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6 夜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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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寒墨和段月蕭一起,來到慕遠華的小院外。
薛寒墨伸臂一摟段月蕭的腰,直接帶著人飛上房頂的一處陰影裏。
轉頭看段月蕭,強忍住扶額的衝動,這身衣服這白啊,真是紮眼。
段月蕭拍了拍薛寒墨放在他腰間的手,“咱們就這麼趴一宿?”
“不然呢?你還想坐在房頂喝個酒?”薛寒墨收回手,大腦中莫名閃過一個想法,腰真細…
段月蕭翻了個白眼,就要伸手去揭瓦。
薛寒墨急忙攔住,低聲道,“就你這麼個揭法,想驚動所有人嗎?你是來搗亂的吧?”
段月蕭撇嘴示意——那你來啊。
薛寒墨手法利落嫻熟的拿掉幾塊瓦,沒發出一絲聲響。
“一看就沒少幹這事。”段月蕭一副了然的樣子,揶揄他。
說完,自顧自的扒著揭開的洞孔往下看。
薛寒墨就覺得額角直抽。
房間裏隻有慕遠華的貼身隨從在,段月蕭記得他好像叫慕夙,二十七八歲的樣子,武功不錯,話不多。
而後,薛寒墨和段月蕭在房頂上趴了一個多時辰,期間羅方穆來看過一次,見慕遠華麵色紅潤,氣息平穩,呆了一會,就走了。
“唉,我餓了,要不你去給我弄點吃的?”段月蕭輕聲道。
薛寒墨無語的看他——這人怎麼跟第一次見麵時,冷凝邪魅的印象差那麼多?
段月蕭見他看著自己不說話,一字一頓的重複了一遍,“我、餓、了。”
薛寒墨淡淡的丟給他一句,“我不餓”,就轉過臉去閉上眼睛假寐。
段月蕭瞪大眼睛,“薛…”,薛字剛出口,就被薛寒墨捂住了嘴。
他狠狠地瞪著薛寒墨,然而人家根本沒看他。
段月蕭憤憤的轉頭,順著薛寒墨的視線看過去。
此時正有人走進院子,一身嫩黃色長裙,是慕采妍來看她哥哥。
慕采妍進屋後,衝著慕夙點了點頭,走到慕遠華床前坐下,輕輕地握住慕遠華被子外麵的手,“哥,你快點醒過來吧。”
她語帶擔憂的道,“家裏出了內鬼,軒哥哥和然姐姐今天為此都打起來了,大家都盼著你快點醒呢。”
慕采妍對著慕遠華說了一會話,又坐了一會,伸手幫慕遠華掖了掖被角,就起身離開了。
房頂上,段月蕭用胳膊肘碰了一下薛寒墨,示意薛寒墨帶他下去。
薛寒墨帶著他輕輕飛落到院子外,忍不住問,“要回去了?不是要守一夜嗎?”
“去看看慕遠華”,段月蕭抬腳往院子裏走去。
薛寒墨跟在段月蕭後麵,敲門進了慕遠華的房間。
慕夙見是他們,也沒有說什麼,隻是很禮貌的跟段月蕭點頭打招呼。
段月蕭走到慕遠華床邊,拿起剛才慕采妍抓著的那隻手,看了看。
又伸出食指和中指,探了一下慕遠華的脖頸,嘴角往上一挑。
薛寒墨看著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應該是有所發現。
段月蕭的一係列動作,自然也沒有逃過一直關注著慕遠華的慕夙的眼睛,段月蕭和薛寒墨離開後,慕夙皺起了眉頭。
……
“你懷疑慕采妍?”看完慕遠華,段月蕭就說不用守了,於是二人並肩往回走。
段月蕭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薛寒墨問,“他是慕遠華的妹妹,聽說慕遠華很寵她,而且她很善良柔弱的樣子,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當然不是看出來的”,段月蕭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是聞出來的。”
“你屬狗的?”薛寒墨認真的問。
段月蕭炸毛,“你才屬狗的!”
“哈哈哈”,薛寒墨好笑,又問,“她身上有什麼不一樣的味道嗎?”
段月蕭白了他一眼,明明跟別人都沒這麼容易被氣到的,但是對上薛寒墨就控製不住了。
“你還挺聰明”,段月蕭沒好氣的說。
“原因呢?總要有個原因,不介意分享一下吧?”薛寒墨在小院門口停下,看著他。
“介意,很介意!”
