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君子之交 第六章 一朝成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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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靜,府門外不時地傳來腳步聲,繞著院子轉來轉去的洛冰,不知覺就轉到了來時的大廳裏。廳內晃動著燭光的影子,看著座位上坐著的老人,洛冰不禁出聲“將軍。”
那齊老將軍抬起頭來,看到洛冰,像個慈祥的老人一般,問道“你怎麼不睡啊?”
洛冰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頭,回道“我睡不著,就出來走走,不知不覺就走到這裏了。”
“嗬嗬,來,坐。”齊老將軍指了指旁邊的椅子招呼洛冰坐下來。
“將軍,你怎麼這麼晚了,還不休息啊?”
“我也睡不著,來喝杯茶水。”齊老將軍倒了杯茶水遞給洛冰。
洛冰用幹燥的嘴唇咪了口茶,入口完全就是涼掉的白開水,不過洛冰還是不動聲色的喝了下去。
“你這麼小的年紀,怎麼會來參軍啊?”
“為國家盡忠而已。”
“哦,”齊老將軍看了眼眼前的小毛孩子,想起了自己已經戰死的小兒子,眼神越發的慈愛,“不錯,這麼小就懂得愛國了。”
“將軍,我本來送完信想回去的,可是聽說那盈國的兵馬已經把這城給包圍了,不知道將軍可有應敵之法。”
齊老將軍看著眼前這個不過十二三歲的小娃娃,穿著破舊的軍衣,張著大眼睛,小心翼翼的問著自己,不禁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腦袋,洛冰也不躲,就那麼直直的坐著讓他摸,隻是臉上出現了一絲拘謹。
“你可知道那信上寫了什麼?”
看到齊老將軍又問這句話,洛冰就當這個老人忘性太大,平靜的回答道“不知。”
“那信上寫著要我處死你這個送信的!”齊老將軍故意凶巴巴的對這洛冰說道。
洛冰轉了一下自己那大大的眼睛,鎮定的說道“看來老將軍改變了主意,不過洛冰想知道是什麼讓老將軍決定放過我的。”
齊老將軍看著眼前這個小家夥一點都不怕自己,也不擔心自己的性命,眼睛裏透漏了賞識之色。“你這小娃娃倒是有膽識,可惜,我今天不殺你,過不了多久你照樣會命喪黃泉。”齊老將軍站起來,看著隻有幾顆孤星的夜空說道。
“還請將軍能把事情詳細的告訴洛冰,也許能有所轉機呢。”洛冰看著眼前悲傷的老人,忍不住說道。
齊老將軍也不知道為什麼,居然就這麼輕易地把自己想暫時隱藏著的事實告訴了這個小孩子。“敵軍已經圍城,但是王將軍信裏回複太子的指示,讓我等堅守城池三天,但是,這益州堅持一天已經是大限了,這益州也會亡了。可笑,可笑至極!那祝家軍所向披靡,我們已經守城七天,祝家軍發話說要是舉城投降,還有一線生機,要是反抗,必是屠城的。這太子讓我等堅守,不光完不成他的皇命,這全城的老百姓,也都將成為陪葬品。我益州軍左右都是死,要麼頑抗一天,讓老百姓和我們一起死,要麼違背皇命,棄一世忠良,自殺謝罪,保老百姓。今日一夜,怕是最後一夜了。”
“將軍,就沒有其他法子了,我們也可以連夜出城啊。”
齊老將軍轉過身來看了一眼這小孩,苦笑道“昨日已是最後的生機,你倒是好直接進了這翁中。哎,那祝家軍也是有良心的,給了一日讓百姓出城,能走的百姓白天都走了,現在怕是連個螞蟻都爬不出去了。”
“哦,那為什麼我們就不能不死呢,這太子明顯是放棄了益州的百姓了,我們投降會怎樣?”
齊老將軍麵有怒色,但看這洛冰年少無知,便沒有發出火來。“你這小孩,也不想想,背國之兵,怎麼可能會被容下。不說世人恥笑我等的叛國,就是自己的良心也過不去。哼。”
洛冰看到這古人的愚忠,倒也不好批判他。心中吐槽自己隻有小命一條,惜命如金,一點都不高風亮節。但看著這老將軍坐著等死,內心也是惱怒,哪怕最後一線生機,也要堅持到底嘛,說不定就打過了那祝家軍呢?
