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奇怪，他沒有想象中的那麼慌亂與難過，反而沉靜的很，好像深山裏的一處清潭，深邃又冷靜。人潮裏的洶湧人聲好像遊離在他的感官之外，朦朦朧朧得聽不清楚。他隻是盡力學著肖牧，把靈力當成觸角散發出去，遊離在空氣中，幫他監視著附近巷子裏的一舉一動。
    不管怎麼樣，他必須守住這城門兩個時辰。
    肖牧念著清心咒，細細地剝離自己捕捉到的那根線頭。他需要把這根線頭與地下的靈力盡頭連接，讓這個方向的靈力變成一個小循環。
    又過了小半個時辰，肖牧心中一喜，就是這根！
    右手緊緊攥著那根線頭，左手舞出殘影，從眉間拿出大量靈石。隻有兩個立方的隨身空間瞬間空了一小半，肖牧歎氣，如果再伏羲穀時自己的隨身空間就這麼空，也不至於隻帶了那麼一點靈藥出來。
    將靈石按照師傅交代的方位擺好，肖牧站在陣眼上，深呼一口氣。
    陣法已經擺好，激活之後就能將線頭跟靈力盡頭連接在一起，但這連接的過程……秦且歌真的能支撐那麼長時間嗎？
    擔憂地看了一眼城門處，肖牧咬著牙雙手瘋狂結著印，隻是一個激活陣法的手印，就需要他全力以赴了，不知道連接的過程裏，又會是怎樣的一股狀況。
    他隻是來這個空間之前，師傅告訴他該如何做才能溝通兩界，隻是說激活陣法之後龍脈會自動修複，他從來沒有做過，更不知道連接過程會發生什麼。
    陣法激活的瞬間，一股異常強大的靈力衝進他的身體裏，在他的每一根經脈中流竄著，甚至還沒有一個呼吸的時間，自己的身體就無法控製了。
    肖牧驚恐地感覺著快要把身體撐爆的靈力流，自身像是被無形的大手所束縛一般無法動彈，似有萬千針尖兒刺著他的經脈，那種竭力的疼痛讓他想大聲尖叫——但是叫不出來，也昏不過去，隻能硬生生承擔著這好像直接作用在他神經上的痛。
    他終於知道了師傅為什麼沒有向他說明連接能量時會發生什麼。
    能量本身就狂躁不安，不羈慣了的靈力，硬生生被人連接在一起，更是會竭力反抗，這時候就需要一個軀體，連接兩處的能量斷口，讓兩端都無法掙脫。
    可是——真的快要死了！
    肖牧瞪大著眼睛，四周的景和鼎沸的人聲，都不見了，好像他被罩在了一個玻璃罐子裏，這個罐子裏隻有疼痛。
    終於——他的經脈被靈力撐爆了。
    肖牧甚至可以聽到那細小的經脈在他耳邊轟隆炸裂的聲音，自己上一次經脈碎裂，是什麼時候呢？是在青幕山被天道懲罰吧。
    可是那一次，自己是昏過去了，可是這一次，他是無比清醒。經脈在乳白色的靈力裏崩裂，轉瞬間又被靈力流重新組合在一起。
    崩裂……組合……崩裂……組合……
    肖牧已經感覺不到什麼了，隻知道痛，漫無邊際的痛，無法掙脫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