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王敗寇，這是古往今來，最讓成也無法反駁的四字詞，因為，他對這個詞語，深有體會，大概，坐在這玻璃窗對麵的人，也是這樣想的吧。
    “顧景昂，我是成也，你應該見過我。”
    顧景昂看著成也那一身的西裝革履，就像是第一次見到的成也一般，幾乎沒有絲毫的變化。
    成也看著眼前的人，若非是胸牌裏明確寫著是顧景昂，他倒是認不出他來了。
    比著之前，消瘦了許多，眼神裏，也少了那時候不可一世的戾氣，嘴角也不再是含著虛偽的笑容了，理著快要把頭皮剃了的半寸，穿著統一的囚服，現在看著，卻倒是更像顧景昂了。
    顧景昂說道，“浩叫你過來，幹什麼？”
    成家為顧景浩賣命，在和自己奪權的戰爭裏，已經是公開的秘密了，他實在是想不到，自己，和成也還有什麼交集？
    成也輕笑一聲，換了換坐姿，雙腿交疊著，不算緊身的西褲把大腿的線條若隱若現地勾勒了出來，滿是打量地看著眼前的人，鼻腔裏呼出的熱氣在玻璃上漫出一陣迷霧，倒是有種霧裏看花的感覺。
    “你應該，見過顧景明了吧？”
    顧景昂表情未變，“不好意思，沒有，據我所知，他在精神隔離。”
    精神病，是世界上最不需要理由的疾病，成也有時候也想，就這樣，做一個神經，就不用想這麼多，隻要給錢，就有人看著，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一日三餐，有人伺候，這倒是現在很多人的夢想。
    “你覺得，他真的瘋了嗎？”成也話鋒一轉，問道。
    顧景昂抬頭看著牆壁上的鍾表，說道，“如果你和我見麵就是問這些問題的話，我想我還是先回去了，我今天的勞作任務還沒有完成。”
    囚服在監獄裏不亞於廉價勞工，監獄需要開支，管理的總會去承包許多工程回來讓監獄的人去工作，限定數量，就像是計件工一般，隻有完成了份額，這一天才算完成任務。
    最重要的是，不需要給予任何的工資。
    所以，很多公司都擠破了腦袋想要爭取這個廉價勞工的聚集地。
    成也撐著腮，把頭探了過去，“想不想知道龍六的消息？”
    成也明顯地感覺到，從一進屋以來，除了第一眼的確認來人之後，那不專注的目光變得入神了，軟肋。
    顧景昂沒有出聲，隻是直直地盯著成也的瞳孔，像是要望穿這裏麵深陷著的到底是什麼。
    成也無趣地回答了，“斷了一隻手，真是個忠心的人，他在外麵，可是等著你出來呢。”
    “浩給他打本做了生意，雖然挺小的，但是聊勝於無。”
    “我很羨慕你，你有一個可以為你去死的人，他為了讓你減刑，挨了7槍，進了三次重症監護，細菌感染了，為了等你出來，他切了胳膊。”
    成也越說，眼睛裏越是真摯。
    總有一種，惺惺相惜的感覺。
    但是，他還是很羨慕龍六，至少他在乎的人，在聽著別人訴說他經曆的時候，表情，再次起了波瀾。
    “我今天來就是跟你說，你三年的刑期，減了一年半。”成也撇了撇嘴角，在為龍六不值，“說真的，一條胳膊還一年半，挺虧的。”
    突然，顧景昂用力地拍起了桌子站了起來，對著門口吼道，“獄警！獄警！”
    手上鎖著的鎖銬發出金屬碰撞的聲音，聲聲刺耳。
    成也看到了，在離開的時候，顧景昂眼角的淚。
    傻瓜，就是個傻瓜！
    明明隻是為了讓你為我賣命，你卻真的差點沒了命！
    如果，如果真的沒有了你，我怎麼辦？
    顧景昂蹲在了門前，像個孩子一般，哀嚎大哭了起來。
    獄警安靜地離開了。
    成也看著空無一人的房間，站起身，拍了拍身上沒有的灰塵，淡然地走出了門外。
    是時候，要好好準備下成晨的聘禮了。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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