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子入畫 第九十九章·長絆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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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視所有人震驚呆滯,我望著九級階梯上的夙殣,他也正凝視著我。
狹長邪魅的鳳眸隻有驚豔與溫柔。
好像對視了萬年,心遙遙飄去了九重天上。
江山九千裏,京城萬重門。
我終於一襲嫁衣,嫁給了他。
不知誰先回過神來,灼熱驚豔的眼神久久不曾離開,我微微垂眸,不再與夙殣對視,聽他低沉魅惑,帶著微微的啞,“把娘娘扶上來。”
“啊……”靜安有些無措,扶著我上了階梯,一路華美精致的裙擺蜿蜒,淺淡的媚香與一室紙醉金迷混雜,在如火嫁衣下美豔不可方物。
“娘娘果真傾國傾城。”一名大臣舉著酒杯站起,為掩飾方才的失態,陪著笑,“與皇上配極。”
另一人亦站起,連聲附和道,“皇上莫要記恨臣等,情不自禁啊。”
夙殣美豔漂亮的眼睛微微一挑,似笑非笑,嗓音性感邪魅,“情不自禁?”
那大臣冷汗直冒,我在夙殣身邊坐下,輕柔,“大人不必緊張,下次帶令夫人來讓皇上一睹芳容,皇上便不會介意了。”
“噗……”一聲茶水噴出來的聲音,我鳳眼一瞄,許久不見的夙殤強忍著笑意,風流邪魅的容顏精致至極,望我的眼眸含笑,我隱隱瞥見了他在桌下對我豎起的大拇指,不可置否。
其他人想來沒有料到我開口的第一句便是這般,當下表情都滑稽得很,伊落塵眸帶笑意,隱去眸底的傷痛,對身邊的軒轅影輕聲,“已成定局了,便不必再苦苦相逼……”
“至少,她如今還是快樂的。”
這是他的全部心願。
軒轅影望著階梯上嬌俏絕色的漂亮新娘,喉中血腥味翻湧,暗啞得不成調子。
“我明白,我又何嚐不明白?”
“若她不願,不喜,如今我便不會坐在這裏,看著她嫁與他。”
“可她願。”
那是他此生唯一愛著的女子。
今夜以後,再無關聯。
夙殣狹長邪魅的鳳眸輕眯,“朕的眼裏還容不下其他人。”
下麵的大臣連連稱是,夙殣隨意讓他落座,我便見他的身子都是僵著的,無奈搖頭。
望著酒杯裏的美酒,有些恍惚。
不知為何總有幾分不安。
想來是近來累著了……
望見下頭還有一個空的座位,輕輕蹙眉。
宴席已開始,四下喧鬧歡快,舞姬翩然,我低聲問靜安,靜安有些猶豫,“仔細是溟使,聽聞此次溟皇派了人來……”
溟國?
指尖忽然有些冰涼,卻忽覺一陣溫暖,低頭,夙殣修長漂亮的手握著我的手,麵上卻仍平靜含笑。
“你是我的新娘,我唯一的妃……你還在緊張什麼?”
嗓音笑意魅惑,我心輕輕一跳,剛欲開口,卻忽地聽見一聲嘹亮。
“瑞安公主駕到——”
心猛地揪緊,惶然望向夙殣,他麵色冷靜,狹長邪魅的鳳眸帶著微暗的光。
我的心漏跳一拍。
大殿忽地俱靜,女子翩然而來,粉衣灼華,嬌豔勝過桃花三分。
眸含秋水,紅唇若朱丹,粉黛輕施,薄妝淡雅,輕靈的精致裙擺,若纏繞的粉煙,青絲如瀑。
溟國三美人之一,果真絕色天成。
我身子輕晃,麵色忽然變白。
那日,與我搶琴的女子!
輕輕顫著,瘋狂的不安席卷了我,那女子微微行禮,溫柔清脆,柔弱嬌媚如鶯啼。
“汐兒見過翎帝陛下,瑤妃娘娘。”
夙殣慵懶輕慢,“請起。”
“汐兒來遲了,願皇上與娘娘不要責怪,汐兒願撫琴賠罪。”溟汐的笑容無懈可擊,溫和精致,她玉手微招,身後的婢女便抬來一把琴。
琉璃淺紫,漂亮至極。
琴尾懸著的玉佩,大大的瑤琴二字生生刺痛了我的眼。
琴聲潺潺,美妙清脆,大珠小珠落玉盤……
琴聲裏,我的視線朦朧迷離。
隻覺身邊的夙殣漫不經心靠在龍座上的身子猛然一僵,一雙狹長邪魅的鳳眸驟然一眯,臉色驟變,死死望著下麵撫琴的絕色女子。
我試圖喚他,他毫無反應,修長漂亮的手放開我的手,緊握起來,泛著青白之色,他隻是望著溟汐,隻是望著她,眼裏再容不下旁人。
“夙殣……”惶然喚他,我意識到什麼要發生,隻徒勞地想抓住他,他漂亮到了極致的眼睛卻再沒有移回來。
震驚,到複雜,再到恍惚,直到追憶,憐惜。
所有的甜蜜情話在耳邊一晃而過。
溟汐淺笑著,撫著琴,似是有著魔力,四下人沉醉。
他望著她,她也抬頭望著他,眸含情意,交纏如鴛鴦,再也容不下他人。
心冷至冰窖。
我怎麼會沒想到,怎麼會沒想到……
花顏錯!
