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7 醫者難醫心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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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月蕭得空獨自出門,挨家藥鋪逛,買了不少藥材。
這些都是他配製新毒的材料,是藥都有毒性,平時治病救人的藥材,經過他的配製,也可以是殺人於無形的劇毒。
段月蕭拎著大包小包的藥材往回走,心裏納悶,這七柳鎮大小藥鋪不少,卻都沒有一味藥鋪必備的活血藥材,說是這兩天都被買走了,真是奇怪。
正低頭走神的時候,不小心撞上了一個人,向後一個踉蹌。
抬頭一看,是薛寒墨。
“你想什麼呢?我在這站了這麼久,你都沒看見。”薛寒墨問他。
段月蕭捂著鼻子,瞪眼看他,“你看見我過來了,怎麼不躲開?”
薛寒墨望天,反正我不疼。
段月蕭磨牙,真想毒死他算了。
薛寒墨見他炸毛了,趕緊轉移話題,“買這麼多啊?”
段月蕭瞪他一眼,沒好氣的道,“是啊,配藥毒死你!”
薛寒墨挑眉,“那還真是辛苦你了,特意給我配藥,受寵若驚。”
我是要毒死你,怎麼說的好像我給你配大補丸一樣,段月蕭腹誹。
“剛才想什麼呢?”薛寒墨接過段月蕭手中的藥材,跟他一起往回走。
“孟賢莊這幾天買走了所有的杜翹…”
薛寒墨看他,“杜翹不是很常見麼,有什麼問題?”段月蕭道,“杜翹是很常見,但是因為藥力太大,平時配藥時,用量很小,一起買這麼多很奇怪,除非…”
“除非什麼?”
段月蕭與他對視,“除非是有意讓人流血不止。”
薛寒墨皺眉,“你是說?”
“我就覺得那個桑祁死的時候,現場血太多了,好像身體裏的血全流出來了一樣,看來的確有必要去看看他的屍體。”
“說不定是用在動物身上呢?”薛寒墨猜測。
段月蕭挑眉,“也有可能。”
兩人回到定岩莊時,正好盧劍齊找他們呢。
“什麼事?”薛寒墨問盧劍齊。
盧劍齊看了段月蕭一眼道,“桑亦軒想請段兄去查看一下桑祁的屍體,我想如果段兄沒什麼事,我們等會就去,也省的晚上夜探了。”
段月蕭和薛寒墨對視了一眼,真巧。
薛寒墨將段月蕭剛才的發現,跟盧劍齊說了一遍,盧劍齊也覺得好巧。
三個人想了想,不如現在就去,順便光明正大的拜訪一下孟賢莊。
桑亦軒剛到家不久,就聽到有人來報,說盧劍齊到訪,急忙迎出來。
“盧莊主、段公子”,桑亦軒施禮。
轉頭看薛寒墨,從樣貌和氣度來看絕對不是一般人,而且功夫跟盧劍齊一樣,讓人看不出底。
“這位公子怎麼稱呼?”
“薛寒墨”,薛寒墨淡淡的道。
桑亦軒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原來是寒星寨少主,失敬。”
心裏不禁感歎,眼前這三位都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佼佼者,年少成名,神采非凡,站在一起好養眼,感覺走到哪都在發光。
盧劍齊對桑亦軒道,“桑少俠不是說請段兄幫忙驗看屍體嗎?”
“對,有勞段公子了”,桑亦軒做了個請的手勢,帶著眾人往後院走。
千陽派建在山腳下,依山而建,往後院走,都是緩緩的上坡路。
段月蕭最討厭的就是這種坡路,所以走的很慢。
桑亦軒看了他一眼,果然如傳聞中所說的不會功夫麼?
“怎麼將屍首停在這麼深的院子裏?”薛寒墨問,一般辦喪事都是在前院辦,很少停在後院的。
“哦,祁兒的棺槨停在他自己的小院中,就快到了。”桑亦軒解釋道。
薛寒墨看段月蕭,這人雖然不會功夫,但也不是文弱書生,還不至於累的走不動吧。
盧劍齊問桑亦軒,“請段兄過來這件事,桑少俠可與桑掌門商量過了?”
“盧莊主不必擔心,家父傷心過度,正在修養,府中之事暫由我代為處理。”
盧劍齊點頭,“原來如此。”
段月蕭突然問,“千陽派可是有懂得醫術之人?”
桑亦軒看他,“我外公是個郎中,家母自幼跟他學醫。段公子怎麼知道?”
“沒什麼,剛路過花圃,好像看到有一處種著草藥。”
桑亦軒笑笑,正要說什麼,旁邊的角門裏突然竄出一個中年婦人。
那婦人看見桑亦軒後,驚叫一聲,驚恐的縮成一團,“別殺我,別殺我…”
“娘,您怎麼出來了?”桑亦軒上前扶那個婦人。
婦人顯然很害怕的樣子,嘴裏一直重複,“別殺我”。
桑亦軒對後麵跑來的兩個丫鬟訓斥道,“不是讓你們照顧好夫人麼?還不把夫人扶回房休息!”
轉頭輕聲安慰道,“娘,這裏很安全,先回去休息好不好?”
兩個丫鬟連忙把那個瘋癲的婦人扶走。
盧劍齊驚訝地看著那個瘋婦,“桑夫人怎麼會變成這樣?”
