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1 初遇結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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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的風沙鋪天蓋地,即使戴著麵紗,依然被沙子打的臉皮疼。
古老的雁鳴客棧外,遠遠地走來兩人,其牽著一黑一紅兩匹馬,向客棧行來。
“寒墨,已經十天了,還是沒有找到落雁草的消息,你打算怎麼辦?牽著紅馬的青衣人說。
“明日去這附近的市集打聽一下,再做打算”黑衣人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
嘎吱一聲,推開客棧沉重的木門,掀開厚重的門簾,客棧裏完全另一番景象。
作為這片沙漠唯一的客棧,這裏的生意可謂紅火,過往的商人、武林人士都在這裏落腳。
又趕上風沙天氣,道路難行,客棧裏的人更是比平日裏還多。
“二位爺,住店嗎?”兩人剛走進客棧,就有機靈的夥計迎上來。
“嗯,兩間上房,喂好馬”青衣人隨手扔了一錠銀子過去。
“哎呦,爺,今天客人多,隻剩一間天字號房了。”
“行,來兩晚牛肉麵,炒幾個小菜,送到房間。”黑衣人說完,轉身上樓,小二趕緊前麵帶路。
“二位爺,先喝杯茶,酒食馬上就好”倒上茶,小二便出門準備去了。
“寒墨,你覺得這落雁草真能治得了寨主體內積聚的寒毒?”
青衣人邊摘下麵巾,邊將包袱掛在床邊,一張出塵脫俗的精致容顏,配上一身青衣,仿佛不是塵世間的人。
桌邊坐定的黑衣人此時也摘了麵巾,正喝茶,劍眉星目,高挺的鼻子,薄唇輕抿,英俊而沉穩,周身散發著一股不容置疑的霸氣。
“無論結果如何,我都要試一試”薛寒墨眸色一暗,“黎青,時間不多了,這是唯一的希望。”
黎青沒有多說什麼,斂眸隻是默默地喝茶。
他知道這個兒時的玩伴,雖然表情淡淡的,內心卻充滿無奈與淒涼。
薛家的男子,一出生體內便有一種寒毒,隨著年齡的增長和內力的提高,寒毒聚集,不定時發作,劇痛難忍。起初是沒個幾年發作一次,而後是相隔數月,最終日日發作直至死去,無藥可醫。
薛寒墨從小看著爺爺、父親在痛苦中掙紮,如今父親更是在垂死邊緣,卻無計可施,遍訪名醫,卻一無所獲,他心裏自然焦急。
前段時間,他們在一個盲眼的遊方郎中那裏,得知落雁草可解奇毒,便趕到大漠來,現在又怎會輕易放棄?
簡單吃過晚飯,薛寒墨起身往外走。
“你去哪?”黎青欲起身跟上。
“我下去轉轉,你也累了,早些睡吧。”
剛走近樓梯口,就聽見原本嘈雜的樓下,突然一片安靜,薛寒墨快走幾步往樓下一看,不禁一愣。
隻見一樓的食客們都保持靜止的姿勢,齊刷刷地看向靠近門口的方向。
那邊一張桌子旁,站著一個白衣年輕人,隻能看清一個側臉,左手抓著一條巨蟒,那巨蟒頭下三寸的地方插著一把形狀奇特的匕首,血正順著匕首的血槽汩汩外流,那人右手拿著一個瓷瓶,正在接血。
“啊,我殺了你”年輕人對麵的一個長相陰鬱的人突然暴喝,打破了寧靜。
隻是他還未衝到白衣人身邊,卻突然停下,仿佛被定住了一般。
白衣人將蟒蛇扔在地上,塞好瓷瓶,放在桌上,看都沒看對麵的人一眼,坐下招呼小二上茶。
他轉頭的瞬間,薛寒墨看清了他的長相,微微一愣,那人二十歲左右,長相絕美俊逸,白皙的臉上,一雙似笑非笑的桃花眼,秀挺的鼻子,薄唇嘴角上翹。
薛寒墨還是第一次看見有人跟黎青一樣好看,隻是不同於黎青出塵脫俗的仙氣,這人全身透著一絲邪氣。
“這位公子,舍弟放出蟒蛇隻是開個玩笑而已,你何故殺蛇取血,還將舍弟定住?”一個四十多歲,身穿錦衣的中年人開口問到。
那中年人身側還有四五個仆人打扮的人,瞪著白衣人,看來被定住的是他們的主子。
“開玩笑麼,哦,那我就是看他不順眼了”白衣人瞥了中年人一眼,“小二,上菜。”
“你,你別給臉不要臉,得罪我們莊主,讓你吃不了兜著走。”有個仆人叫喊道,被中年人瞪了一眼,趕緊閉嘴。
“嗬,是嗎?那敢情好,我還擔心這蛇血不夠用呢,多多益善。”說著,晃了晃裝血的瓷瓶。
錦衣中年人沒想到這個人如此張狂,開始壓不住火氣,“這位公子未免太狂妄了些,如果不將舍弟放開,休怪佟某不客氣了。”
白衣人自顧自的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你弟弟不是好好的站在那麼?關我什麼事?”
