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六章-夜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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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夜梟
“可能會有一點冷,忍一忍就過去了。”
羅建明說這話的時候,薑雲生和他一起躺在一個箱子裏,他們的身上蓋了一層保溫鋁膜,一個裝運工人正在往他們兩個人的身上倒冰塊。
薑雲生不怕冷,他隻是對於待會兒要被關在一個箱子裏這件事情很排斥,羅建明居然沒有提前告訴他。
“我寧願留在殖民區的深山裏。”盡管穿了不少衣服,冰塊所傳來的寒氣漸漸地開始讓人感到了寒冷,薑雲生皺著眉頭心情很糟糕,羅建明選擇了一種他最討厭的偷渡方式。
“我很抱歉……”羅建明呢喃著,在工人把箱子的蓋子放下來的時候抱住了在他旁邊的薑雲生,僅僅是希望他這樣做可以替薑雲生驅散些許不安。
或許是心情煩悶,薑雲生沒有再說話,隻是緊緊抓著羅建明圈在他腰上的手。
車子緩緩開動,羅建明抱著薑雲生一動不動,起初的時候他以為薑雲生和他一樣是為了怕暴露才始終保持著不動的姿勢,但漸漸地羅建明就發現了一些不對勁的地方,薑雲生像是睡著了一樣一動不動。
不,是昏過去了。
……
稀疏的烏雲像是穿著灰袍子的幽靈一樣飄蕩在天邊,淅淅瀝瀝的小雨打濕了荒無人煙的湖邊泥土。
被詛咒,被拋棄,流傳於怪談中的詛咒之湖許久沒有迎來它的客人。
黑色的車輪胎碾壓過荒草叢生的泥土,在潮濕的道路上壓出了兩條深痕,從後車廂裏被拖出來的沉甸甸的棺材,臉腫著嘴角還殘留血跡的男人。
冰冷的寒風在耳邊呼嘯,猶如棄婦的哭啼聲,陰森而可怖。
被綁住了手腳活生生關進棺材裏的男人,被用金屬枷鎖捆綁住的棺材,寂靜到可怕的湖麵被投入水裏的棺材砸出短暫的波瀾,很快又重歸寂靜。
漆黑的,不斷湧入湖水的密閉空間。
不停下沉的棺材,漸漸被奪走的呼吸。
薑雲生睜開眼睛看到的不是漆黑一片的箱子,盡管天色昏暗空氣潮濕冰冷,但至少是開闊的空間。
他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潮濕的空氣在鼻息間竄動,仿佛又嗅到了那股被湖水浸濕的木頭味兒。
醒來以後仍然維持著躺在床上的姿勢,和他的床隔了一個鏤空書架的男人並沒有發現薑雲生已經醒過來了,台燈下的羅建明似乎在專心致誌地研究著什麼,微弱的光透過書架的縫隙灑在了床邊和床腳,細長的菱形,像是一個個水晶。
“梟,你認識他?”
薑雲生的突然出聲把過於專注的羅建明給嚇了一跳,剛才還在專注研究報紙的年輕男人幾乎是立刻站了起來,薑雲生一眨眼羅建明就已經站在了他的跟前,滿臉的關心。
“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偷渡的時候你故意抱著我是不是在吃我豆腐?”薑雲生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讓羅建明完全無法招架的話。
一下子臉就紅了起來,羅建明連連搖頭,急於辯解舌頭打結,說話都是結結巴巴的:“我、我沒有,我沒有那個意思,我當時隻是……”
他隻是直覺當時薑雲生需要他,他就那麼做了,至於其他的他真的沒有多想,更沒有想占薑雲生便宜。
明明也不是蠢笨的人,可是被薑雲生這麼一揶揄頓時舌頭打結,麵紅耳赤的樣子更像是“做賊心虛”一樣,越是急著解釋就越是解釋不清楚。
“開玩笑的,看把你急得。”得逞一樣咧嘴笑了一下,薑雲生繞過羅建明坐到了羅建明剛才坐過的椅子上,一邊看著報紙上的大標題,一邊低著頭語氣輕鬆,“就當做是我的報複。”
“對不起,是我沒有考慮周到……”羅建明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一樣蔫蔫的,他真的沒有想到薑雲生患有幽閉恐懼症,完全按照從前自己的辦法從殖民區到公民區卻把薑雲生給疏忽了,他太理所當然,理所當然的認為薑雲生和他一樣沒問題。
薑雲生可不想和羅建明繼續談論這個無聊的話題,直接無視了羅建明道歉的話,他看著報紙上關於某個人的報道,再一次問道:“你認識梟嗎?”
