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掩月遊曆·“孽緣”中 第六十八章 落入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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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南的麵鋪、米鋪都早已關了門,外邊的商賈也早與此處斷了來往,乜家卻依舊整日山珍海味,連弄青都忍不住懷疑乜家到底屯了多少糧食,會不會比掩月城堡的糧庫還大。
與平時一樣在花園閑了將近半日,臨近日中之時,子君忽然提議外出,百無聊賴的弄青心想著外邊雖破敗蕭條、臭氣熏天,好歹有一兩處景致不錯之處,是應該出去走走,欣然答應。豈料這子君去的不是別處,正是那“臘屍”之地!
“你怎麼還喜歡上這地方了。”捏著鼻子的弄青及其不悅的說道,他們雖把臘屍埋了,但堆積在旁的肺腑肝腸經過了幾日的腐化更臭了。
子君沒有回應弄青的調侃,而是正色道:“上次刻意放跑了白藤精,如今隻要循著他遺留的妖氣就能尋到他們的窩點了。”
“咦?你上次也察覺啦。”弄青一語道出,立刻察覺不妥,上次淑玉之事他便覺察有一股妖氣從角落逃逸,他以為子君沒察覺,才故意放走,說到底他也是妖精,幫幫子君打打下手出點力還行,終究不會為了不相幹的人類就將同類趕盡殺絕。沒想到原來子君都知道。
子君沒在意弄青的言語,取出品階玄石,瑩白的石麵冉冉現出淺紫色條紋,繼而通體變成了淺紫色,子君拿著玄石左右擺動了一下,偏離某個方向之時其上的顏色便會閃爍不定,他順著那個方向走去。子君感受不到妖氣,隻能用這個方法。
弄青撓撓頭,緊隨其後,原來玄石還能這麼用,其實不必這麼麻煩,白藤精的妖氣他一目了然,隻要子君叫他幫幫忙,直接領路就好了。該不會子君生氣了吧?
白藤精竄逃的路線很明確,一路奔至山林,並不難尋,隻是進了林中沒有徑道,草木茂密,枝幹交錯,不易行走,白藤精顯然是化成虛形直接飛進去的,這些草木枝幹根本傷不著他。子君和弄青艱難的在其間行走,弄青就慘了,他一身華貴,隨隨便便就會被樹枝勾到,又不能硬扯,行動極其緩慢。行至某處荊棘叢時,好不容易把勾住的部分全拿了出來,抬手一看,袖底又被纏住了,弄青忍無可忍,終於說道:“我帶你飛過去吧!這妖精目的明確,咱們一口氣飛到頭就行了。”
子君果斷拒絕:“不成,會驚動他的,我尚未想好該如何對付他。”
“放走白藤精本身就已經驚動他了,還怕這一會兒不成。”弄青反駁道,語畢卻才注意到子君的後話,尚未想好如何對付妖精,這是何意?他之前就疑惑答應幫乜家除妖的子君會怎麼做,該不會其實子君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吧!那他還答應的這麼爽快!不過換而言之,如果子君叫他幫忙殺妖他是決計不願意的。
“情況不同,此次隻是來探個究竟,如果驚動了他,打了照麵,發現我並非術士,情況就遭了。”子君道。弄青不滿地嘟喃幾聲,沒有再辯駁。
好不容易過了荊棘叢,前途依舊坎坷,而且愈往裏走,散布的妖氣就越多,連弄青都無法分清白藤精的妖氣了,子君手中的玄石從淺紫色變成了深紫色,顯然其他道行更高的妖精的妖氣已經蓋過了白藤精的,不得已,他隻好收起玄石,憑著直覺向前走。
時間一點點過去,出來時還是臨近日中,此刻卻已斜陽銜山,天近暮時,林中不僅妖氣彌漫,還漸漸升起霧氣,一片白茫,更難分清前方,二者前進的方向不知正確與否,妖氣愈來愈濃倒是真的。弄青不由得開始擔心回程,來時都用了這麼久,回去豈不更漫長。
“這還要走到幾時?”弄青忍不住問道。
“不知道,霧氣太重,說不準我們一直在原地打轉。”子君答道。
“什麼!”弄青驚道,他一直以為子君知道方向,沒想到子君也是瞎走的,“那現在怎麼辦!”
