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小妖水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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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陰似箭,轉瞬之間已度過二十個春秋。
溫州實屬貧瘠之地,幾裏之內都尋不到半點人影,在雲霄頂端往人間看去,溫州那一片妖氣鼎盛,四處都蔓延著青紫色的妖孽瘴氣。
冷華疲憊地趕回府中。
府中的仆人都是從碧靈仙宮帶下的,都是些法力不高的仙奴。
府中管家是個年齡頗長的仙奴,歲數有五千多歲了,隻是他的上輩犯了大罪,天帝發怒便貶了他們世代做最低等的天奴,法力永遠隻有一百年的修為。
管家見冷華回來,立馬命人端來了茶水。
察言觀色,便知冷華仙君今日定又沒收獲。
管家暗暗心中歎氣,這幾年他還是搞不明冷華仙君的心思,為何放著舒服的神仙不做,偏偏找了個最不討好的事,這萬一不小心,還要賠上性命。
冷華清冷的麵容顯露出一絲疲憊之意,神情淡淡地看著總管,說道:“來了這麼多年,我也尋了許多地方,卻始終沒有找到大妖孽的巢。”
話音淡淡,沒有多少怨氣,隻是有些喪氣。
總管連忙安慰道:“其實想來這也算好事,以仙君如今的本事,怕是對付那大妖孽也困難,若真被你找到了,也不知道是禍是福。不如順其自然,隨意找些小妖收了便好,這再等得了些小功,仙君還是向玉帝請命回天庭好了。”
冷華扶起茶杯的手頓了頓,表情一僵,隨即淡淡地搖搖頭。
“這事是我向玉帝求來的,若再去請命回天庭,怕是會遭其他仙友笑話。”
總管見冷華固執的摸樣,禁不住歎了口氣。
“仙君就是倔脾氣,好了,老奴也勸不動,仙君還是早點用晚膳吧。”
冷華啜了口茶放下,揉了揉眉心應聲道。
兩人穿過回廊要走去大廳之中,經過院子的時候,冷華突然嗅到一絲妖氣。
眼眸頓時銳利地朝著妖氣的地方看去,並示意仙奴。
仙奴心一顫,警惕地看著四周。
院子中很空,幾顆萎靡不振的小樹,幹枯的樹枝下搖搖欲墜地吊著幾片枯葉,看起來蕭條異常。
冷華眼尖,一眼便瞧見藏在樹幹背後的奇怪的影子。
妖氣很淡,顯然這隻是個小妖,冷華放下心,朝著那樹走去。
或許是腳步聲驚動了那妖怪,冷華走得愈近,那奇怪的身子就哆嗦地扭著縮進樹幹後。
冷華一凝氣,一團藍色的光從手掌中升起,那藍光倏地猶如離弦之箭,朝著那妖孽射去。
“啊——”
一聲柔弱稚嫩的慘叫聲響起,冷華和仙奴皆是一愣。
然後,從那樹幹後頭,一團圓滾滾的東西在地上彈了幾下,滾啊滾的,滾到了冷華仙君的腳下。
“嗚嗚嗚……”
委屈的呻~吟響起,卻是孩童一般稚嫩的聲音。
而那團身影也清晰地曝光在月光之下。
那是一隻小小的水蛟,渾身像一顆球一樣,胖嘟嘟的,肉球的身子後頭很不協調地長著兩隻看似翅膀一樣的東西,隻是小小的翅膀上沒有多少毛,就像一隻剛出殼的山雞。
那水蛟的頭頂長著兩根觸角,眼睛圓溜溜地,肥肥短短的爪子正捂著軟軟地頭頂,眼睛裏蓄滿淚水,驚嚇地看著冷華。
“嗚嗚……不,不要殺我……我是好孩子……嗚嗚……”
肉球撅著嘴巴,大概是被冷華嚇到了,不敢哭又忍不住的摸樣,真是誰見了都覺得自己有罪惡感。
冷華失笑,蹲下身子,抱起那團肉球,嘴角難得露出一抹溫柔的笑意,連忙安慰道:“好了,是我不好,你沒有受傷吧。”
隻是一個不足百年,還沒辦法化成人形的小妖,並無任何威脅。
何況著小妖還是個孩子,抱在懷裏就像人間的嬰兒那般大小,縱使鐵石心腸,也不忍對他下手。
肉球見冷華如此,眼淚頓時收了回去,胖嘟嘟的身子挪啊挪的,往冷華的懷中蹭蹭,口中還是懼怕的語氣,慢吞吞的說道:“我是好孩子。”
冷華抱起肉球,笑著往大廳走去。
“你叫什麼名字?怎麼會跑到我府裏了?”