“你!”中年人氣急,“那就讓佟某領教閣下的高招。”
說罷,便從袖中抽出一個類似鐵鏈的兵器,細看上麵竟有無數倒鉤的細針,泛著藍光,向白衣人揮去。
“當”一聲響,橫空飛出一個酒杯,將那古怪鏈子擊回。
本來薛寒墨並不喜歡管閑事,隻是看到這兵器,再想到這人姓佟以及那條大蟒蛇,便不得不管了。
“佟莊主,有話好說。”
中年人聞聲轉頭,看見一個黑衣公子不知何時已到近前,他之前明明不在這裏,不由得心下一沉:“閣下是?”
“在下薛寒墨,家父是寒星寨的薛懷睿。”薛寒墨微微抱拳。
佟洪愣了一下,狐疑的看了一眼薛寒墨,抱拳“原來是寒星寨少主,薛公子認識在下?”
“之前確未謀麵,隻是佟莊主這‘赤蛇練’江湖聞名,應該很少有人不認識吧。”
“一條破鐵鏈而已,什麼江湖聞名?”桌邊喝酒的白衣公子語帶不屑,“話家常就去一邊,別礙著本公子喝酒。”
一句話又把幾人的注意力,轉移到了他的身上。
薛寒墨略微挑了一下眉,這還真是一個能找事的主。
剛想跟薛寒墨客氣幾句的佟洪,被他一說,更是氣得不行,“薛公子,請到邊上坐上一坐,等我收拾了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再與公子細談”。
說罷,便甩起那古怪長鏈,向白衣人的頭部招呼過去。
薛寒墨這次沒動,他從眼前這個白衣青年身上感覺不到一絲內力,應該是個不會武的,卻如此囂張,他倒要看看這人有什麼本事?
白衣人不躲不閃,依然氣定神閑的喝他的酒,眼看著長鏈就要砸到他的頭,薛寒墨剛想出手,卻見長鏈突然改變了方向,擊上旁邊的木桌,瞬間將桌子擊了個粉碎,桌上的吃食碟碗灑了一地。
“啊,我的手”佟洪一聲慘叫,抱著手翻滾在地,長鏈應聲掉在地上。
這一切隻發生在一瞬間,在場的人都被這詭異的場麵驚到了。
一片靜默過後,有人輕呼“妖法,他會妖法!”
薛寒墨微微皺眉,他也沒有看到白衣人有什麼動作,著實有些詭異,但他從不相信鬼神之說,當然也不相信妖法的存在。
蹲下身子,飛快的點住佟洪的幾處大穴,這才讓他安靜下來。
再看佟洪剛剛拿著兵器的那隻手,仿佛被火燒過一般,五指焦糊,黑乎乎的手掌滲著血絲。
薛寒墨轉頭看了一眼之前被定住的年輕人,還站在那裏,麵無表情,就像一尊石雕。
薛寒墨站起身,走到白衣公子身邊,“這位公子,請問是有什麼深仇大恨,何必下此毒手?”
白衣人瞄了他一眼,“你們一夥的?”
“自然不是,隻是佟莊主與家父有些淵源,還請公子為他二人解毒。”
“你怎知他們是中毒了?說不定我會妖法?”白衣人輕笑,竟是攝人心魄的美,周圍一片抽氣聲。
“這人是妖吧?長得這麼好看,還會妖法?”
“我看他一身白衣,倒像是神仙,他用的肯定是仙術。”
周圍的人開始竊竊私語。
妖精就不能穿白衣?薛寒墨在心裏腹誹。
他看著白衣人,“這世上根本就沒什麼妖法,雖未看見公子如何下毒,但在下略通醫理,看得出這二人是中毒所致。”
“哦?既然閣下通曉醫理,那就自行醫治吧”白衣人放下酒杯,起身道,“小二,把酒菜送到樓上來。”
“等等”,薛寒墨伸手攔住想要上樓的人,“在下並不知解毒之法,勞請公子為佟莊主二人解毒之後再走。”
白衣人慢慢轉過頭,看著薛寒墨,“如果我不願意呢?”