他的武功絕頂,必然早就望見那枚玉佩,他的心性極其冷情,卻總為瑤琴皇後大動幹戈。
怔怔地坐在那裏,我的手僵冷得不成樣子。
隻要他再握住我的手,便會感覺到,可他終究沒有。
蔻丹與殷紅的嫁衣混雜,我卻隻能看見滿目的黑色……沉甸甸的,讓人絕望。
已經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了,隻聽見溟汐輕柔嬌媚的嗓音,卻溫和有禮,有人讚歎,有人詢問,卻獨獨沒有夙殣的聲音。
我與他,始於花顏錯。
終,也在這裏嗎?
無邊的惶恐,靜安注意到我的異常,急聲,“娘娘,娘娘?”
沒有人注意到我,便如這場宴席,隻為瑞安公主與翎帝陛下而開。
啞然。
輕輕閉了閉眼,靜安焦急道,“娘娘,您若是不舒服,便先回宮吧……”
“沒事。”我淺笑回她,眸中卻無半分情緒。
“怎麼會不舒服呢……”
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窒息的悶痛,指尖深深嵌入手心,尖銳的蔻丹帶出道道血絲。
真疼。
為何,不過封妃大典,我便要認清現實?
我以為即便他厭棄,亦要經曆一段時光,卻不想決絕來的這樣快。
猝不及防,滿身是傷。
——“娘娘……”小心翼翼的嗓音,靜安的聲線輕顫,“請娘娘讓奴婢為您梳洗換裝。”
嫁衣的顏色不再豔麗,沉澱如黑。
“皇上呢。”
笑著問她,靜安的眼神躲閃,我輕歎。
“衣服也沒必要換的,是嗎?”
倦懶地倚在床邊,“沒必要,靜安。”
“同我說,我沒有這般脆弱。”
靜安眼眶一紅,想來心思細膩的她感到我冰冷的疲憊,嗓音帶著哭腔,“奴婢不知道……皇上明明這麼喜歡娘娘的,一定是有什麼誤會……”
“皇上將瑞安公主安置在了宮中……”
“什麼宮?”
“龍吟宮。”她撲通一聲跪在我腳邊,我指尖冰涼,挽起她跪下的身子。
內力還是這樣溫暖,卻不如初。
“下去吧。”
我淺笑。
“娘娘……”
“我沒事。”
輕輕走到棱花鏡前,我撫著鏡身,冰涼入骨,執起眉筆,輕聲,“我自己來便好。”
靜安不敢再說話,紅著眼眶站在一邊不肯離去。
還是精致的遠山黛,描著描著,視線忽然看不清了。
額心的印記,仍殘留著甜蜜的溫度。
鼻子,紅唇……
我想了很多。
想起初遇是那一首花顏錯,漫天花雨,一眼忘情。
想起他的憐惜都是因為他的母後……我不是不知,隻是以為那是從前,如今他隻愛我,別無理由。
花顏錯啊。
我會的,別的女子也會。
那麼繾綣,肆意的溫柔,卻抵不過一首曲子的踐踏。
看他今日慌亂的模樣,是意識到了什麼嗎?
笑了笑,我眉眼彎彎,一如從前的嬌豔。
若是早日告訴他琴的事情,他會不會不會這般失措,這般濃情灼熱地看著另一個女子?
不能後悔,錯過便是錯過了。
砰地一聲,靜安一慌,我隻是將木梳重重放下,望著鏡中仍舊狐媚絕色的漂亮女子,嘴角微勾。
“娘娘。”
“去門口守著。”
“娘娘,皇上他……”
“他會來的。他有分寸。”
他何其冷靜,如今地位已封,大典已辦,新婚夜卻在龍吟宮寵幸另一名女子,他不會這樣做。
因為木已成舟。
——夜深。
“娘娘,皇上來了。”
“請他進來。”
歪在床榻上,我衣衫輕薄,笑容淺淡。
作者閑話:
有一點點小虐……
反正新年喜氣太多……
今晚作者大大有一點點不開心,挺掃興的呢,不過還是照例奉上一更!
求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