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華傾負 第五十五章·渡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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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淵到底是一國皇帝,倒也沒有騙人,他手下的侍衛將我與楓影的眼睛遮住,扯著我們一路走,我強忍著身子的不適,還有心情輕笑,“楓影,接下來的時間,我們便隻能這樣大眼瞪小眼了。”
楓影清冷的嗓音傳來,還是那樣溫柔與從容不迫,即便武功不能動用,“隻要能與主子在一起,多久楓影也熬得住。”
我還是在笑,聲音卻無半分笑意,“那麼,我們可能要被關一輩子了。”
楓影遲疑了一下,那侍衛粗暴,“說什麼話。”我懶懶,“說話都不肯?”揚起漂亮的容顏,“沒過過囚犯的生活,如今體驗一下也是不錯的。”
“主子……”
說話之間,已經到了,那侍衛將我們的遮光布扯下,推進去,便重重將門關上。我打量眼前的房間,竟精致簡約,不失華美,中間還隔了一道簾,將一間屋子分成兩半。
“小氣。”我輕哼一聲,心裏明白不過是夙淵怕我們裏應外合,做一些小把戲,可心裏還是幾分難受,身子微微晃了晃。
伊挽煙的身子弱,不容置疑,前段時間因為內力和武功好了不少,如今被打回原形。
楓影急忙扶住我,我都懶得抬一下眼睛,蜷在他懷裏,悶悶,“隻怕是接下來的事情沒那麼容易了結了。”
楓影清冷的眼睛極其漂亮,化為指柔,“殿下很快便會知曉,主子不必擔心。”
“可我不想他知道了。”我懶懶,捧起他的一縷白發,捏著把玩,楓影因我的話身子一僵,正欲開口我卻將他堵了回去,“我知你想說什麼,我不想聽。”
他心裏怕是將夙殣奉為神明呢,這並不令人詫異,是夙殣救了他,是他成就了他,他自然也不會背叛他。
不知為何,想著想著便有些心煩,我驀地抬頭,望進他眼裏,“不要再叫我主子。”
楓影整個人的氣息冰涼,一雙清凝欲醉的眸子漸漸暗了下去,卷翹的長睫微微顫抖,他想說什麼,我卻冷靜了下來,輕聲道,“我不知道怎麼同你說,”似是下定決心,“我不是伊挽煙。”
沒有多大意外的樣子,楓影的精致下巴輕輕擱在我肩上,沒有說話,隻望著我,眸中濺出熾熱之色,“隻要與楓影相識的這段記憶是主子的,便好了。”
我一怔,後失笑。
他應該是知道的,我的身份,我的目的。
“可你不會因為相識的短短一段日子放棄你畢生的追求。”我對他微微一笑,“我叫未央,不是伊挽煙。”
不知為何,越來越不喜歡被人當做伊挽煙的感覺……深吸一口氣,睫毛微微抬起。
“主子……”聲線氤氳,帶上了幾分痛楚。
我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輕聲道,“你覺得,是他做的嗎?”
那雙漂亮的眼睛微微痛楚,我聲音變冷,“我不逼你,我隻要真話。”
他的眸子閉上。
“是!”
一個字,簡簡單單地打破我的心防,剛剛建築好的甜蜜一瞬崩塌。我揚起嘴角想笑,卻沒有笑意。
同樣的夜晚,夙殣曾說過讓我了解他,他不會再瞞我,那時他的溫柔,我的心跳,都不複去了。
同樣的夜晚,楓影曾說過除了我之外再無他人,可他不願隻為我一人,他是夙殣的人,從來都是。
想開一些似乎也沒什麼了,他的計劃無需告訴我,我們之間除了那單薄的話糾纏便不剩了什麼,如今被關在這裏,倒也隻是我一人的事。
他決定逐鹿的天下,從來無需對一個女子交代什麼。
我是離他最近的女子,我們曾呼吸糾纏過,那樣絕望那樣豔美,可我不知道他的計劃。
楓影從未離開我身邊,可是他知道。
我離開他,一個晚上的時間都不曾有,他便動了手。
忽然覺得累,不再說話,楓影擁著我,我們的心卻離的那樣遠。
毫無溫度的糾纏。
“主子……”他的眉緊蹙,啞聲道,“殿下不會傷害主子的。”
他當然不會傷害我。
我笑得極豔,他也沒有理由傷害我,他隻是選擇對他有益的事,哪裏還需管這麼多?
我的內力,功法,兵器,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給的,他知道我所有秘密,我卻連他的一次想法都不曾通曉。
當真可憐。
輕輕睜開眼,從他懷裏起身,禮貌笑道,“辛苦了。休息吧。”
楓影隻覺胸口一痛,修長蒼白的手試圖抓住我的袖子,卻硬生生地擦過,我倚在門邊輕聲,“這軟骨散想必護法大人花費一些時間便可以衝開,看來殿下也並非全無準備。”
何止。襄美人一方的小動作夙殣怕是早便知道一些了,楓影看起來去送命的行為怕是早就計劃好了,隻有我,像傻子一樣急匆匆地,不知是計,到頭來傷的也隻是自己。
將計就計利用了襄美人身後的人,紅綢國使者被殺,到紅綢王上發兵,再到軒轅影出皇宮,我被囚禁,伊落塵即將遠去瑉安……
好像有什麼串在一起,我頭疼欲裂,不願再想了,楓影臉色蒼白,道,“主子,楓影並非有意瞞著你……”我定定地看他一眼,笑容不變,“護法多心了,我們如今是一條線上的螞蚱,是我要仰仗你。”
無論如何,已經結了約,我隻希望夙殣奪權後能遵守他的約定,並且不會傷伊落塵和軒轅影……
巨大痛楚從心裏蔓延,楓影艱難地低啞,“主子……”
他一聲聲地喚,我的心卻一分分的冰冷,強迫自己不再想,轉身便離開他的視線。
外頭把守著極多侍衛,楓影短時間內必然也不會輕舉妄動,我隻覺得累,想休息一下。
重重躺在床上,我閉上眼。
——一連便是好幾日。我與楓影半步都出不得,外頭的侍衛隻見多不見少。膳食還算豐盛,我卻吃的清淡,眉頭緊蹙。
不知道外頭的情況怎麼樣了……夙淵一次也未曾來過這裏,外頭的侍衛又不會開口,我根本不知道外頭的任何情況。爹爹呢,已經出發了嗎?
楓影自從前幾日的那夜,便再也未曾從他的那邊出來,他是習武之人,幾日不吃根本不算什麼。我倒也清淨,用了膳便回到自己房間,兩人的相處淡漠如水。
也好,本該涇渭分明的。
夜深人靜,我半瞌眸子,昏昏欲睡間,忽地便覺貼上了什麼冰冷的東西,腰間一緊,驀然睜眸。
作者閑話:
😗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