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chapter9.空白檔案(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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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20250610案件的嫌疑人終於在葉晟恩和張簡瞳的聯手合作下落網,這起案件隱藏幕後的大BOSS最終被從黑暗中揪出,十五人枉死的靈魂也終得告慰。
關興詮被捕當夜就被重案組一幹人直接押送回警局審訊室裏錄口供。
本來預計輪番轟炸式的詢問可以在第二天上午結束,所有案發經過都可以通過關興詮口中自述大白天下,但是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
隔著審訊室的玻璃窗,葉晟恩臉色陰沉地觀察著審訊室裏麵的情況:裏麵那人自從醒過來便裝瘋賣傻,不管怎麼動用手段都無法讓他與人正常溝通。
更讓他掛心的是自己身旁人——胸口裹著層層紗布,右手因為骨折還打了石膏被一根繃帶吊在胸前。
傷成這樣都不在醫院好好待著,偏要跟著他回警局看審訊,真能把人氣得不輕。
審訊室的門被推開,祁寧君揉著脹痛的太陽穴腳步沉重地走出來,看到早已侯著的葉晟恩後忍不住搖頭:“這人吃什麼長大的,真是裝瘋賣傻的一把好手……不然,就是真的瘋了。”
葉晟恩沒有說話,徑直入了審訊室。
祁寧君的視線又被吊著右手、身上掛彩的張簡瞳吸引,英挺的臉上一絲尷尬迅速被驚訝掩蓋:“小瞳?你怎麼在這?”
張簡瞳一臉淡漠地從祁寧君身邊走過,冷冷說:“不要叫我‘小瞳’。”
“小瞳……”祁寧君還想說些什麼,張簡瞳隻給他甩下一個冷漠的背影,於是祁寧君隻得撓撓頭,歎口氣走開了。
審訊室昏黃的燈光下,關興詮吊著詭異的笑容掀起眼皮注視進來的人,一口牙猙獰地咧開,就像隨時會撲過去捕獲獵物的虎狼。
葉晟恩居高臨下地站在關興詮跟前,微微傾身,抬手拿起審訊桌上的圓珠筆挑起關興詮的下巴,冷聲問:“還記得我是誰麼?”
關興詮胸口猛烈起伏幾下,忽然張嘴咬向葉晟恩的手。
“啪”一聲脆響,葉晟恩手腕一翻避關興詮的嘴巴,一支筆重重叩在其側臉,頓時一道紅痕顯現。
攻擊失敗,由於全身被捆審訊椅上動彈不得,關興詮發出困獸似的吼叫:“咬死你!咬死你!咬死你!!”
葉晟恩抽身離開,回頭看向一身繃帶的張簡瞳,挑眉問:“你覺得他怎樣?”
“傳說中的走火入魔,所控鬼被強行剝離肉身,會引發精神錯亂,輕則失憶,重則癲狂。”張簡瞳冷眼看著野獸般得不到自由的關興詮,聲音平淡地說。
於是葉晟恩走出審訊室,攤手跟愁眉苦臉的祁寧君說:“祁隊,他真瘋了。”
一陣沉默後,祁寧君罵了一句:“真TMD見鬼!”然後遞給葉晟恩一份空白報告單,“案子主要由你負責,莫副局今下午就要報告,麻煩你去想想怎麼結案吧。”
葉晟恩沒有二話接過一遝報告單,似乎穩操勝券般早已知曉該怎麼動筆。
張簡瞳得回檔案室整理案子之前的報告,也跟著葉晟恩一同離開。
兩人出門前,祁寧君忽然叫住了張簡瞳:“小瞳,以前的我們不提,等這個案子結了後你還是打份報告回來吧,組裏忙不過來。”
張簡瞳轉過身子,看著眼神隱約閃躲的祁寧君,稍許,淡淡開口說:“我會考慮的,祁隊。”後麵兩個字咬音極重,似乎想借這個突出的稱呼與之撇開什麼關係。
祁寧君無奈,擺擺手示意張簡瞳可以離開。
長長的走廊上響起兩個人不緊不慢的腳步聲,張簡瞳微垂著腦袋,俊逸清秀的臉龐依舊是冷冰冰的表情,似乎外界什麼都入不了他的心,從旁邊看,卻能看到緊繃側顏。
葉晟恩抱著雙臂不急不緩地走在冰雕似的張簡瞳身邊,有意無意地提起了某件藏在心裏許久的問題:“簡瞳,我問你一些事兒,現在方便回答麼?”
張簡瞳低垂的眼瞼微不可察地上揚,看了身側的人一眼,淡淡說:“隻要是我知道又不觸及隱私的,我都會告訴你。”
葉晟恩輕笑一聲,抬手摸摸張簡瞳柔順的頭發,語調輕柔帶著無限回憶與感慨地說開了:“我所受到的教育讓我從不相信怪力亂神的存在,即使我親身經曆過兩三次,我都可以把它看成因為疲勞產生的幻覺或者單純的做夢。
“就像你來天台的那次,我以為自己產生了墜樓的幻覺。還有前天晚上,我在自家浴室沐浴被人掐住了脖子暈過去,醒來後這些也被我當成是做夢。
“如果不是昨夜親眼見你……”葉晟恩說到這頓了頓,苦笑一聲,“所以那墜樓的經曆的確是真實發生在我身上的吧,如果你沒來,昨晚我就真摔得粉身碎骨了……那出現在我浴室裏的想必也不是什麼正常東西吧?”
張簡瞳涼涼地瞥了葉晟恩一眼:“是蛇精。”
……葉晟恩嘴角輕輕抽了抽,感覺一隊烏鴉從頭頂飛過,見張簡瞳又陷入沉默便繼續問:“然而這些靈異現象我來此之前從未遇見,這又是為什麼?”
