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君子之交 第八章 人間煉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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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此一役,齊老將軍重新燃起了希望,一改之前破罐破摔的狀態,趁著大家正高興,便囑咐王剛去清點人數,以便待會和洛冰商討接下來的戰事。等大家的興奮勁兒平息下來,便拉著洛冰到人少的地方說“洛將軍,您看接下來該怎麼做呢?”
看著眼前眼中閃著精光的老人,洛冰脊背一涼,瞥了一眼還在歡呼的人群,正言說道“老將軍,你不會是賴上我了吧!”
“怎麼會,洛將軍年少有為,眼下正是建功立業的好機會,齊某也隻是成人之美罷了。”齊老將軍捧吹道。
本來洛冰也隻是解一下眼前的圍城之困,等外麵的大軍緩過來,就這一城的老弱病殘撐個半天都困難,更何況這群榆木腦袋還想守住城,太異想天開了。洛冰也不跟這齊老將軍繞彎彎了,直接說道“老頭,我可隻是解一下圍而已,你也知道我隻是個還沒有芝麻粒大的小兵,這將軍一說可是你惹出來的,我可不想犯欺君之罪啊!你也知道現在什麼狀況,趕緊組織組織,趁亂咱們跑出去,才能有個活路!”
齊老將軍卻避而不答,反而糊弄道:“洛小將軍想多了,想多了。您想想,若您能將這場戰事平息了,您可就飛黃騰達了。”
“免了,免了,我還是現在趁亂出城吧。就此別過。”說著,洛冰就想往城門跑。
齊老將軍一看,立馬大聲吼道“快來人,給我拉住洛將軍。”此話一喊,那群興奮的士兵雖然不知所以,但不愧是忠心耿耿的益州軍,直接一群人擁上去攔住了洛冰,又把還沒跑出去幾米的洛冰又給架了回來。洛冰掙紮了幾下,喊了好幾聲放開,我可不想犯欺君之罪啊!鉗住自己的大手紋絲未動,隻得作罷。
齊老將軍像個狐狸一樣笑著對洛冰說了句“小將軍稍安勿躁”,接著又嚴肅對對那群熱血大漢吩咐道“把洛將軍請到菜市場去,順便把全城的百姓和士兵都召集到那裏去。”
“是。”說完一群人便架著洛冰一路走到了菜市場的高台之上。洛冰有心反抗,但看看周圍一個個身強力壯的大漢隻得作罷,內心的吐槽值有史以來達到最高,等被人放在了高台之上,上麵隻剩下自己和齊老將軍時才壓低聲音說“齊將軍,這就是你們的待客之道,我可是解了你們的燃眉之急的,你們就是這樣對我的,還有臉嗎?”
這齊老將軍也不跟洛冰來虛的了,橫眉豎目的說道“哼,你可是王將軍來信要殺的人,讓你跑出去,那不是我老朽違抗軍令嘛。況且,救人救到底,你這半路跑掉了我們早晚都是死,還要這臉麵幹什麼。還有一條,沒有君命自封為將,你這可是欺君的大罪,你有是個腦袋都不夠砍的。既然怎麼算都是死路一條,還不如死在這益州城。”
“你,你不要欺人太甚。”
“哈哈,你這小崽子,今天你若不應下我說的事情,看到沒,那菜市場的鍘刀就是為你準備的。你想想,你要是把這仗打贏了,我會如實向皇上稟報,不僅你的小命保住了,榮華富貴還不是伸手就來。”齊老將軍半威脅半誘導的說道。
“你這老匹夫!”洛冰恨恨的說道。”
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全城的人都圍到了這菜市場。扶著拐杖的老人,帶著小孩的婦人,還有傷痕累累的士兵,這一切看得洛冰心有不忍,忍不住低下了頭。齊老將軍看了眼洛冰的反應,在心中默默的欣慰,不愧是自己看上的人,就是心軟。
台下的人群悄聲的談論著目前的戰局,但眼中都透漏著悲戚之色。齊老將軍穩了穩心神,大聲說道“鄉親們,今天召集大家來此,是想告訴大家,我們有救了!”
