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樓篇第二卷·山水兩茫茫  第二十六章 杜家鉤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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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夫人雙眼一瞪,似乎十分驚訝。但她隻一瞬便恢複溫婉的笑,讓人以為方才她那一瞪眼不過是錯覺,她沉吟著重複道:“她讓你來帶走雲姑娘……也好,你且將雲姑娘帶到村外東邊的廟裏,待我來尋你們。”
    雲苓這時才將目光從杏花糕上離開,回頭驚問道:“杜夫人,你不與我們一起走?”
    “他們若是發現我不見了,便是將這島每一寸找遍,也要將我尋回的。”杜夫人搖搖頭,又揮揮手道:“你們快走吧,趁著天未大亮,不易惹人注意。”
    同心應承,便先往地窖外走,雲苓跟在她身後,悄悄將袖爐收入袖中,手中還捏著幾根銀針不肯鬆手。此刻雖有從杜家莊脫身的希望,她倒反而希望留下來解開這個家族的謎團了。
    “你與杜夫人……”雲苓小跑著才能趕上同心,嘴裏卻沒閑著。同心似乎極為急切,雲苓一夜未眠,有精疲力竭之感,還沒說幾個字,已經快喘不上氣了。
    同心突地頓住腳步,回過頭來看著她,看了半晌。直到天光又亮了許多,她才道:“我本是夫人的陪嫁丫頭,後來夫人落難,杜心兒便將我留在身邊。”
    雖是將她留在身邊,杜心兒卻處處提防,處處挖苦諷刺。似乎隻有這樣,杜心兒才能解些心頭之恨,也不知她恨的,到底是杜夫人,還是同心。
    一個人若是天天活在冷嘲熱諷之中,即便不愁溫飽,也算是受盡折磨的。
    這話一說完,還沒等雲苓反應過來,同心便又轉身繼續走,她口中還輕聲說道:“我將你帶到後門,我已知會過那裏的護衛,你出了杜家莊之後,一直往東走,在第三個路口右轉走到小巷盡頭,便有人會接應你,你隻需對他說……”
    “大膽丫鬟,誰讓你私自打開地窖大門?竟還妄想帶走囚犯?”身後突然傳來一身厲喝,這聲音雄渾沉厚,期間所帶的盛怒自然更無需贅言。
    這一喝如晴空霹靂一般,當真震得同心與雲苓心頭打了三顫,兩人俱停下腳步往回望去。隻見杜緩不知何時已站在二人身後,他帶著的幾個護衛,個個身壯體健,手中握著各式長短柄兵器,似乎是有備而來。
    同心雖然驚惶,但麵上還十分鎮定,她說道:“莊主,小姐令我將雲姑娘送出島。”
    同心的聲音中的幾分顫抖已經透露她的心怯,站在她身後的雲苓隻瞧得她放在身側的雙掌五指並攏,隱有蓄力之勢。
    聽到此話,杜緩冷哼一聲,更怒道:“這杜家莊到底是誰說了算?”
    說到“莊”字時,他已將隨身武器握在手中。說到“了”時,他整個人已高高躍起。
    眼見他便要撲下,同心伸出右手一把將雲苓推開。隻見她左手橫臂架在頭上,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雲苓身上收回,順勢滑向杜緩的側腹。
    杜緩手中的武器似戟非戟,似矛非矛,卻比戟和矛都短,握在手中有如刀劍一般,連頭帶尾隻有三尺長短,正是杜家特有的外門兵器“杜家鉤”。鉤頭分為幾股,如花瓣一般往外伸展,甚是好看。但那鉤上都布著密密麻麻的倒刺,即便是花,也是朵會吃人血肉的花。
    雲苓雖然對江湖中事不甚清楚,但前些天也聽柳一夢提起這杜家的情況。杜家雖然是商賈之家,但為爭奪渡口地盤也不免習些拳腳功夫,因而便以自家漁業為基,研製出這能捕魚亦能捕人的“杜家鉤”。杜家鉤本意是為捕魚,但經過幾代子弟改進,在對敵時也極有優勢了。
    杜緩的鉤惡毒,同心的掌卻反而似乎更勝一籌。
    同心頭上一邊發髻散落著,但一施起掌法來,那散著的發便隨她身形而動,在空中有如一道黑幕一般。若非她身上那往外滲的殺氣,整個人真如落入凡間的仙子一般。隻見她一手架住杜緩劈下的右臂,將杜家鉤隔斷在半空,一手上下翻飛,快如遊龍,一時間眾人隻覺她的手化作千萬隻手。
    雲苓一驚,同心這一路掌數看起來甚為眼熟。還未待她細思,同心便喝道:“還不快走!”
    雲苓這才恍然,拔腿便要繞過那一眾身強體壯的護衛。杜緩雖被同心纏住,此時見到雲苓要走,再不顧同心的招架,一翻身從同心身旁掠過,那滿是倒刺的杜家鉤被以春雷之勢向雲苓肩頭砸下。
    雲苓此時一心要走,哪還在意身後有殺招,不待她回頭,耳邊已傳來一聲慘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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