子君取出玄石,石麵已從紫色變成了藍色,說明此地妖氣的妖精至少是中等妖修為,弄青湊過來打量玄石,又道:“聽說玄石可以將混淆的妖氣區分開,咱們從中挑出白藤精的妖氣不就行了。”
“區分妖氣的精確度取決於持有者自身修為的高低。”子君回答,意是他並非修術士,根本無法區分。
弄青無奈的一扶額頭,什麼品階玄石,什麼破寶物,放在沒有修為的凡人手中跟普通的石頭有何分別。
子君正要收起玄石,卻見石麵忽的變成了橙色,他猛然一驚,橙色意味著此妖至少是上等妖巔峰修為!一股氣息急速逼來,子君隻覺渾身戰栗,左側身軀一陣徹骨陰涼,他大呼一聲“小心”,攬著弄青撲向一旁,弄青還未反應過來發生了何事,便見千鈞一發之際,一道強勁的妖法向著方才兩人的位置擊來,他驚得目瞪口呆,然而未等他發出震驚的呼聲,本應撲倒在地的二者卻似摔落山崖一般,身子猛地下墜,原本的灌木草叢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烏煙騰騰的無底深淵!
“啊——”弄青發出響徹雲霄的慘叫,二者在深淵之中迅速下墜,隻見那摔落的入口逐漸閉合,愈來愈小,轉瞬之間便完全消失,了無痕跡,射入的光線也隨之消失!四周一片晦暗,看不見彼此的身形,弄青試圖運起法術飛身而起,然而此洞仿佛有著強勁的吸力,無論他如何運集法術都毫無作用。
“怎麼回……啊——”弄青埋怨的話還未說完,身子就狠狠的砸在了一個硬麵上,吐出的聲音轉成了慘叫,想必是落到底了。好在妖本無相,除了軀體的震動,感覺不到實際的疼痛。就在弄青慶幸之時,一個龐然大物倏地砸到他的身上,損及原形的疼痛遍布周身,他頓時雙目圓睜,痛苦地哈出一口氣,艱難的吐出幾個字:“子君……你個混蛋……”
“抱歉!”子君立即翻身到一旁,未想旁邊竟是空的,險些直接翻下去,好在他身手敏捷、行動迅速,一手抓住硬麵的邊緣,懸吊在半空中,胳膊一個使勁,翻回硬麵之上。他暗自捏了把冷汗,道:“這裏還沒到底。”
被砸的周身疼痛的弄青艱難地坐起,不悅的說道:“你看起來也不胖,怎麼砸起人來這麼疼,就好像原形被痛打了一頓似的。”
“你原形被痛打過?”子君反問道。
“這倒沒有,倒是被訓妖鞭抽過,打在虛體,痛及原形。”弄青道。
“訓妖鞭……”子君思忖,“它好像是術士的法器啊,抽一鞭廢五百年道行,初等妖通常挨不過三鞭,你被抽了幾鞭?”
“問這麼多做什麼,你倒是看看這是哪。”弄青扯開話題,顯然是不願提及。
子君也不追問,無奈的說道:“我是想看,可是一片黑暗,什麼也看不見。”
弄青抬起手,運集法術,一團小小的火焰自其掌中緩緩變大,卻忽然嗤的一下被黑暗覆滅,他口中輕輕“咦”了一聲,再次聚起法術化出火焰,火焰方才成型又是一下覆滅,弄青不信邪,連續嚐試了好幾次,結果亦然。
“怎麼了?”子君道。
“我的法術不起作用。”弄青道,怪不得剛剛飛不起來。他心中思索一陣,捏起二指置於身前,口中默念幾下,繼而變換手勢,兩掌展開,一上一下置於胸前,環圓繞動幾下,一團月白色的焰火緩緩現於兩掌之間,他一手將焰火托起,輕輕一動,掌中的焰火化作幾團飄向四下,原本黑洞洞的周遭被淺淺的幽光照亮。
子君打量著月白色的焰火:“這莫非就是虛冥冥火?”
“正是,這東西在哪都點得著,也不需要燃料,特別實用,我一直隨身帶著它的火種。”弄青道。
“這可是虛冥境才有的東西,據說凡人隻要不慎觸碰到一點點肉體就立刻化為飛灰。”子君看向弄青,眼神仿佛在說果然是虛冥妖物。
被看的不自在的弄青說道:“你不碰它不就行了,現在亮了,快看看周圍是怎麼回事。”
子君打量起周遭,二者所在的硬物是一塊狀似花瓣的黃色玉石,漂浮於虛空之中,四周看不到盡頭,一片晦暗,騰騰的烏煙自下方彌漫而出,子君伸出手,隻見那黑煙竟從其手上穿透而過。他思忖片刻,取出品階玄石,石麵變成了深深的橙色並隱隱泛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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