“真的嗎?”“真的嗎?”“我們有救了,我們有救了”……台下瞬間炸了開來。
“安靜,安靜,都聽我說。”齊老將軍穩了穩大家,接著說道“皇上給我們派來了一名良將,幫助我們對抗盈賊。”
“隻有一個人,這不是要亡我們嗎?”“對啊!”“就是!”“就是!”……
“大家安靜,安靜!”齊老將軍又再一次的提高聲音穩住大家,“大家要知道新來的將軍洛將軍,可是天下絕無僅有的神兵良將啊!今日早晨,就是洛將軍帶領百名將士,不費一兵一卒,就已經毀了盈賊的一個大糧倉,兩個軍馬場,還有兩百名賊兵,絕對是天賜的良將啊!”
看著台下質疑的人群,早上參加了這次活動的人紛紛說道“是真的,是真的!”人們這才將信將疑!
“下麵我們請洛將軍來給大家講幾句!”說完齊老將軍退後一步,將洛冰留在眾人的視線裏。
洛冰心中已經思量萬千,雖然自從和伏楓師傅一別之後,自己再也不想和這個世界上的人有任何牽扯,但是既然已經被困在了這個世界裏裏,又怎麼可能真的脫離出去呢。況且到了今天這種情況,現在想要反悔也不太可能。洛冰在心中歎了口氣,鎮了鎮心神,走上前去。大家看到眼前的這個最多十二三歲的少年,原本信任的眼神瞬間瓦解。
洛冰抬起頭來,逼著自己做出一副萬事盡在手中的輕鬆表情,大聲說道“鄉親們,我是洛冰洛將軍,是太子殿下派來救大家的。三天,隻要三天,我們撐過三天之後,援軍就到了!”
“為什麼要三天,我們現在這種情況怎麼可能撐過三天?”“就是,就是!”“三天太久了!”……
“我,洛冰,既然敢一個人到這座城裏麵,說明一定有辦法救大家,大家放心!”洛冰頓了頓,看了一眼台下暫時控製住的場麵,又接著說道,“隻要我們同心協力,眾誌成城,一定能等到援軍,打退敵軍。你們不相信我,也要相信齊老將軍,相信這守城的將士,隻有我們一起努力,才會將盈國的狗賊打回老家去!為死去的弟兄們報仇!讓我們一起同生死,共患難!”
“好!同生死,共患難!”“同生死,共患難!”“同生死,共患難!”……
這時,齊老將軍及時上前,抽出了自己的大刀,示意手下拿出碗來,倒了一杯酒,對著手掌就是一刀,將血水滴入碗中,底下的士兵和群眾也是如此。洛冰都看傻了,剛剛還想讓大家把自己省過去,就被王剛按住了肩膀,齊老將軍拽著自己的手就是一刀,那個痛啊,洛冰想自己的臉肯定扭曲了,都能感覺到生理地淚水順著臉龐留了下來。也不上包紮傷口,洛冰接過自己含著血水的酒水艱難地喝了下去,內心是不要不要的。等喝完這一大碗的烈酒,洛冰被辣得不行,整個臉瞬間紅了起來,人也暈乎乎的,幸虧旁邊的王剛及時扶住了洛冰,要不然可要出醜了。齊老將軍又對台下的人好好激勵了一番,本來還想讓洛冰說幾句,結果扭頭一看這個強撐著的小人,內心激烈的鄙視了一番,隻得就此結束了。等回到將軍府,齊老將軍讓人找來醒酒的大蔥和薑,把洛冰一番折騰,終於人也清醒了,也該幹正事了。
洛冰知道,齊老將軍雖然讓自己負責益州的攻防,但是不會全然信任自己,自己隻有和大家一起同心協力,才有可能為益州拖延時間,以爭取生機。所以,一清醒,洛冰便對齊老將軍表示了自己的誠意,真心和他們共同抗敵。
接下來的這三天,是洛冰的人生中最為血腥的三天,那三天洛冰所麵對的可謂之人間煉獄。即使那之後經常做噩夢,但可喜的是洛冰吃飯再也不挑食了,當然這是洛冰過後開解自己的話。洛冰和齊老將軍等將士商量,請求百姓幫助守城,軍民共同抗戰正式開始。夜晚,益州城並
當日益州城戒備森嚴,大家緊張的守了一天,而敵軍卻沒有任何來犯的跡象。大多數武將都說肯定是早晨的時候傷盈賊太重,才讓他們不敢來犯。但洛冰已經基本了解了戰局,益州西部是陡峭險峻的山脈,益州占據高地,山勢險阻,盈軍沒有辦法從西部攻入,而且盈軍幾萬人馬,不可能因為一個糧倉的受損就停止攻勢,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會夜襲!
