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出世 第一章 蓬萊之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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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朝治平三年,七月流火——
都城皇郡,千裏皇城。
四十九豪宮,八十一華院,另有富麗殿堂八百。有兵自西向東而行者,一月有餘。故有六旬老嫗自南向北行者,卒時未抵。千百宮殿,氣候不齊。人曰,天下奇珍,盡在皇郡,皇郡異寶,盡在皇城。梵皇城之窮奢極華,不可言喻。
皇城極樂宮,簷牙高啄,廊腰縵回,雕龍畫鳳,佩玉鳴鸞,耳之所聞,盡是靡音,目之所見,盡是肉色。
梵煬帝坦胸露乳,斜倚在美人塌上。衣衫不整,麵色潮紅,年輕時精壯的身軀也被多年奢靡生活腐蝕。如今的梵煬帝,更像是披著華麗服飾的一攤腐肉。
一雙玉手將剝好的水晶葡萄喂向梵煬帝口中,梵煬帝耳聞管弦絲竹,眼前是美人佳肴,龍心大悅,直摟著玉人壓了上去。
玉人衣衫盡解,露出平坦的胸部。
煬帝好男色,天下人盡知。
殿中呻吟嬉笑聲不絕。
第二日,極樂宮依舊緊閉大門。
梵朝,已三月不曾早朝。
內侍監總管問道:“皇上,吹雪公子昨晚傷了身子,不知皇上今天要去哪位公子宮中?”
“吹雪美則美矣,身子骨太弱。”梵煬帝砸吧砸吧嘴,發出惡心的聲音,“宿雲倒是窄腰細臀,卻不通音律。綠窗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床上卻無甚趣味••••••後宮三千男色,竟無一人合朕心意。”
總管道:“聽聞明郡原家世代美人,更難得的是原家人不僅精通琴棋書畫,刀槍棍棒都是一絕,想必在床上也另有風味。”
“果真如此?”梵煬帝明顯上了心,“可這原家也是世代貴族,未必肯入宮侍奉。”
總管已修煉成精,低眉笑道:“皇上,能入宮侍奉陛下,那是原家人世代修來的福分。況且,聽聞原家長子不及弱冠,已有仙人之姿。”
“好!”梵煬帝色心大動,“即刻下旨,宣原家長子原逸入宮見駕,若有不從,滿門抄斬!”
半月後,遠在明郡的原家收到聖旨,如遭雷劈。
幺子原顏哭著抱住兄長的大腿:“哥哥,哥哥,我不讓你走!不讓你走!”
原逸忍不住垂淚,點了幼弟的穴道,交與下人照顧。
老父原綱老淚縱橫:“想不到我原家世代忠良,竟有如此結局。”
“父親,原家人寧折不屈。此去皇郡,此生怕是無緣再見,望父親保重,及早安排。”
治平三年,八月十五,月圓。
原家長子原逸被封為逸仙公子,留侍梵煬帝。
第二日,梵煬帝與原逸死於極樂宮中。
原逸墨發素衣,一塵不染。
梵煬帝死相慘烈,被割去了命根子。
原家被判了株連之罪,九族之內,不留活口。隻是原綱早有安排,梵兵到時,原家早已人去樓空,隻有原綱的首級懸掛在高堂之上,注釋著梵兵的所作所為。
百年原家終付之一炬。原家人四處逃竄、流離失所,原氏之血,侵染明郡三千裏土地。
梵煬帝薨,長子梵琰繼位,國號治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