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地挪下床，赤足裸露在空氣中，我聽見有人嘲弄，“怎麼，主動獻身卻被殿下厭棄了？”
    我懶懶抬眸，帶著淡淡的笑意，“你怎麼不說你的衾陌連上他床的資格都沒有呢。”
    “伊挽煙！”曲奕英氣的臉在暗色下顯得憤怒，我笑，“你也是可憐人呢，衾陌一心想著爬上夙殣的床，你喜歡她，本來該希望她心想事成的，可是若真的見到他們纏綿於枕你會不會還笑得出來？”
    “閉嘴！”
    他的青筋暴起，像是忍著極大的殺意，“別逼我殺你。”
    “殺我？”我驀然失笑，走下床，來到他身前，他厭惡地閃避開，我看見他眼裏的自己衣衫不整，紅唇無聲地豔麗，雪白的香肩裸露，係帶半落，臉頰生暈，媚眼如絲，極其香豔的美景卻讓他避之不及。
    “你若是殺的了我還會在這裏同我廢話麼？”我悠然地後退，輕笑，“你動不了我，夙殣不會同意。”
    “殿下早晚會厭你。”
    “那也是以後。”我懶懶，修長的腿白衣下極其狐媚，踏著一地清冷的薄月，“對了，夙殣在哪？”
    曲奕慢慢閉上眼睛，修長的手指指著門外，“後山。”
    我嫵媚一笑，“多謝。”
    背過身，笑容卻在瞬間消失。七皇府，是最尊貴的地方，何嚐不是最無情的地方。
    一路走了出去，風很涼。楓影被我喚去送軒轅影和伊落塵，還沒有回來。他覺得是七皇府，便安全。
    遙遙看見夙殣和衾陌站在風中，衾陌神色激動，朝他喊著什麼，夙殣還殘留著絲絲情欲的邪魅鳳眸毫無溫度地看著她，我悄然走近，聽見衾陌近乎絕望的嗚咽，“為什麼，殿下便不能看看我？”
    “曲奕對你很好。”
    “我知道。可我隻愛你。”沒有了屬下的尊稱，她看起來隻是個愛而不得的女子。
    “衾陌，注意你的稱呼。”低沉冷淡的嗓音在月色下近乎殘酷。
    “好，我注意。”衾陌揚起那張漂亮嬌弱的臉，悲哀道，“你可曾愛過我？”
    夙殣淡漠地盯著她，她的身子在風中單薄，瑟瑟地看他，我見猶憐的神態令任何男人都不舍。
    我的指尖深深嵌進掌心，不知為何，怕極了，從他口中聽到一個回答。
    “深夜露重，早些休息。”
    “殿下……”她仿佛見到了希望，聲音顫著。
    “你今夜回宮，我會讓他給你令整個後宮女子都羨慕的寵幸。”
    一句話讓她睜大了眸子，空洞慘白的顏色令我都幾分不忍，夙殣卻拂袖離去，不帶任何留戀。
    幾乎一瞬，衾陌身子一軟，癱倒在地，也是一瞬，一陣風從我身邊揚過，曲奕黑衣飛揚，接住了衾陌，焦急地喚著她。衾陌神色呆滯，他緊緊擁著她，用身體溫暖她的冰冷。
    輕輕歎息，不再看下去，隨著夙殣離開的方向追過去。
    那人在不遠的地方，像是早料到我會追過來，低沉的嗓音冰冷，“誰讓你出來了。”
    我輕聲，“你發現我了。”不是疑問，是肯定，夙殣轉過身來，狹長邪魅的鳳眸帶著嗤笑，修長漂亮的手抬起我的下巴，聲音冷淡，“你的內力是我的，你的一舉一動我都知道。”
    感覺到他的不悅，我微微抬眸看他，笑得清淺，“僅僅是一番話你便動怒了？這不是我認識的夙殣。”
    夙殣笑意冰冷，“你聽見了，害怕嗎？”下巴被抬得更高，直直對著那雙漂亮到極致的邪魅眼睛，帶著魅惑的笑意，卻冰冷至極。
    “不怕。”
    他微微一僵。
    “你會這麼對我嗎？”我揚起臉，努力看著他眸子情緒的變化，卻看不清任何東西，忽然心慌他的冷淡，“對不起……我隻是說說，我聽一些下人說你寵她……”
    夙殣低頭看我，眼睛微微上挑。