不像前日那樣黑燈瞎火,城牆上點起了一束束火把,以防夜襲。而盈軍果然是準備夜襲,但看見城牆燈火通明,以為有詐,而且早上之戰損失頗多,幾千軍馬臨城五裏又退守回去。整整一夜,城上的人盯著城下,城下的人望著城上,雙方按兵不動。
第二日,黎明漸至,大霧又起,城池對麵燃起了成排的火把,以防益州軍趁著霧氣再次偷襲,連城一排的火把在一步步的靠近城牆。益州城牆上洛冰的心是顫抖的,該怎麼辦,該如何防止他們在大霧之中攻城?看著連成長龍的火把,眾人心中焦急如焚!洛冰知道,一旦真刀真槍的打了,那麼落敗的隻有益州。
洛冰突生一計,但又心生不忍,事已至此,洛冰隻得扭頭對齊老將軍說道“將軍,我方可有以一敵十的能人!”
齊老將軍不明情況,但還是立即答道“有,左衛營的秦將軍,城內自衛隊隊長李尚,我的貼身侍衛王剛,這幾個人都是鐵血的漢子,以一敵十絕對沒問題。”
“好,那我們就擺一擺陣仗,來和他們周旋。隻是……”洛冰猶豫了。
齊老將軍看出了洛冰的猶豫,說道“為將者絕對不能婦人之仁,我們守著一城的百姓,必須得有取舍!”
洛冰定下心神說道“齊老將軍,你去帶一些百姓過來,我自有安排。王剛,你做一下準備,出站迎敵。”
“這……不能傷害百姓,此時出站怕是不妥。”齊老將軍等人立刻反駁道。
洛冰正言道“我既然為將,你們就應該聽從我的吩咐,如果什麼都要給你們解釋一通,耽誤戰機誰負責!”
齊老將軍看到洛冰如此,心中自是羞愧,回道“即日起,我等必定聽從將軍吩咐。”其他人等皆是跟隨表明立場。
霧氣已是大盛,城上已是看不清人影,這時益州城中扔出了無數火把,將城門前的霧氣驅趕出一大塊空地。隻聽,城上傳來了似是千百百姓的叫罵聲,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盈國的狗賊,你們聽著,我益州豈是你們能夠攻破的,哪來的回哪去。”“盈國的小兔崽子們,敢不敢來戰,縮在霧裏麵當什麼縮頭烏龜!”“盈國的亂臣賊子,一個個的小娘們一樣,一根指頭都比不上我們益州的將士!”……亂七八糟的叫罵聲從城牆上傳來,越來越不像樣。
盈國的士兵那叫一個氣憤,我們不就是趁著霧氣來攻城嗎,你們又不是沒趁著霧氣偷襲過我們,至於這麼罵我們嗎?哎哎,那位老人家,您這麼大年紀了就不要來湊熱鬧了,還有這位奶娃子,你短胳膊短腿能打得過我嗎?還能不能好好說話了,這說出去滿益州的人跟個罵大街的潑婦一樣,誰信啊!
有將領忍不住稟告帶兵的頭頭,這罵的太難聽了,等讓他們住個嘴,也不能直接殺了呀,這城牆上還有百姓呢,太卑鄙了!這帶兵的正是祝家軍的將領,也是一身正氣,隻不過各為其主。看到老百姓這麼評價自己,都忘了是誰當初讓益州百姓可以自由逃走的,不過這益州還留了這麼多百姓,實在是讓人佩服。想了想應該是那城上之人有話要對自己說,就也不顧下麵士兵的阻攔,走到了火光能夠照亮的地方,對著城樓喊話“益州將士,還不束手就擒,更待何時!”