肉球不斷地蹭著冷華,好不開心,隻是一雙圓溜溜的眼睛迷惘地看著冷華,糯糯地說道:“我,我也不知道。”
冷華抱著肉球坐到飯桌上,那肉球兩顆大眼睛便直直地盯著桌上豐盛的食物,微闔的嘴扒拉扒拉地流著口水。
天奴站在冷華身後,也不禁被肉球逗樂。
這胖乎乎的妖怪,還真是可愛。
咕嚕————
一聲巨響回蕩在大廳之中,冷華一愣,不自覺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並沒發覺有餓意,正覺得奇怪,那肉球便抬起頭,臉上泛著兩朵害羞的紅暈,圓溜溜的眼中蓄滿淚水,小聲地說道:“我是好孩子,好孩子可以吃東西嗎?”
冷華失笑,溫柔地摸了摸水蛟肥嘟嘟的頭,說道:“想吃就吃吧。”
水蛟興奮地煽起翅膀,兩個前爪捧著自己胖嘟嘟的臉頰,童聲稚氣地問道:“好孩子可以吃肉嗎?”
冷華將一大盤的紅燒雞肉全都端到水蛟麵前,笑道:“這些都是你的。”
水蛟吸了吸鼻子,扭了扭圓滾滾地屁股,看著冷華說道:“你真好。”
說完,便埋下頭,短短的爪子抓著香味濃濃的雞腿塞到鼓嘟嘟的嘴裏,圓溜溜的眼睛滿足地眯著一條縫,頭頂的兩條觸角晃啊晃的,翅膀有一下沒一下地撲扇著。
冷華見水蛟這幅可愛的摸樣,心中的陰鬱也頓時沒了幾分,正打算自己也開動,卻聽空中雷聲一震,烏雲之中突然飛下一張黃色的聖旨,閃著金光。
冷華心中一驚,連忙趕到院子中,接來自天庭玉帝的聖旨。
聖旨的內容很簡單,隻是嘉獎了他最近除妖的功勞,又慰問了幾句,賞賜了幾件寶物。隻是在聖旨的最後留著一句話——朕近日將會派大仙下凡協助冷華仙君,願你們互幫互助,共同降妖除魔。
揉了揉眉心,冷華收起聖旨,竟覺得眼皮直跳,直覺此事並沒那麼簡單。
大廳之中,那隻小水蛟愜意地打了個嗝,摸了摸圓嘟嘟的肚子,繼續將頭埋進香噴噴的雞肉堆之中。
整整一盤的雞肉被肉球全數消滅,愜意十足的肉球倒在桌上,滿足地用爪子摸著鼓起的肚子,興奮地在桌上滾來滾去。
冷華被肉球的摸樣逗樂,摸了摸他肉感十足的頭,柔聲道:“吃飽了要回家了哦。”
肉球滾來滾去的身子停住了,掙紮著重心不穩地胖身子爬起來,原本還笑成一條縫一樣的眼睛頓時睜得圓溜溜的,閃著淚光喏喏地回道:“你,你要趕我走了嗎?”
冷華心中一軟,捏了捏水蛟胖嘟嘟的臉頰,無奈地歎了口氣:“如果你想留下來也可以。”
肉球聽到冷華這麼說,立刻興奮地撲進冷華的懷中,蹭啊蹭的。
仙奴站在身後,笑道:“仙君要我去準備一個房間嗎?”
