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堡中初識·“孽緣”起 第四十四章 臨行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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魄炎同意了前往火狼門修行,並要求事不宜遲次日出發,簡單收拾了行囊,沒有讓任何人送別。滄瀾等人也要繼續行程,魄炎離去的次日便向魄火請辭。共事一場,褚澀怎麼說也得去跟幾人道個別,子君也隨他一同前去。
晨曦微露,仰尊門旁,沐夷依依不舍:“真可惜,我還想再跟你學學修身之道。”
“有緣再見褚澀定當傾囊相授。”褚澀道。
滄隱不屑的哼了一聲,率先踏上護堡之路。沐夷不理會他,又轉向子君道:“子君公子,多謝你那時救了師兄們。”
“出力的是姑娘與弄青,子君不過獻計罷了。”子君儒雅淺笑。
道別完畢,幾人踏上護堡之路,子君與褚澀欲要轉身離去,滄瀾忽然回頭沉聲道:“褚澀,上次我等加強護堡之路時有一處法陣如何都加強不了,你隨我來看一下。”
好不容易分別了,還要陪他們走一段。褚澀心中極其無奈,叫子君先行回去,自己跟上幾人。沐夷興奮的駐足等著褚澀,滄瑤卻蹙了下眉頭,隨及說道:“沐夷,大師兄要加強法陣,我們在一旁隻會礙手礙腳。”領著沐夷大步前行,沐夷失落的撇了撇嘴,不敢違逆滄瑤的話,隻好跟著離去。隻餘下褚澀滄瀾兩人漫步前行。
“那個法陣在哪?”褚澀隻想速戰速決。
“小心子君。”滄瀾說道。褚澀一怔,疑心自己是不是聽錯了。滄瀾繼續道:“此人心機極深,滴水不漏。”
“不至於吧。”子君是比較聰明,但還不至於像滄瀾說的這般。
“妖孽之事一直在他的掌控之中,我們都被算計了,他一開始就打算利用妖孽除掉魄炎。”滄瀾不理會褚澀相信與否,自顧說道。褚澀聞言一頓,魄炎的話浮上心頭:“你們這麼多人,再加上個無所不知的子君都拿不下他們嗎。”那股奇怪的感覺愈加強烈。他不由問道:“怎麼說?”
“他讓魄火深夜召見魄炎,給妖孽製造機會,事後又叮囑你不讓任何人接近魄炎,因為他知道魄炎中了魑屍,他也早就知道焚煙是魄氏小姐,卻是在魄炎中妖術之後,才叫你們看緊焚煙,其實是想立刻除去妖孽,妖孽除去就不再有人知魑屍之事,魄炎必死無疑。可惜你們失手了,焚煙遇害,城主請了我等前來。並且發現了魄炎體內之蠱,未免我等救醒魄炎,他道出魑屍並提議封印,逼迫妖精動手,盛陽之光被吸,魄炎就等同廢人。”滄瀾說道。褚澀神情一怔,心頭大震,對於子君不時的獻計獻策他從未深究或懷疑過,可是經滄瀾這麼一串連起來,卻又合情合理,純乎陰謀。可是子君為何要大費周章對付魄炎呢?心中思索良久,褚澀疑道:“你如何得知。”
“這幾日我一直在調查。”
褚澀苦笑:“若說子君心機深,你也不遑多讓。”他心中仍是將信將疑,他相信火狼門大弟子的為人,不會危言聳聽,挑撥離間。但他不認為子君會這樣做,雖聽說他助魄火登上城主之位,但沒必要將魄炎斬盡殺絕。
不知不覺間,兩人以走了好一段路,滄瀾麵頰微側,眼角餘光瞥了下身後,走近褚澀,沉聲說道:“伸出手。”褚澀不明所以,依言照做。滄瀾食指金光一現,再其掌心畫了道符咒。褚澀疑惑:“這是……”
“我的法相,之後你自會知道。”
褚澀放下手,道出心中的困惑:“你為什麼告訴我這些。”火狼門和洪雨門不和,兩人也沒什麼交情,滄瀾沒道理跟他說這些。
滄瀾看向褚澀,神情肅穆:“因為我懷疑子君是你們洪雨門的人,或者說曾經是。”
曾經……褚澀一頓,為何他一瞬間想到了某個人。滄瀾忽然駐足:“那個法陣到了。”
咦?真的有無法加強的法陣?褚澀還以為這隻是滄瀾為了跟他說這些而編造的謊言。褚澀順著滄瀾指示的方向抬起一手,運起術法,法陣緩緩催動,這個法陣因曆時悠久,威力大減。可以探出這是一個誅妖之陣,隻要感受到妖氣就會運作……等等!這個感覺是……法陣之中深藏著無形的絲線,是牽魂絲!褚澀愕然看向滄瀾,頓時明白為何滄瀾要叫他過來。這個法陣中的牽魂絲隱藏巧妙,不易察覺,與他的相比大相徑庭。而且這誅妖之陣也似是出自洪雨門的手法。難道說這是出自翁九兮之手!