洛冰想要的目的達到了,但無奈自己嗓音太過細膩,隻得讓糙漢子王剛幫助喊話“下麵的人聽著,我益州軍民同心,今日便是讓天下的百姓看看我們益州軍不比你們祝家軍差!我益州軍才是最棒的!”
與這益州軍交手八天多的祝家軍將士胡莽,自是佩服益州能堅守八日有餘,這裏麵的男兒也是各個不差的,就是不是一個陣營的。王莽想到此高聲回話道“我祝家軍個個人中精銳,所向披靡,你這小小的益州城倒是能出幾個豪傑,可惜啊,還是比不得我們祝家軍的!”
“你這小小將士,竟敢詆毀我們益州軍!祝家軍是哪裏冒出來的!”
王莽一聽,怒了“哪個混蛋說的,給我站出來!”
“站出來就站出來,爺爺一個人就抵得上你祝家軍的千軍萬馬!”
“好,好,給我出來,讓你王莽爺爺好好跟你較量一番。”
“行,還是本家啊,我王剛,前來與你一戰。”說著,王剛給洛冰和齊老將軍鞠了一躬,便下城樓打開城門,獨自一人來到火圈當中。
王莽的血氣已被激了上來,對著身後萬千將士說道“你們在此候命,誰也不準妄動,我前去與那王剛小兒分個高低。”說完,用刀背一拍馬背,竄入火圈當中。
王剛與那王莽二人先是圍著火圈,繞著圈圈,互相審視著,接著各自揚起自己的大刀策馬奔向對方,來回交戰數十次,不分高低。王莽心中甚是歡喜,今日可是遇上對手了。王莽心中自是切磋較量為多,而王剛則是背負滿城性命,與那王莽交戰,自是拚命一搏,不敢有一絲懈怠,握刀的手已是快拿不穩刀具了。又是幾十回合交戰,二人依舊勝負未分。齊老將軍提醒洛冰,王剛怕是撐不了多久了,洛冰就忙命令第二人秦將軍準備上陣。
又是一陣刀光劍影,趁著二人錯馬分開,洛冰忙令人喊道“王莽將軍今日怕是與王剛將軍分不出勝負了,祝家軍可有他人能夠來此決一勝負。”
王莽自是不想搭理這個煞風景的人,但無奈益州城門再開,又一人騎馬而出,而那王剛絲毫不戀戰,竟直接轉身回去了,王莽隻得作罷!
來人立馬,拱手說道“在下秦一鳴,貴軍何人賜教!”
王莽本想再次上陣,這是後方霧氣中策馬走出一人“在下李慶凡,前來賜教!”王莽終究是勒馬回去了。
這李慶凡自是看自家先鋒將軍力氣已經消耗殆盡前來救急的,但是腦子雖好,無奈實力和秦將軍卻相差一節。秦將軍與其交手之後,便多次差點將其擊落馬下,但是按照洛將軍吩咐,此役隻為拖延時間,便打起精神佯裝平手,和李慶凡多次較量。秦將軍槍花飛舞,和第一場硬碰硬的殊死搏鬥絕對不同,那叫一個有看頭,引得城牆上和霧氣裏霧裏看花的人們叫好聲不斷,打了大概快小半個時辰,秦一鳴已是將這個李慶凡給惹惱了,估計再打下去這個李慶凡就該自刎謝罪了,隻好佯裝吃力的將這個陪自己玩了半個時辰的家夥挑落馬下,然後道了聲“得罪”,便轉身回城了。城牆上不明真相的人直呼“秦將軍威武!”霧氣裏的士兵直氣自家副將不爭氣。
王莽狠狠瞪了一眼落了自家麵子的兄弟,指了一下自家軍營裏武力值除了自己最好的齊田,說“你上,把咱的麵子掙回來!”
“是!”
齊田策馬跳入火圈,朗聲說道“末將齊田,前來賜教!”
