衾陌從昏厥中醒過來，見到的便是這幅場景。
    交疊的人影，女子跪坐在他雙腿之間，纖纖素手捧著他線條精致完美的下巴，紅唇貪婪地吮吸著他性感的喉結處，她清楚地望見有血滴滴地落下來，劃過那紅唇邊，到下巴，如天鵝般美好脆弱的頸間，流入因為動作淩亂的胸前。
    那樣嬌豔魅惑的顏色在女子瑩白的肌膚上尤為刺目。
    那雙媚眼如絲，緊閉著，她看見夙殣隱忍的神色，習武之人敏感，更不必說這樣致命的地方，他怕是用盡全身忍耐力才忍住了殺戮的欲望……
    可他的懷裏的女子沒有絲毫留情，美眸赤紅，用盡所有力氣咬，吮，唇邊的血跡妖異至極，曖昧的聲響在寂靜的室內格外清晰，衾陌忍不住起身，手中的紫劍隻是剛剛出現，那一雙狹長邪魅的鳳眸便驟然一眯，看向她，眸中的殺意幾乎成實質的東西，讓她膽寒。
    “主上!”她隻覺得快要崩潰，尖叫，夙殣修長漂亮的手本搭在女子柔若無骨的細腰間，此刻猛然緊握，薄唇微掀，正欲冷喝，懷中的女子已經慢慢停下動作，緩緩轉頭，看向衾陌。
    衾陌怔怔地望著他，忽然笑了。
    原來如此。
    她費盡心思做了這麼多，到頭來什麼都不是。
    她五歲無家可歸，與曲奕相依為命，七歲遇見夙殣，開始了漫長的練武生涯，十二歲成了他的護法，十六歲，夙殣遇見了伊挽煙，她表白心意，卻被他狠狠踐踏。
    她孤注一擲，來到這裏，企圖從他心愛的女子下手，她成功了，卻也終究失敗了。
    她的一生圍繞著他兜兜轉轉，以為最終會落得圓滿，卻不想隻是飛蛾撲火，自她第一眼望見他，便注定了這樣的結局，她的滿腔愛戀落得個這般下場。
    她以為他的心是熱的。
    她以為她可以永遠陪在他身邊的。
    我望著衾陌，那些剛剛因為吸夙殣血中的內力而平複下來的身體再度暴動，混沌的意識讓我無法思考，夙殣的臉色難看。
    他的感應裏她的身體已經壓不住那些內力了。
    好想，殺了她。
    這是我唯一的意識，抬手，不再壓製那些內力，衾陌不知為何一直神智渙散，隻怔怔地望著我的動作，瞳孔中漸漸迷離。
    忽然一道勁風，一道黑影徑直擋到我與衾陌之間，扛下了那些內力，衾陌一怔，失聲，“曲奕？”
    眼前的男子回過頭來，朝她溫柔一笑。
    “別怕，我在。”
    她的眼眶瞬間紅透。
    我望著那繾綣情深的模樣，便忽然覺得胸口一疼，理智漸漸回來，身體好像要裂開，疼得我悶哼一聲，蜷縮起來，夙殣深吸一口氣，有些顫抖地伸手撫上我的臉頰，“未央？”
    我無力答他，更不願答他。
    那些內力在身體裏橫衝直撞，我疼的臉色煞白，眼前模糊一片，伸手去抓，卻是空氣。
    隱約看見一抹紅影，傳來筱鳳焦急的聲音，“主上，她的身子已經受不住那些內力了，您必須……”
    夙殣喉間傷口已經凝固，神色掙紮不定，心狠狠地疼，理智揪成一股亂麻。他當然知道，他又如何不知，可一旦他收回了那些內力，他與她的聯係便斷了。
    斷了個幹淨，而她如今對他……
    心一抽。
    她已經對他失望了。
    筱鳳咬緊了紅唇，加重語氣道，“主上!再晚一步她便支撐不住了!”
    夙殣遮住眼睛，啞著嗓子，“都出去。”
    曲奕攙著衾陌，筱鳳將隨卿扶起，隻是片刻便離開。
    大殿靜悄悄的，隻餘女子急促的呼吸。
    “未央，對不起……”
    “我不願的，你信我……”
    顫著撫上女子精致的容顏，細密的吻不斷落在她的眉，眼，唇，最後微微垂眸，唇齒交纏間內力被一點點收回體內……
    每收一分，女子的臉色便好看些許，他閉著眼睛，虔誠地，溫柔地吻著，心卻猶如放在油鍋裏煎熬。
    不可以……不要想。
    不要想她可能會離開他。
    他不允許。
    ——醒來已是深夜。
    呼吸不知從何時開始變得平緩，輕輕睜開眼睛，便看見筱鳳百無聊賴地靠在床邊把玩自己的發，見我醒了，驚喜道，“你醒了？”
    我的記憶慢慢回來，想著那些疼痛，隻是看著天花板靜靜沉默。
    筱鳳輕輕歎息，躊躇片刻道，“衾陌告訴你的那些事情……你不要全信，畢竟她一肚子壞水，八成把事實歪曲了……”
    說著說著偷偷看我，見我還是望著天花板眼睛都不眨一下，咬咬牙道，“主上愛你誰都看得出來……我發誓，他望著你的樣子我見過無數次……孩子還可以再有，對吧？”
    她小心翼翼的模樣讓我輕輕掀了掀嘴角，露出個淺淡的笑容，筱鳳卻更忐忑了，低聲道，“你別這樣……”
    “其實我知道的。”我忽然開口了，嗓音很輕，帶著艱澀，“他不讓我有身孕，是因為伊落塵。”
    “你……”筱鳳怔愣後默了默。
    “伊落塵的事情沒有解決，這些事情還沒有安定下來，他便不會讓我有孕……還有那件練功工具的事，離顧給我功法，不是他安排的，他也不知情。”
    “那你可還氣……”
    “可事情畢竟已經發生了，已覆之水收之實難，他都做了。”我忽然有些難過，一點力氣都沒有了，癱在床上輕聲，“我在想我與他之間的問題到底是什麼，是伊落塵嗎？”
    筱鳳張了張口，我疲倦，“其實不是伊落塵，還會有別人的……他孤單了這麼久，隻一點點威脅便會讓他覺得不安，甚至暴戾。”
    “我與他的想法其實不同的。”
    愛情最重要的便是價值觀，可我……終究無法像他一般無情。
    筱鳳不再開口了，隻是溫聲道，“我們先不談這些……你可有感覺身子好些了？”
    我默默點頭，她道，“主上……把你體內的內力抽回了。”
    我一愣，她繼續道，“衾陌的話讓你的情緒太過不穩定了，容易走火入魔……主上的內力本就強勁，你的身子太弱，本就隻能堪堪容納的，如今更是壓不住，”筱鳳的眉眼在溫柔燈光中顯得柔和，“那種情況下不抽回內力你便隻能落得爆體的下場。”
    我笑了笑。
    “挺好。”
    筱鳳揚起頭來，“你不必擔心自己的安危，畢竟楓影的內力還有好許在你體內，”她頓了頓，想來是過了太久沒有提起這個名字，“他的內力雖也剛勁，卻沒有主上那樣霸道。我的紅鸞蠱還在你體內調和，不會有事的。”
    我疲倦地點頭，後突然想起那張紙條，臉色微微蒼白了些許，筱鳳沒有注意，我輕聲道，“如今……是什麼時辰？”
    “寅時三刻。”筱鳳望了眼外頭，我在袖子裏的手一瞬握緊。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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