齊老將軍內心平息了一下怒火,轉頭戲弄洛冰“要不是早晚都是死,本將軍看到信就把你的小命給哢嚓了,哪還輪得到你在這兒胡言亂語!”
洛冰看到老將軍嚇唬自己,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我就是送個信,又沒耽誤時間,也沒有弄丟,更沒有看信,您至於殺了我嗎?”
看著洛冰不相信的眼神,齊老將軍說道“這信上可說,閱信之後,殺了送信之人。”
洛冰一聽,當即就火了,“我就知道那個假仁假義的王將軍不會放過我的,借刀殺人,他到想得美!”
“看來那王將軍與你過節很大啊,你沒自己拿著信跑了,也算你小子講信譽。”齊老將軍看著眼前提到王將軍一臉怒火的小孩子,突然想起那王將軍也是愛好男風的,這小孩子黑是黑了點,但是靈氣十足,想必是想了辦法逃了一劫,但又被小心眼的王將軍派來送死。想到這小孩張牙舞爪的樣子,齊老將軍忍不住笑出了聲。
洛冰一看這老將軍不為自己的性命擔憂,反倒在嘲笑自己,忍不住吐槽道“老將軍,您還有心情笑,也不想想這城中的性命馬上就沒了,就是我這個小毛孩當將軍,也不會這麼坐著等死的。”
“你說什麼?”看著那睜大了眼睛的老將軍,洛冰管不住自己的那張嘴,反正早晚都是死,繼續放肆的大聲說道“我說,就是我當將軍,也不會像你這樣隻會坐著等死的。”
“你能有什麼好辦法,說出來讓我聽聽。”齊老將軍看著眼前一臉自信的小孩子,忍不住相信他會有更好的辦法,拯救這一城的性命,即使老將軍心裏清楚洛冰隻是個小毛孩,但人到絕境,有一線希望,又怎麼會放棄。
“現下已是深秋,早上必有大霧,而且北風呼嘯,黃沙彌漫,為了防止意外發生,想必大家一定會等到天亮才攻城的,既然如此,我們為什麼不趁著霧氣未散,前去攻擊呢?”洛冰能想到這個,也是因為早上來的時候霧氣太重,險些迷路,等霧氣散了,到了下午的時候才在路上看到背井離鄉的行人想到的。這古人沒有辦法解決大霧問題,肯定會等霧氣散了才會出行,這也是為什麼古時很多戰役,靠著大霧天氣,熟悉地形,才能出奇製勝的原因所在。
“可是大霧天氣,敵我不分,一出城就會迷路,萬一被敵軍發現了,我們不知道那裏的戰況,士兵沒有人指揮,肯定會死傷無數的,況且眼下城內人不多了,大都是些受傷的將士,沒有辦法派出那麼多的人啊。”
“這個看不清敵我的問題我有辦法解決,況且也不用那麼多人,隻需要派出小部分士兵前去擾亂他們就行,為我們作戰爭取時間。”
齊老將軍一聽,也顧不上深思,莫名的就覺得這個剛認識不到一炷香的小孩子可信,隻要能解決眼前的困境,減少損失,怎樣都行。忙出去叫人“王剛,王剛,快點來,給我集結人馬去,讓人到練武場集合。”
王剛也就是之前隨侍在齊老將軍左右的侍衛,一聽老將軍呼喊,馬上從角落裏跑出來,叫人去了,可見他也因為擔憂沒有入眠,此時已是三更天了。
等人聚集齊了之後,齊老將軍帶著洛冰,站在比武的高台上,對洛冰恭恭敬敬的說道“這就是目前能動的所有人了,但聽您的吩咐。”
洛冰還沒反應過來,隻是被齊老將軍連拉帶拽的扯到這兒,還被稱了一聲“您”,整個人都有點搞不清楚狀況。
齊老將軍看洛冰不答,站正身子對台下的人高聲道“這位是新來的將軍,”剛說完又想起來自己還沒有問小孩的姓名,隻好低聲不好意思的問道“您該怎麼稱呼啊?”看著眼前的狀況,被這個自己有那麼一點尊敬的老人問話,洛冰趕緊低聲回道“洛冰。”齊老將軍再一次擺正身子,低咳了一聲,掩飾自己的尷尬,接著對眾將士大聲說道“這是新來的洛將軍,現在有一項秘密任務要交給你們,你們要聽從洛將軍的吩咐。”