    “你很在意？”
    我沉默了。
    我終究是現代來的人，不可能接受三妻四妾的觀念。
    “她身為我的護法，自然貼身保護，楓影他們都在，你在怕什麼？”他輕嗤，“若是你覺得我已經讓她上了我的床，我倒是不介意當著你的麵寵幸她一次。”
    我一僵，喉嚨一澀。
    突然覺得委屈，眼眶微熱，轉身便走。
    手被拉住，他輕嘲，“這麼就覺得委屈了？”
    我轉過身，與他咬字道，“若是殿下覺得不妥，便將楓影喚回去吧，這些日子承蒙殿下關照，以後不會再來礙眼了。”
    他的眸子狠狠一沉，“你再說一遍。”
    “我說，我不需要你的貼身保護了，你我回到最初，再無關……啊！”
    身子猛地懸空，整個人被抱起，夙殣眸色暗沉，極大的怒意幾乎將我深深淩遲，大步往無情宮走去。
    “伊挽煙，我是瘋了才會讓你這樣放肆的對我說話！”他深吸一口氣，眸子的情欲再一次升上來，灼熱卻冰冷，“無妨，我會原諒你。”
    “用你的身子來還。”
    “放我下來！”我猛然掙紮，卻是徒勞無功，隻能努力平定，聲音趨於平靜，“你放了我，伊落塵和軒轅影還會和你合作，夙殣，你知道什麼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夙殣低頭，嘴角微微殘酷地揚起笑意，“沒有他們，我亦能廢了他。”
    方才拉進的距離根本便蕩然無存，我發覺我根本不懂他，恍惚間被再度壓在床上，還是剛才的地方，卻沒有剛才絲絲縷縷的甜蜜了，自從我說出那段話開始，我該恨我自己的衝動還是悲哀地發覺我根本不曾了解過他？
    “夙殣，我是個很讓人厭煩的女人，你碰了我，我便會永遠纏著你。”
    我強忍著他壓下來的疼痛，聽他輕慢沉啞，“無妨，我早已習慣了。我會給你名分，讓你纏著我。”
    “你遲早會厭煩我。”
    “這不是曲奕對你說的話麼，你竟用它來擋我？”夙殣笑意冰涼。
    我緊緊抓著身下被褥，被迫接受他的吻，僵著身子，不知為何，便有淚水靜靜流下來。
    第一次，覺得孤立無援。
    像是過了很久，他也沒有說話。
    終於身上一輕，“以後，你不必再來七皇府。”
    我覺得身上一空，不知為何心也空空蕩蕩，竟伸手，拽住了他，“別走……”
    他微微一頓，我也僵住。
    我在說什麼……
    他修長漂亮的手緩緩往下，一點一點掰開了我的手，我的心逐漸涼下，下一刻，卻被他擁住。
    “我該拿你怎麼辦。”
    我怔怔地看著他，夙殣漂亮的眼睛清明，低啞輕聲，“我真該殺了你的，我真該……”
    放任我影響他情緒？
    我抬頭，“夙殣，答應我好不好。”
    他的眼眸一凝。
    “不要讓自己活的沒有牽掛，像死屍一樣。”
    “這樣下去，你隻會成為我的弱點。”
    “夙殣不是不懼任何挑戰的人嗎？”
    我淺笑地看著他，他看著我，良久，靜默冰涼。
    我微微垂眸，他還是要選擇做回那樣的人嗎？冷凝地看著一邊，我早該知道，夙殣的心性怎麼會被簡簡單單的影響，不過一個女人罷。
    隻是一個女人。
    忽然，額上一涼。
    “你贏了。”他的聲音清淡，“告訴我你的名字。”
    不是伊挽煙，不是這個名字。
    “叫我未央吧。”我在現代的名字，如今提起，居然隻剩了平靜。
    也許是他帶給我的。
    “瀲瀲夜未央。”他輕歎，卻隱忍，“不要背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