話音剛落,益州城門又開,策馬奔出來一個壯士的漢子,回道“在下李尚,前來應戰。”
又是一場較量,不過二人實力相當,都是認真對待,一炷香過後,李尚一個不察,被刺中胳膊,險些掉落馬下。
此時霧氣也都快散去了。不知不覺,這場較量居然持續了一個半時辰。其實在第二場比賽開始之後,祝家軍人已經反應過來這是一個陷阱,但是這麼一場單對單沒有傷及無辜的較量,讓人不忍心叫停。霧氣散去,看著破舊的城牆上那稀稀拉拉的攻防還有緊張的關注著戰局的老百姓,王莽久經沙場以來,第一次覺得心裏特別不是個滋味。轉頭看場上的較量,李尚的敗勢已顯,但是仍然在拿著命扛著,不知為什麼,好想這場較量永遠不要結束。但不可能!不多時,李尚便被挑落馬下!李尚落馬,贏了的祝家軍沒有歡呼,因為落地的漢子身上滿是鮮血,卻還是想掙紮著站起來,和那齊田繼續戰鬥。輸了的益州百姓沒有責備,因為大家知道李尚已經盡力了,以一人之力,又為益州人多掙了半個時辰活著。
看著城下的李尚,洛冰大聲喊道“好樣的,李尚!”隨之,益州城牆上響一聲又一聲“李尚好樣的!”“李尚,你是最棒的。”“李尚,你最厲害了。”……
喊著喊著,城牆上的百姓和士兵忍不住留下了淚水,這不是軟弱的淚水,這是對李尚和每一個為了益州而付出犧牲的將士的尊重和謝意。
洛冰看著這一切感覺臉上一片濕意,忍不住伸手一摸,眼睛卻不願意看到自己的軟弱!
王莽見此,對士兵說道“傳令下去,回營!”
李慶凡驚愕的說“將軍!”
王莽冷聲說道“你們都沒聽到嗎,回營!丞相說的是趁著大霧攻城,現在霧都散了,還攻什麼攻!”
王莽帶兵回營之後,自是少不了處罰,但都無一怨言,心甘受之!
李尚被抬回城內,強撐著的身軀抵擋不住嚴重的不傷勢,暈了過去。
洛冰帶人對這城牆又是增加了多道攻防。先是命人將城牆外五米處均是撒上了煤、油,又組織城內百姓和將士輪流守崗,還分配了作戰時百姓如何配合士兵做好後勤工作,以及一些作戰工具的準備工作和傷員的安置工作。
未等一切分配妥善,當日下午,盈國大軍便換了將士再次攻城!
滿目鮮血是洛冰對這三天的全部記憶!到處都是殘垣斷壁,到處都是火光,到處都是流著鮮血的殘肢斷臂,還有那些奮力抵抗攻城的百姓和士兵。手沒有,還有腳,還有身體,還可以用身體去擋住敵人的刀劍。人沒了,還有老人和孩子,無論老幼,無論男女,大家都在為自己的家園而努力抗敵。到最後,箭沒了,刀斷了,油用完了,人們拿起了鋤頭和擀麵杖,端起了熱水,潑向了敵人,隻為阻止敵人前進的步伐。
多少次,敵人已經登上了城牆,竄入了城內,跑到了大街上,卻又被一次又一次的殺退出城,靠的是什麼?是齊心協力,大家對自己家園的熱愛,對入侵者的憤恨!
沒有人顧得上吃飯睡覺,沒有力氣了,就抓把麵,就著鮮血咽進肚子裏,渴了,就喝臉上留下的汗水,地上的血水。人們不敢懈怠,生怕一個不留神,就放進來了一批豺狼虎豹。
洛冰雖然不用上陣殺敵,不用親手砍殺,但是自那以後,再也忘不了殺戮所帶來的恐懼。多少次,洛冰眼睜睜的看著護在自己麵前的人被砍掉胳膊,被刺破胸膛,但是不能害怕,不能膽怯,下一刻,又得逼著自己想出最快的退敵辦法,遲一刻,死的人又多好多。
在這人間煉獄裏,不知待了多久,久到洛冰以為永遠都要這麼下去的時候,突然有一天,不再有士兵湧進來了,大街上也沒有憤怒的廝殺聲和人們的慘叫聲,人們才從煉獄中回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