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華傾負 第九章·描紅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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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琴邊坐下,冰靜初媚眸滿是幸災樂禍。“伊妹妹請。”我纖纖素手撫過琴弦,素手輕撥,一串流暢琴音響起,冰靜初微微皺眉。這琴音哪裏是普通人可以彈出的,可她應該不會撫琴……
一曲清泠,素指輕彈,霜華清白,一簾幽夢臨欄杆,風吻窗欞,瑟瑟涔涔,蘊意溫軟的情懷,播撒滿世的柔軟,清淺如蘭,輕輕地綰,素顏清悅,隻為你而月眉修黛,雲髻琳簪。萬丈紅塵終一夢,年華倏忽,流光偷換,塵煙渺然。
相見如期,心若許,泠泠相思意,幽幽君子情,盞落紅塵,迎袖輕翩,唱盡婉約,旋舞繁華三千。小樓東風呢喃,握芬芳韶華侵漫,拈一瓣馨香淺醉,啜幾縷馨風搖扇,暢飲風月,靜聽塵世梵音安然。塵煙栩栩,安臥於紅塵,靜享情懷如蓮,愛綿綿,情繾綣。
一曲畢,震驚眾人。
冰靜初大驚失色,我見她如此,冷冷一笑。
夙殣僵在那,修長漂亮的手指一重,金杯竟徑直碎裂,濺出滾燙的美酒,濺到一下人的身上。見他如此失態,身邊大臣麵麵相覷。七殿下向來冷靜得可怕,殘忍至極,竟也會有情緒波動?他向來冰冷自持,根本沒有人和事可以影響他。
他們毫不懷疑,即便有女子在身下承歡媚骨,那極致快感亦根本入不了他的意識,甚至那女子即便妖媚入骨,身段迷人,再如何勾得身上男子一遍遍地要她,亦一分入不了他心。
可以邪魅地要任何女子,卻是不愛。
皇帝笑道,“果真好聽。這曲子喚何名?”我垂眸,“花顏錯。”見夙殣一動不動,寂得可怕。這曲花顏錯,怕是同他母親有何關係。他是有多愛他的母親,才會失態至此。他竟也有情嗎……分明無情至此……
皇帝一怔,“花顏錯嗎……”他竟忘記了……想起了那美得驚人,卻甘願陪在他身邊的女子,卻是看他迎著一個個美貌女子入宮,寵幸,甚至反過來欺負她,他卻隱忍不管。看了眼夙殣,他已然恢複冷靜。
那被茶水濺到的下人不禁慘叫一聲,夙殣抬眸陰冷,她便如墜入萬丈深淵。
此人,必不得活。
被那極冰冷的目光一看,身體受不了那般氣場壓力,一下子跪下來,軟在地上。夙殣身後的侍衛不必他說,一身寒氣上來,便是一劍。
刹那血色漫漫。極多女眷受不了如此血腥的場麵,一聲嘔,更有甚者昏了過去。武將尚好,文臣已經有些瑟瑟顫抖。但還是習慣了。這事並非第一次發生。比起上次將那人的整口牙敲碎吞下,已經好了不少。下人將那屍體抬走,皇帝臉色微微蒼白,還是道,“殣兒,宮女好歹也是八旗出身……”
“擾我,便該死。”夙殣冷冷清清,卻令人寒從底起。何其殘忍。我不禁一顫,那冰冷目光微微一轉,便到了我身上。
是他第一次正視我。
那樣妖異殘忍,高貴邪魅的氣場竟讓我無處遁形,動彈不得。隻能揪著衣袍,大氣不敢出,垂下眸來。
那樣一個殘酷的人,若被他認出來,我怎可能獨善自身?