“台隍城牆屬極陰之地,早年被術士下過陣,用冤魂祭祀施術永生永世守護城牆,這些冤魂千百年被困於此不入輪回,早已積聚了許久的怨氣,若非受製於陣法,整座城都會遭到厲鬼波及。”說到這,張簡瞳停下腳步轉身麵向葉晟恩,伸出左手。
纖細修長的食指點在光潔的額頭上再一路向下,“你命有華蓋星,五行土弱,屬極容易見鬼遇鬼的體質。但是你招鬼的命格需要極陰之氣激發……你肯定去過台隍城牆,所以才會引起鬼纏身。”
一席話下來,葉晟恩算是破了對張簡瞳這個人的認識。
從初識到到此刻,張簡瞳一直都做著常人難以理解的事,說著讓人不可思議的話。與其說他是個人民警察,不如說他是個金點先生。
於是葉晟恩握住張簡瞳的依舊冰涼的手,靠近一步問:“你既是天師為什麼要來當警察?風水先生不是更適合你的職業麼?”
“我……”張簡瞳潛意識地後退一步,想抽回被包裹在溫暖掌心裏的左手,未果,嘴角一抿,說“沒人規定天師不能去當警察,更多時候我喜歡警察這個職業。”
葉晟恩眼神深邃地注視著麵前空洞冷漠的墨色眼瞳,一字一句地說:“你既不願意告訴我,那就不要說。不要為了回答來騙我。”
因為你說的我都會潛意識地選擇去相信,所以知道被欺騙後會惱火、會心痛。
兩人麵對麵地僵持了一會,張簡瞳像是決定了什麼,毅然仰頭直視那雙讓他忍不住沉溺其中的桃花眼,聲輕而堅定地說:“我們需要給彼此一個相處時間,互相了解彼此。到時候,你再決定要不要徹底了解我。”
如果就像以前一樣,貿然將心交付他人,而那人又將之棄如敝履,最終可托付的人沒等到卻白白讓自己受到傷害。
也正因為被傷過,所以寧願默默忍受孤獨也不願再體會重傷的感覺。
葉晟恩張開雙臂輕輕擁抱住身前瞬間孤獨憂傷的人,輕輕歎了口氣:“抱歉,是我太心急,我會聽從你的建議。”然後鬆開懷抱,再次抬手在那頭柔順的黑發上揉了一把。
電梯門打開前,葉晟恩像是想到了什麼,俯身貼在張簡瞳耳邊輕聲說:“我記得你跟我說過,當初離開重案組不單是因為這宗案子,今天看來我似乎能明白你另外的原因了。”
感受到張簡瞳輕微震顫的身子,葉晟恩再次伸手揉了揉那頭黑發,安慰著:“不用緊張。你不需要為了避開某人選擇退縮,隻有能夠坦然麵對才算真正放下曾經自己珍視的卻又傷過自己的人……我等你歸隊。”
張簡瞳目送滿麵溫柔笑意的葉晟恩進入電梯,直到厚重的金屬門關閉,一張緊繃著冷冰冰的臉像是釋然了般緩和下來:這個人似乎能把他看得清清楚楚卻又不輕易戳破,並且選擇尊重他的意願。真是溫柔得讓人心醉……
A20250610號原案卷宗最終原封不動地被存在檔案室,重新遞交給案件審核人莫梟的報告檔案袋裏隻是一張一字未寫的白紙,另附一張小紙條,上寫:真相隱藏比公開更能穩定人心,希望不再追求原委,結案以原卷宗為標準,請批準。
另有一個案件檔案袋,裏麵舉例關興詮拍他人不雅照、視頻,以及販賣淫穢視頻等罪狀,又附有一張醫院開的神經病證明。最後是申請法庭審批的一些資料。
隻要這些遞交上去,關興詮後半生便得在精神病院裏度過。
莫梟雙手撐在辦公桌上捧著腦袋沉思了大半個晚上,最終睜著帶血絲的眼睛在報告上簽了“批”字。
隔天,因為A20250610案操碎心的莫梟收到了一份申請調職報告書,拿起來一看,竟然是死活要臥在檔案科的張簡瞳遞交的:申請調回重案組,望審批……
心情抑鬱了整天的莫梟忽然心情明朗,欣然大筆一揮:準了。
重案組全員整理資料忙碌中,忽然敲門聲傳來,忙的焦頭爛額的隊長祁寧君不耐煩吼一聲:“直接進來!”
門一被推開,祁寧君不耐煩的表情就僵硬了,看著來人說話聲音不自然的就緩和了下來:“小瞳?”
張簡瞳淡然走進,到祁寧君跟前將手中調職報告放在辦公桌上,聲音毫無起伏地說:“我來報道。”
一時間忙碌的辦公室全員靜了下來,聽到張簡瞳的話後紛紛歡呼起來,甚至有人吹起了口哨:張簡瞳作為重案組最受歡迎的頭號偵破人員,因為一個案件而離開組裏,自然讓人失落許久,如今竟然歸隊了,能不讓人慶祝麼?
張簡瞳轉身在人群中一眼看到那個穿著藍色警服,身高壓人一等,還滿麵笑容的人,冷淡的表情緩和下來。
葉晟恩走進,出伸手右手,英俊臉上鼓勵般一笑:“歡迎歸隊。”
張簡瞳伸出沒有受傷的左手輕輕握上,感覺冰冷指尖傳來的溫度後,不輕易露出任何表情的冰冷麵容浮現出淡淡的笑意,像是冬雪初融時天空照射下來的暖陽,柔和到讓人移不開視線:“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