肉球一聽,頓時緊張兮兮地抓緊冷華衣袖,可憐地嗚咽道:“不,不要,我要和你一起……”
冷華眼底含笑,揉揉水蛟的頭,安慰道:“好。”
肉球哼著歌,短短的爪子抓著冷華的衣襟,很幸福地被冷華抱進房間。
一進房,肉球便扇著翅膀飛了起來。
肉球很幸福地飛到冷華的床上,收起翅膀,胖嘟嘟的身子便從空中直直地掉入軟綿綿的被子中。肉球在床上彈了幾下,然後臉朝著被子很歡喜地咿呀咿呀地叫著,一邊哼著一邊在軟軟地被子上蹭啊蹭。
“軟軟,軟軟的被子,我喜歡,喜歡~~”
稚嫩的歡喜聲不斷地響起,冷華寵溺地任肉球在自己床上玩耍。
鬧了有一時候了,冷華褪去外裳躺入床上,肉球突然直起身子,臉上又浮起奇怪的紅暈,短短的爪子食指相對,輕輕地說道:“我,我可以和你一起睡嗎?”
冷華抱起肉球放在自己枕邊,用被子小心地蓋住肉球,寵溺地說道:“一起睡吧,不過一定不能吵哦。”
肉球淚眼汪汪又滿足地點點頭,胖乎乎地身子慢慢地挪啊挪的,挪進冷華的懷中,短短的爪子緊緊地抓著被子,幸福地閉上眼。
水蛟睡的極快,不一會兒,就響起不大的鼾聲,胖乎乎的身子也不安分地蹭啊蹭啊,在冷華的懷中扭來扭曲。
冷華無奈地歎了口氣,身子往裏挪了一分,那水蛟便立刻不安分地蹭上來,到最後,冷華都緊貼著牆壁了。
水蛟微闔地嘴裏流著口水,兩隻觸角微微動著,時不時地響起稚嫩的夢囈:“肉肉,吃肉肉……吃好多好多的肉肉……”
冷華實在不忍吵醒這可愛的水蛟,苦笑一聲,便抱著不安分地肉球慢慢入睡。
這一覺,倒也沒什麼不適。
等到一覺醒來,身邊卻空空的,冷華還覺得訝異,以為自己把水蛟壓倒了,立刻起身在床上找水蛟,外頭突然傳來咯咯地笑聲,一聽便是小水蛟的聲音。
冷華安下心,等到梳理完畢,推開門一看,隻見那小水蛟精力旺盛地在院子裏飛來飛去,逗著府中的仙奴樂嗬嗬的。
冷華頓時覺得心情不錯,嘴角也微微揚起。
水蛟一見到冷華,便立刻飛到冷華身前,撲進冷華的懷中蹭啊蹭的撒嬌。
冷華摸了摸水蛟,讓它繼續玩,仙奴恭敬地湊上來,讓冷華去用早膳。
冷華看著玩的不亦樂乎地水蛟,問了一句:“它吃了嗎?”
仙奴笑道:“吃了,一早就飛進廚房尋肉吃,別看它小小的,胃口卻比仙君還大。”
冷華也忍不住笑了笑,吩咐道:“今後府中就多準備些肉,這小家夥怕是要留很長一段時間了。”
仙奴連忙答應,跟著冷華進了廳內。
身邊沒了小水蛟甜膩的聲音,冷華揚起的嘴角也漸漸斂去,又恢複成平日清冷的模樣。
冷華啜了口茶,習慣性地揉了揉眉心。
仙奴站在一邊,小心翼翼地開口:“仙君又是為何事心煩?”
冷華搖搖頭,卻又忍不住說道:“玉帝說會有大仙下凡幫我,可是溫州這卻沒什麼大事,我實在想不通天帝此舉之意。”
仙奴一聽,卻是笑了:“仙君胡想些什麼,可能是天帝暗中讓其他大仙辦事,隨便拿這個當借口而已,何況來的是修為法力都高超的大仙,若真有什麼事,也有個靠山不是。”
冷華聽了也覺得是,但是始終不明白為何自己的心一直都是不安的。
這種感覺,好像極怕見到誰。
冷華清冷的麵容不知想到什麼,瞬間變得煞白,冷華站了起來,清麗的麵容失了冷靜,心如擂鼓,連額上都冒起細細的汗。
害怕一個人,竟是已入骨髓,浸入每一絲的神經,讓人瘋狂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