“聽說過他的大名,但是從來沒有見過,”羅建明快步走到一旁拿過自己的外套搭在了薑雲生的肩膀上,“需要喝水嗎?”
“謝謝,麻煩給我一杯熱水。”有些口渴,薑雲生說道,“我一直以為梟是你們反叛軍的人。”
按下了電熱水壺的開關,羅建明拿過一個玻璃杯子等待著,他輕輕搖了搖頭,說道:“他可能和一部分反叛軍有聯係,我也不太清楚,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他和政府不對盤。”
他們所談論的“梟”大概在四五年前第一次出現非殖民區的報紙上,一個晝伏夜出戴著黑色夜梟麵具的男人,像電影裏大部分的英雄一樣身手了得,懲惡揚善,神秘莫測。
但顯然這個名字有點囂張的神秘男人並不像電影裏的大英雄們那麼被動,名為“梟”的神秘人並不是經常出現在某一個地區或者城市,梟出現的頻率並不高,但每一次都能引起當地的轟動,不得不說傳媒在其中起了很大的作用。
媒體總是在有意無意的渲染梟的影響力,梟的真實麵目是什麼,梟來自哪裏,大眾對於這個身手非凡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男人有著很強的好奇心。
“你們沒人聯係過他?就我所知,夜梟好像一直都在宣揚,應該取消殖民區讓所有人都得到自由和平等。”薑雲生說道。
滾燙的熱水從壺嘴裏緩緩流入玻璃杯裏,透明的玻璃杯裏蒙上了一層白色的水霧,羅建明拿著盛了半杯熱水的玻璃杯回到了薑雲生的旁邊,他拉過椅子靠了過來。
“我嚐試過,但是那個家夥對我們任何一個人都不理睬,”羅建明搖了搖頭,皺眉道,“是個很難打交道的人。”
想到薑雲生已經有一陣子沒進食了,羅建明又關心的問道:“肚子餓了嗎?要不要吃點東西?”
搖了搖頭,薑雲生繼續說道:“雖然在民間梟的言論有一批擁護者,但實際上克拉克並不把梟當一回事兒,他不認為梟是反叛軍的人。”
羅建明說道:“能讓媒體為他說話,梟的背後應該有一股支持他的勢力,至少他們得財力不菲。”才能買通見錢眼開的媒體,才能購置一套龍身上價格不菲的裝備。
羅建明雖然可以偷渡到公民區,但為了避免暴露行蹤從來都是低調行事,他隻見過梟一次,遠遠的,在燈火通明的夜裏,一個一身漆黑的男人從高樓上跳了下來,背後展開能夠進行滑行的披風,如同鬼魅一般消失在了夜幕裏。
僅僅是那一件既可以用來擋子彈,又能進行滑行的披風可就價格不菲。
沒有一定的財力和背景,光有錢也買不到這種市麵上根本見不到的高科技裝備。
兩百多年前的戰爭幾乎摧毀了人類文明,盡管距離那一場大戰已經過去了兩百多年,但現在的科技發展水平也就和兩百年前差不多。
報紙上的日期顯示就在前幾天梟又出現了,和以往一樣扮演著救世主的角色,從一個歹徒手裏救下了一個差點遭遇傷害的女性,報紙媒體大肆渲染,再一次贏得大部分女性的喜愛,這看起來更像是一場炒作。
羅建明曾經調查過梟,但收獲到的有用的信息卻不多,克拉克雖然是統治者,但不可能完完全全徹底掌控這個世界,有某些人或者是某些勢力對克拉克不滿很正常,說不定這個梟僅僅是某些和克拉克對著幹的勢力故意塑造出來用來引導輿論的所謂“英雄”。
梟從不插手反叛軍的事情,反叛軍也不去招惹梟,大家各自做各自的事情,相安無事的前提是梟基本上隻在某個特定的區域內出現,而目前還沒有反叛軍進入過該區域——白羊區。
“小羅,我們現在在哪兒?”薑雲生終於想起來問一問他現在所處的位置。
“公民區,”羅建明說道,“白羊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