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倒猢猻散，我栽了，你也不可能有好下場，你若是還想去吃人肉，我是不介意的。”顧景昂手上一用力，猛地把雪茄剪成了兩半。
    “少爺，你流血了。”龍六說道。
    顧景昂看著手上的斑斑血跡，絲毫沒有感覺到疼痛，轉著手欣賞著血液流動的痕跡，“龍六，我再給你一次機會，預定你的尾指，下次，再做不好……”
    龍六一個蹲身，跪在了顧景昂的麵前，“龍六，保證不辱使命。”
    他怕的，不是沒有了尾指，他怕的，隻是再孤單一人。
    沒有經曆過在沼澤裏看著戰友一個一個地死去，被殺死，餓死，甚至是被餓到沒有理智的人當作食物吃掉，是沒有辦法知道，隻剩下一個人，是多麼的孤獨。
    是每天與死亡打交道的孤獨。
    龍六踱步走到了門前，言少的他難得再說了一句，“少爺，就算你失敗了，我也會安全帶你離開，這是我的承諾。”
    顧景昂看著龍六關了門，猛地一踢桌子，桌子上的文件盡散。
    白色的紙張沾染上了絲絲的血跡。
    顧景昂伸舌舔舐著那猩紅的液體，他不會輸，從一出生開始，他就沒有輸過。
    顧鏘撫著他的龍頭杖，耐心地等待著。
    這兩天，他見了很多以前的老夥伴，有著實權的，沒有實權的，甚至還有些已經死了，是他們的子孫代他們來了。
    這一次的洗牌，才讓他清楚的認識到。
    他是真的老了，時間是最摧毀一個人的手段，無聲無息，就這麼一點一點的過去了。
    門口傳來了敲門聲。
    顧鏘咳嗽了兩聲，捋了捋鬢角，說道，“請進。”
    門被輕柔地打開，葉慧款款地走了進來。
    穿著高檔的天鵝絨睡衣，披著在這個季節頗有些厚重的外絨，危險地，沒有絲毫平時的卑躬屈膝地，走了進來。
    顧鏘皺起了眉頭，聲調也微微地抬高，不滿地說道，“你進來幹什麼？滾出去！”
    葉慧像是沒有聽到一般擺弄著書桌裏顧鏘精心收集回來的老古董，滿不在意地說道，“顧鏘，沒想到你的書房，還挺有格調的。”
    顧鏘的眉頭擠出了川字，“葉慧，你叫我什麼？”
    葉慧對著顧鏘的眼睛，直直地盯著他，吐字清晰地說道，“顧，鏘。”
    她再也不怕他了。
    “很好，很好。”顧鏘鼓勵似地拍了拍手，拿著桌麵上的煙杆就是往葉慧那頭用力一擲。
    葉慧吃疼地捂著額頭，鮮血緩緩地流了下來，嘴角的笑卻更加地放大，異樣的妖嬈。
    “這是給你的教訓！”顧鏘的眼睛一眯，“現在，給我滾出去！”
    葉慧不退反迎，從披風裏掏出了一份文件，細小的血滴也沾染上了紙張上麵，“顧鏘，念在這麼多年的情分。我希望你簽了它。”
    顧鏘危險地盯著葉慧，葉慧還是那一臉自信的笑容。
    狐疑地結果了文件，才翻閱了一下，便用力地拿著龍頭杖戳著地板。
    “你膽子肥了？居然敢偷窺我的財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