的認識,這個銅板是賞你的,別客氣。”
算命的也不客氣,肉再小也是肉嘛,當下就把銅板藏進了懷裏。
上馬而卻,鵝黃衣衫飄搖,太陽在他上方發出明晃晃的光。
“臭小子。”算命先生注視著君清離去的方向,露出詭異的笑容。
行了片刻,君清一摸腰間,昆侖白玉笛竟不知所蹤!
要知道,君家雖世代為國相,但武學也從未荒廢,更何況君清從小就在武聖之地子規山習武,身手非尋常江湖高手能比,能在不知不覺中偷了自己玉笛的人,絕非庸人。
君清第一反應便是掉頭去尋,轉念一想,反倒放寬心來,輕笑著下了馬,慢慢踱到了前頭不遠的茶寮裏。
不然,一杯清茶還未飲盡,熟悉的人影已到了眼前。
正是那個算命的!
一手拿著他的破旗,一手拿著昆侖白玉笛!
燕俊:“敝姓燕,單名一個俊字,無字。請問小公子高姓大名?”
君清:“你不是算命的嗎?”
燕俊:“••••••”
燕俊:“好吧,君公子為何不調頭尋燕某?”
君清用看傻逼的眼神瞄了他一眼:“既然我知道你必然來尋我,我又何必尋你?”
燕俊:“你怎知道我必來尋你。”
君清:“身手如此好,不會隻為一支玉笛。”
燕俊:“••••••”
君清:“••••••”
如此呆坐了許久,久到小二過來趕人了。
小二:“兩位客官,小店要打烊了,二位••••••”奶奶的,就點了兩杯茶,坐了一下午,以為可以續杯嗎!
到底還是君清先黑了臉:“你到底想怎麼樣?”
“喲,也有君公子不知道的事呀?”燕俊笑道,“我還以為君公子神機妙算呢!”
君清:“••••••”
眼見君清要徹底翻臉,燕俊道:“燕某也沒什麼大事,隻不過想跟著君公子遊曆一番。”
“你有手有腳的。”
“但是沒錢。”
君清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了燕俊幾番,此人武功齊高,舉止奇特,一定有什麼目的,但不會對自己不利,否則早就動手了。也罷,就當路上有個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