從護堡之路走回,褚澀心事重重,翁九兮曾雲遊四海,來過掩月城堡也不足為奇,可是牽魂絲是他逝世前不久方才想出的。現在看來,牽魂絲並非翁九兮所創,而是無意中在某個法陣中發現,自己斟酌模仿。滄瀾沒解釋為何懷疑子君是洪雨門人。洪雨門曆史不久,不過幾百年,他也才是第三代弟子,而且因為兼修修身之術,前兩代弟子大多是來修身養性的富家子弟,真正修術的弟子不多。這一代出了名滿天下的翁九兮,名聲大震,才有了不少慕名而來的修術弟子。若子君是上代弟子,他少說得有上百歲。
心不在焉的踏入仰尊門,一個隱約的身影藏匿在遠處的花叢中,褚澀心中一疑,裝作沒看見,走回修纖園,身影隨之走動,動作輕巧迅捷,不是平凡之輩。掌心的符咒緩緩消散,那身影亦隨之漸漸模糊,待滄瀾的法相散盡,以全然看不見那身影,也察覺不到絲毫氣息。褚澀警惕思忖,這身影說不定一直在跟蹤他,不知對方用了什麼方法針對他的法相隱藏了氣息,而這一方法對滄瀾的法相作用甚微。滄瀾早就發現此人存在,才在其掌心留下符咒。但是這又和子君有何關係?難不成是子君派來跟蹤他的?
褚澀沒有回修纖園,而是轉道去了銀雪園,來到最初陸擎雲遇害的玉石小徑,原本繁茂的白葉鬆已然葉枯落盡,卻不是因為時令。魄炎被吸盛陽之光的次日,子君便叫他與弄青來此,施法從中斷了此樹生機,不留半點痕跡。事後他們才知這是噬靈妖陣的陣心引靈之處,此樹生機一斷,妖陣雖未根本上破解,卻無法繼續運作。這一招甚是高明。若子君一開始就知道噬靈妖陣的存在,那當時叫他上樹查看恐怕別有用意,可惜他除了那一星妖血別無所獲。
一股熟悉的氣息隱隱傳來,褚澀立即知曉來者是誰。正好,他正想問些話。他欲要揚聲說道,忽想起隱身跟蹤之人,略施術法,傳聲說道:“魄晰二公子,我有事想問。”
儀思虛無縹緲的聲音在褚澀耳邊響起:“你知道我的身份?”
褚澀傳聲回道:“偶然知曉罷了。”
沉默半晌,良久,儀思才道:“現下不方便,今夜再托夢相告,同時我希望你幫我個忙。”
“可以。”褚澀不假思索。
儀思的氣息緩緩褪去。褚澀裝作若無其事,離開銀雪園。無形的身影停止對褚澀的跟蹤,一個瞬移向離去的儀思追去。隱去身形的儀思漫無目的的飄蕩在城堡之中,沒有察覺到身邊驀然出現的無形身影,身影一摸腰封,抽出一把符文軟劍,向儀思猛的一揮,虛無的身形頓時煙消雲散,沒有半點聲息,不餘一絲痕跡。不知道這一突變的褚澀行走於回修纖園的路上,期待著今夜想知道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