桑亦軒歎了口氣,“一言難盡,祁兒出事那晚,家母也突然瘋了,當時大家都去找祁兒,誰也不知道她是怎麼變成這樣的?”
說著,他又對段月蕭一禮,“不知段公子稍後可否幫我娘看看?”
段月蕭點頭。
“多謝段公子!”桑亦軒喜形於色。
眾人來到停放棺槨的小院。
即使掛滿白綾、挽聯、白燈籠,也不難看出小院原來的奢華模樣。
由此足以看出桑祁在家中的受寵程度,難怪他平日裏囂張跋扈、高人一等的樣子。
桑祁的屍首被穿戴整齊,躺在棺槨裏。
薛寒墨等人這才注意到,桑祁的表情除了痛苦、驚恐,竟然還有一絲驚訝。
段月蕭戴上手套,仔細查看屍體。
等他檢查完洗手,桑亦軒忙問,“段公子可看出什麼線索?”
段月蕭淡淡的道,“他死前中了一種特質的迷藥,讓他保持意識清醒,無法昏迷,卻無力動彈,而且此藥中加了杜翹,可讓其血流不止。”
桑亦軒倒吸一口涼氣,凶手究竟與桑祁有多大的仇恨,竟用這樣的藥,讓他傷重卻無法昏迷,硬生生的承受痛苦至死。
薛寒墨和盧劍齊也沉默,凶手的確手段殘忍,心狠歹毒。
桑亦軒緩了口氣,道“請諸位暫為保密,不要讓家父知道此事。”
“還有家母的狀況各位也看見了,她還不知道祁兒的事,所以等會診治的時候,也千萬別提起。”
眾人點頭,弟弟死了,母親瘋了,老爹也受刺激病了,桑亦軒也真夠慘的。
段月蕭等人隨後跟著桑亦軒來到桑夫人的住處。
就見她坐在那,一會傻笑,一會驚恐的樣子,感覺是受了刺激或者驚嚇。
段月蕭對眾人道,“你們誰能把她定住?我好給她施針。”
桑亦軒上前點了桑夫人的穴道。
段月蕭拿出銀針,在桑夫人頭頂的各個穴位紮上。
隨著段月蕭施針,桑夫人的表情不斷變化,由最初的瘋傻,變為震驚,再到恐懼、悲痛,最終化為萬念俱灰的呆滯。
薛寒墨和盧劍齊看著她的表情變化,心中疑惑,那晚她到底經曆了什麼,才會有這麼多情緒?
半個時辰後,段月蕭一根根的收起銀針。
桑亦軒看著眼神呆滯的母親,急切的問道,“段公子,我娘沒事吧?”
段月蕭看了桑夫人一眼,“神誌已經清醒了。”
桑亦軒擔心地看著一動不動的母親,“那為何…”
“醫者難醫心病。”
“娘,到底發生了什麼?您不要嚇我。”桑亦軒輕晃他娘的肩膀。
桑夫人也不理他,仍然呆滯的坐在那,雙眼流出眼淚。
桑亦軒一看更著急了,但無論他說什麼,桑夫人都隻是呆呆的坐著流淚,一言不發。
盧劍齊他們見狀,也不好問什麼,便跟桑亦軒告辭。
桑亦軒明顯有些疲態,也不挽留,隻是說改日登門拜謝,讓下人送他們出門。
三人從千陽派出來,本來打算直接去孟賢莊的,但是看看天色,快到飯點了,此時去不太合適。
於是決定還是晚上去夜探,便折返往鎮裏走。
“有沒有覺得桑夫人很奇怪?”薛寒墨問段月蕭和盧劍齊。
段月蕭看他,“瞎子都能看出來她很奇怪。”
“我是說她瘋癲的時候十分恐懼,而治好後卻沒有一點恐懼,更多的是難過。”薛寒墨道。
盧劍齊接著道,“她的情緒變化的確奇怪,按照桑亦軒的說法,她是桑祁死的那晚瘋掉的,難道她知道些什麼?”
“很有可能”,段月蕭也不說笑了,“她的症狀更像是受刺激過度,而不是受到驚嚇。”
“但是她為什麼瘋癲的時候那麼害怕,好像有人要殺她?”薛寒墨疑惑。
“我曾經見過一個瘋子,他會經常做出別人的表情,說別人說過的話,就像在重演一個場景。”段月蕭緩緩地道,“那些都是他們最深刻的記憶。”
“你是說,她瘋的時候可能在複述別人的話?”盧劍齊瞪大眼睛,“會不會她看見了桑祁被殺?”
段月蕭看他,“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薛寒墨也表示讚成,“這就能解釋為什麼醫治過程中,她的情緒變化那麼多。”
“也就是說,我們現在要做兩件事”,盧劍齊道,“一件是探一探孟賢莊,另一件是弄清楚桑夫人那晚去了哪裏?看見了什麼?”
“錯,我們現在要做的是——吃飯!”段月蕭接話,邊揉了揉肚子,“嗯,越說越餓了。”
薛寒墨扶額,有點想裝作不認識他。
盧劍齊挑眉,段月蕭這個人相處下來,跟想象的樣子真是大相徑庭。
他可以上一秒還細膩認真的說著一件事,卻在下一秒,突然變成一個神經大條的吃貨,思維跳躍有點大啊,真是個有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