台下整齊的回答道“是,將軍。”
齊老將軍悄悄的那胳膊肘捅了一下洛冰,示意他講話。洛冰此時才反應過來這老頭是要拿自己當槍使了,不過這也太草率了吧,自己都沒把話說完,他就問也不問自己,直接給自己封了個將軍當,不過也是,眼前形勢危急,也容不得細細思量了。為了自己的小命一條,還是打起精神來,和他們一起努力把這場戰役打贏吧。想到這個洛冰清了清嗓子,大聲說道“各位將士,我是洛冰,今日起將同各位一起共同抗戰,一起保衛我們的家園——益州。”
“保衛益州,保衛益州,保衛益州!”又是整齊劃一的喊聲,氣勢磅礴。
“閑話不多說,現在我就跟大家詳細說一下這個秘密任務。目前還有多少人?”
下麵立刻回話道“到場的士兵能動的有一百多個。”
周圍隻有寥寥七八個火把,洛冰看不清楚下麵的具體狀況,道了一聲“好!”
“現在,你們馬上分為十人一組,快點。”對著下麵大聲吼完,又對著旁邊的齊老將軍說道“老將軍,你馬上去找黃色的布,有多少找多少,都帶來,分成一指寬的布條。還有,把去找些油,越多越好。另外把地圖拿來。”
吩咐完後,下麵的士兵已經自發的站成了十二組,洛冰看到站在前麵的將士有一個胳膊還受了傷,又道“有傷的將士到旁邊去,沒有傷的,組成十組。”
下麵立馬有人喊了起來“將軍,我還可以上陣殺敵,我也要去。”“對,我也去。”“我也去。”……
看著下麵亂成一片,洛冰也不答話,隻看了一眼已經吩咐完事情回來的齊老將軍。齊老將軍見這洛冰如此氣定神閑,吩咐做事也緊緊有條,便對下麵喊道“都別說了,聽洛將軍吩咐。”下麵這才安靜下來。
洛冰也不匆忙,說道“此次前去突襲,隻需要十隊人馬即可,受了傷的在家安心養著,總有你出力的時候,不想休息的,我還有任務交給你,這可是更重要的。”說完拿起了地圖,問齊老將軍“將軍,依你之見,你覺得益州周邊哪些地方適合駐紮軍隊,那裏適合存放糧草和馬匹呢?”
齊老將軍這才想起來自己光顧著讓洛冰主事,卻連這軍事部署都沒有交接,太丟人了,盡管內心自責,還是認真的指出了地圖上麵適合駐紮糧草的地方和安放馬匹的地方,還連帶說了說祝家軍的基本部署。洛冰見這老將軍也不是完全消極怠工,這才放心下來。
洛冰和老將軍對已經站好隊的從左往右數的十組人依次分配了前往地點,並囑咐道到了目的地還有一裏地的時候記得下馬,不要打草驚蛇。並詳細說了分組的編號,到時每人頭上纏一根黃布條,去時隻管往分配的方向去,等和敵軍打起來了或做成事情之後,就把黃布條露出來,看城牆上的十麵黃色大旗走,每一個大旗從左往右,一次對應各自的組別,又說了大旗的動向代表了什麼意思,向左傾斜便是讓這個組向左走,向右傾斜便是向右走,上下揮舞代表了撤退,如若橫置代表了按兵不動。人分了好了布條也已經弄好了,又給每一個人都分配了布條,給需要燒糧草和馬匹的組分配了油,讓那些受傷的人幫忙數人數,另外多的一組上城牆上揮舞大旗,這時已經快五更天了,又重複了一遍,這才準備出發。
洛冰看著即將漫起大霧的天空,內心不知為何,覺得此時,自己才是活了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