“那就隻有得罪了”翻手點住麵前人的穴道,薛寒墨將一隻手探入懷中,拿出一粒藥丸,另一隻手捏開他的嘴,將藥丸放進去,合上下巴,拍了他一下,讓他咽下。
“你給我吃了什麼?”
“家傳的毒藥,能讓人兩個時辰內腸穿肚爛而死,你給他們解毒,我給你解藥。”
白衣人看了薛寒墨一眼,“我憑什麼信你?”
“我想公子定是用毒高手,能從藥味中分辨出來吧。你再厲害,現在不能動,也沒法給自己解毒吧?”
二人對視良久,白衣人突然輕笑:“堂堂寒星寨少主,也會用如此卑鄙手段?”
“在下隻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道,望公子海涵。”
寒星寨在江湖上赫赫有名,獨踞一方,不屬於正邪兩道,曆任寨主皆有自己的處事原則,並不在意江湖風評,薛寒墨亦是如此。
“好,解藥在我腰間的錦囊之中,你自己取吧。”
“得罪了。”薛寒墨在他腰間摸索出錦囊,詢問了用量,急忙拿給佟洪兄弟倆服用。
此時,佟洪手上的毒已侵蝕至手肘,整個小臂焦黑一片,慘不忍睹。
被定住的是佟洪的弟弟,名為佟慶,是長崎山莊的二莊主,平日裏為人囂張,江湖風評極差。隻因其兄長武功高強,以武器‘赤蛇練’名起江湖,又十分疼愛這個弟弟,因此平時也無人招惹他。
吃了解藥,佟慶倒是能動了,隻是人有些呆傻,不知道是不是還沒緩過來。
“喂,姓薛的,他倆的毒也解了,你可以放開我了吧?”白衣人看著薛寒墨給二人喂完藥,又查看二人的傷勢,好像忘了他這回事,心中極其不滿。
他師從毒醫冥遊子,從小便是師傅捧在手心裏的寶貝,多年前獨自闖蕩江湖,便以毒術威懾武林,從未受過這樣的氣。
薛寒墨粗略查看了一下佟氏兄弟的情況,一揮衣袖,解開了段月蕭的穴道。
“他二人現在一個癡傻,一個右臂傷勢嚴重,公子可有醫治之法?”薛寒墨走到段月蕭身前。
段月蕭冷冷的回了一句“我隻會解毒,這毒帶來的後症我可沒辦法”。
“如果在下沒猜錯的話,公子可是姓段?”雖是疑問,語氣中卻充滿了篤定。
段月蕭挑了一下眉,看他,“是又如何?你是如何知道的?”
“段公子驚才絕豔,在下早有耳聞,隻是一猜罷了。世人皆知段公子醫術與毒術雙絕,還請公子出手醫治。”
“本公子今天隻想殺人,不想救人。”說完看了薛寒墨一眼,轉身上樓。
薛寒墨不禁蹙眉,這段月蕭他非常熟悉,因為他早幾年就派人找尋毒醫為父親治病,一直無所獲,對於毒醫的愛徒自然也仔細調查過。
段月蕭得毒醫真傳,醫毒雙絕,相貌絕豔,為人亦正亦邪,凡事隨性而為,這點倒是與他相似,隻是比他更甚。
原本他已命人尋找段月蕭為父親診治,隻是他和毒醫一樣,行蹤不定,沒想到竟在這裏遇到,還發生了不快,結了梁子,看來為父解毒醫病之事,隻好改日再說。
若不是拿解藥時,看見他右耳後的紅痣,自己還不敢確定此人就是段月蕭,或許是天意,無論如何,既然已經找到人,就不會讓他在眼前消失。
薛寒墨轉身讓佟洪的仆人將二人帶去房間休息,明日再去找大夫醫治,順便遞給他們一瓶秘製的金瘡藥。
其實這佟洪與他並無關聯,隻是早前薛懷睿與好友到西北遊曆之時,好友不慎被毒蛇咬傷,解毒的草藥隻有長崎山莊有,當時佟洪給了草藥解毒,救了薛懷睿的好友,因此欠下了一個人情。
薛寒墨轉身準備回房間,就見黎青站在樓梯口。
“剛才那人真是段月蕭?”
“嗯,明日再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