段月蕭繞過他走進院子,回房去了,動作利落的關門。
薛寒墨好笑地看著他的背影,突然發現自己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特別喜歡逗這個江湖聞風喪膽的毒公子。
嗯,一定是因為在客棧被他澆了一身水,所以跟他杠上了——薛寒墨點點頭,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也回房睡覺。
隻是他剛睡下沒多久,就聽到外麵一團亂。練武之人本來睡覺就比較警覺,遠處的嘈雜打鬥聲這麼大,任誰都會醒。
翻了個身,薛寒墨閉上眼睛繼續睡,他可沒有管閑事的愛好。
又過了一會,打鬥聲漸漸停止,就有匆忙的腳步聲朝著自己的小院而來。
果然不多時,就有人跑進院子,直奔隔壁段月蕭的房間,急急地拍門喊道,“段公子,段公子,不好了。”
是阮夢天的聲音。
阮夢天拍了好一會門,薛寒墨才聽到隔壁有響動,還有重重的走路聲,看來某人剛被吵醒,心情很不好。
“嘎吱”一聲猛地打開門,段月蕭臭著一張臉站在門裏。
“額…”阮夢天看著穿著裏衣,一臉怒氣的段月蕭,尷尬的開口道,“打擾段公子實屬無奈,有人偷襲,好多人都中毒了,還請段公子去看看。”
“等一下,去把薛寒墨也叫起來。”說完“嘭”的一聲關上門。
阮夢天看著近在咫尺的房門,呼了口氣,脾氣不是一般的大啊。
轉身來敲薛寒墨的門。
薛寒墨起身穿衣開門,正巧段月蕭也穿戴整齊的出來。
他看了看段月蕭——你讓他叫我做什麼?
段月蕭回看他——我睡不了,你也別想睡。
薛寒墨撇嘴,翻了個白眼,簡直不可理喻。
阮夢天看著瞪來瞪去的倆人,著急,“我們走吧?”
三人匆匆趕往遇襲的地方,不出薛寒墨所料,果然是慕遠華的院子。
隻見院子裏羅方穆、沈曼軒他們都在,地上躺著幾個黑衣人,嘴角有血,顯然是已經自盡的死士。
還有一些受了傷的家丁,或站或躺,臉色暗黑,一看就是中了毒。
羅方穆看見段月蕭他們,連忙過來,“段公子,麻煩你看看這些中毒的人。”
段月蕭點了點頭,低身查看中毒的家丁。
這些人大多中了兩種毒,一種是刀劍傷口上的,一種是吸入的。
段月蕭開了兩個解毒的方子,又給需要的人施針診治,一通忙活。
薛寒墨問羅方穆,“可知道是什麼人?”
羅方穆搖頭,“不知道,跑了一個,抓住的牙齒中都藏了毒,自盡了,身上沒有任何證明身份的東西。”
“是衝著慕堡主來的?”薛寒墨問,看了一眼慕遠華的房間。
“嗯,還好慕夙在。”羅方穆想想還心有餘悸。
慕采妍走到羅方穆身邊,“大哥,雖然哥哥看著無事,但也讓段大哥看看吧,以防他們剛剛趁亂下毒。”
“對,對,還是你細心。”
羅方穆走過去,對正在救人的段月蕭道,“有勞段公子等會為遠華再查看一下。”
段月蕭點頭,救治完中毒的家丁,進屋看慕遠華。
慕夙雖然也中了毒,但一直撐到眾人趕來才昏過去。剛才段月蕭為他解了毒,已經被人送回房間了。
此時,隻有嶽然在房間裏守著慕遠華。
段月蕭走到床邊為慕遠華診脈,皺眉道,“慕堡主的確也中毒了,但與其他人不同。”
羅方穆一驚,“但是遠華麵色紅潤,氣息平穩…”
“慕堡主中的毒叫‘消香’,取香消玉殞之意,能讓人沉睡不醒,慢慢消耗精力,百天之時,身體會迅速衰老,油盡燈枯而亡。”
段月蕭頓了一下,“在那之前,身體看不出任何異樣,就跟睡著了一樣。”
“想必段公子定有解毒之法”,沈曼軒道,“還請盡快為遠華解毒。”
其他人也跟著點頭,一臉期望的看著段月蕭。
段月蕭神情嚴肅,“此毒由九種劇毒草藥煉製而成,煉製時的先後順序和時辰不同,解藥的配製也就不同,不可隨意用藥,否則死得更快。”
“那怎麼辦?”眾人著急。
“你們先找找那些死士的身上有沒有毒藥,或者盡快找出下毒之人。”段月蕭道,“否則我隻能保住他的性命,很難周全。”
羅方穆搖頭,“剛才已經搜過了,那些黑衣人身上什麼都沒有。”
沈曼軒問段月蕭,“剛才段公子說能保住性命,不能周全是何意?”
“意思就是毒藥會有些後遺症,可能是眼瞎、耳聾,也可能癡傻癲狂。”
慕采妍聽到這裏忍不住哭了出來,其他人也是沉默不語。
一陣靜默之後,羅方穆讓眾人先回房休息,安排人查探黑衣人的底細。
回去的路上,薛寒墨一直沒說話,推開房門時,他突然問段月蕭,“這世上也有你解不了的毒,救不了的人,是嗎?”
“即使是我師父,也不能保證救得了所有人。”段月蕭答的認真,遲疑了一下問,“在擔心你爹?”
薛寒墨生硬的勾了下嘴角,“睡吧”,進屋關門。
他的確是在擔心他爹,卻不隻是他爹,而是他薛家一族。
段月蕭坐在床上發呆,他能從薛寒墨沒有波瀾的聲音中,感覺到一絲化不開的絕望,還有隱隱的期盼。
隻是他不想做沒把握的承諾,因為他比誰都清楚,希望破滅的滋味,比一直絕望更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