“看著我。”沉啞性感的聲音一沉。沙啞撩人,極致的邪魅。我暗暗咬牙,質問自己。你在幹什麼,有什麼好怕的!驀地抬頭,直直撞上他的雙眸。
那銀色麵具可放可遮,我看見了他的眼睛。
那是一雙如何絕美的鳳眸,漂亮至極,狹長美豔,勾人魂魄,微微眯起,精致冰冷,如遍地罌粟,遍是邪魅的毒,殘忍妖嬈,美豔如斯,妖魅撩人,濺開一片禁忌的魅惑。
那便撞上,竟生生被迷了心智,怔怔看著。皇帝一皺眉,這又是怎的了?“皇兒,你認識……?”夙殣沒想我如此大膽,美豔鳳目微微眯起,冷笑,便收回視線,冰寒微微沉下。皇帝也就不再問,忽的手一抬便握住我的手,我一驚,毫無思想準備便被握住,皇帝笑的好不溫柔,“挽煙,今晚朕便去用你那。”
冰靜初從倉皇至嫉恨,轉變極快,眾人隻覺大殿激起一股滔天寒意,冷的幾乎要傷人,我定眼,那必是摻內力了……極強氣場漾開,而其主人還是冰冷放開手中茶杯,清脆一聲,寒意緩緩收回,不露聲色。眾人驚魂未定,看向軒轅影。他正慵懶臥於席,修長漂亮的手執玉壺,一注美酒緩緩注入金杯。
寂靜,酒漫出來。軒轅影還是沒有收手的意思。
皇帝很沉得住氣,微微笑著看他,握著我的手緊了緊。軒轅影的厲害他又怎不知。軒轅影冷眸一閃繼續注。我想掙脫,微微皺眉,在文武百官的目光下總不好如此,咬咬牙,盡量減少與他的接觸範圍。
軒轅影倒完,一揚手,後麵的下人遞來絲巾,便拭去手上水珠,下人將金杯呈上,道,“我家將軍要將這杯酒獻給皇上。”他說的亦是毫無顧忌,大膽冷靜,皇帝臉色一下子鐵青。
這是什麼意思?警告皇上量力而行,莫要自討苦吃?皇帝重重拂袖,“軒轅愛卿,你這是什麼意思?”軒轅影淡淡,“皇上先回了臣吧。”皇帝一揚手,示意身邊太監端回去,道,“軒轅愛卿自己留著罷!”
軒轅影不可置否,接了酒杯便隨手一拋,金杯清脆落地成斑駁,皇帝臉色難看,“你這是什麼意思?!”軒轅影冰冷開口道,“皇上不接,它便沒了利用價值。臣處理掉它有何不可?”撿起碎片,修長漂亮的手被割到,刹那留下豔極的血,淡漠,“已經粉碎卻還能傷人……是臣處理不當。”
皇帝臉色極差,胸口微微起伏,但軒轅影表麵並沒有冒犯,隻能忍氣吞聲,“好了,來人,處理掉。軒轅愛卿可有事?”軒轅影冰涼,“並無。”他身邊的婢女急忙替他包紮,道,“將軍莫要傷了自己,皇帝不值得將軍這般傷害。”
軒轅影麵無表情,我看那婢女生的很漂亮,動作嫻熟,必是常見傷的人,微微皺眉。她不止那麼簡單……看她眸中淡淡情愫,幾分了然。
一大臣像是喝多了酒,笑道,“軒轅將軍身邊的婢女到時水靈靈的啊,不知是誰呢?”“本將手下的將軍。”軒轅影依然冰冷。我一怔,竟是手下?還是將軍?那必定很厲害了……深深看了他一眼。當即覺得有幾分預感。果真,那大臣嘿嘿笑道,“軒轅將軍同這女將軍如此親密,莫不是早成暖床的了?”
不少人當即皺眉。這人喝醉了便胡話,怕是待不長了。他說的汙穢,軒轅影本慵懶依在席上,刹那邪魅鳳目驟然一眯,陰沉殺意暴漲,身邊大臣紛紛硬著頭皮,微微顫抖。那女子見他怕是要動手,急忙上來抓住他的手,哀婉嬌聲,“將軍昨晚沒睡好,便不要折騰自己了……”
眾人麵麵相覷,曖昧想了,原來是昨晚太瘋狂累著了啊……那大臣嘿嘿道,“將軍,我看那女將軍長得倒不錯,不如……”軒轅影邪魅鳳眸一淩厲,甩開那女子,“滾!”那女子遭如此粗暴的對待,跌在地,拭去唇邊血跡,卻一副習以為常,抿著唇。
那大臣嘿嘿笑著,“將軍平常都那麼粗暴麼,小娘子?”那女將軍別開眼,不解釋。軒轅影微微一眯眸,杯的碎片便抵到她玉脖,那女子哀婉,“將軍!”“本將喚你解釋!”那女子先是死死咬著牙,倔強不解釋,後來奄奄一息,“好,好,將軍,我解釋……”
“將軍從未碰過我……是我纏著將軍……”眾人不忍看她脖頸間血跡,麵麵相覷。那大臣亦被內子急忙拉回府,一時間寂靜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