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三章:與陰兵鬥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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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的陣仗有些大,在離家不遠的地方,大隊的陰兵隊伍,為首有鬼王,黑白無常竟然也在,一個宣令官指著我問,“對麵可是代紅雲”?“正是弟子”。我稽首,“拿下……”。宣令官一聲令下,飛過來兩名陰兵。
手中棗木劍連劃印決,“滅鬼七劍,金光劍,殺”。劍光所過之處,陰兵被切做兩段,消失不見,宣令官大怒,“小賊,我等奉王命來捉拿你,安敢還手,殺我陰兵,黑白何在,與我將此賊拿下”。黑白無常當即上前,手中喪魂棒揮舞著飛了上來。
“神光照耀……”。身後龍神發出一束神光,將黑白無常一下打落在地,宣令官更怒,“小小龍神,安敢傷我冥使,眾將何在,與我拿下”。天空中瞬間陰氣大盛,黑壓壓的烏雲中大批的陰兵自烏雲中落下,“滅鬼七劍,金木水火土雷風,殺”。七劍齊出,殺向陰兵,陰兵被殺中一些,不過效果甚微。
此刻身後龍神與蛇妖,明治皆合力出手,我們都明白,隻需堅持到五點,天亮時分,這些陰兵是要回到冥府的,可堅持這麼久,我們真的能堅持麼。“逆賊代紅雲,你私自打開冥界鎮魂碑,放出無數遊魂野鬼,已犯下滔天大罪,還不俯首伏法,反抗隻會加重你滔天罪孽”。宣令官在一旁說著廢話,這些我都明白,隻要我真的住手,那麼去了地府,還回得來麼,手中印決不停變換,斬鬼符一張接一張的飛出,陰兵太多了,我都懷疑這些陰兵是無限製的,不管你殺多少,來的隻會更多。
四點多的時候,我就已經堅持不住了,就算讓你做運動,這麼久下來,也是很累的,何況現在是保命,村中不時有雞鳴叫,看得出,陰兵很著急,就連黑白無常,宣令官也很著急,冥府的任務,一旦出來,就沒有執行不成的,一般來說沒人敢抵抗,因為他們掌管人世間生死,說要誰死,那可是他們說了算。
“一群飯桶,來不及了,代——紅——雲——”。一聲悠揚的呼喚響起,“唉……”。我回頭答應一聲,魂魄不收自己控製的離開身體,向宣令官飛去,龍神大驚,“保護我的肉身,等我回來……”。兩根喪魂棒打下來,我再也沒有知覺,昏昏噩噩的被他們鎖住,消失在野外。
不算以前來過陰,這次是第二次來地府,這一次才認真的看了一下地府,從來沒有這麼認真過,我想我以後都不會再看到了,進了地府大門,是一片空曠的原野,月光昏昏黃黃,聽不見風聲,看不見遊魂,血紅的彼岸花開在路旁,紅的詭異妖豔,空氣中死氣沉沉,我們這麼多鬼行走也沒發出半點聲響。走了不知多久,原野看出去還是原野。
大概是五天這麼久,終於看見遊魂,低著頭向前走,陰兵往前開道,將那些遊魂驅往一邊,走得近了,遊魂越來越多,我知道,這些都是要過奈何橋的,遠處一條大河,黑乎乎的看不見邊際,在河的中央,有一座小石橋,側麵刻著“奈何橋”三個字,與傳說中一模一樣。橋上不時的有遊魂過去,也有站在橋邊不走,一直回頭觀望的,橋兩邊有陰兵把守,有不願意過去的,就用鞭子抽打,有的在橋上與陰兵爭執,掉下河裏,就沒見浮上來。
過了奈何橋才是望鄉台,一塊很高大的土台,有的鬼在上麵看著露出微笑,有的是痛苦,有的是失望,有的是期盼,總之各種表情都有,我沒有得上去望鄉台觀看,經過孟婆的茶攤時,也沒得喝忘魂湯,因為我是重犯,身邊黑壓壓的陰兵把守著,少說都有幾萬,根本連靠近這些地方的機會都沒有。
再往前走,看見平心殿,旁邊是輪回道,有平等王菩薩坐鎮,還帶著一些小和尚。再往前走,過了一個廣場,看起來像車站的樣子,隻不過我看不見車在哪裏。冥府的第一殿到了,高大的門樓,上麵雕繪著恐怖的頭像,說不清是什麼怪物,牛頭馬麵站在門兩旁,大門一開,遙見大廳的正中央,坐著一個麵貌恐怖的貴人,身著紅色官府,不像古代的那種,倒有些像某些企業的工衣。
進了閻王殿,大門即刻關上,“罪犯代紅雲,見了閻王,還不下跪”。一個響亮的聲音響了起來,不知聲音從哪裏發出,剛想反抗,身後兩根棒子打在小腿上,“噗通”一聲我就跪了下去,肩上壓下來兩根巨大木頭,我連抬頭的力氣都沒有。
“罪犯代紅雲,可知你犯下滔天大罪”?閻王在上麵怒問,“弟子知道”。我回答,“哦,你即知曉,為何本殿差使捉拿,你還敢反抗,打傷陰使”?閻王又問;“回閻王大人,弟子是人,有生命危險時,做出保命舉動,這是人之常情……”。“狡辯……”。才說完狡辯,我就被按在地上,身後鞭子打落下來,劈開肉裂一頓打,快昏過去時,鞭子才停了下來。
“本殿為冥府第一殿,但凡人世間貧窮富有貴賤一幹人等,來到此處,本殿均一視同仁,凡差使追來亡魂,均例數生前福報與罪過,福大於過者,罪大於福者,量刑有別,或往生或墮無間煉獄或魂消魄散,不冤枉亦不錯殺好人”。
旁邊一個文書抱著一大本賬本上前,“代紅雲,三歲挖地,挖斷蚯蚓一條,判斬手一隻;五歲打破雞卵兩枚,判刮骨兩根;七歲打死鳥雀十隻,判斬手一雙;十歲打死一條小蛇,判斬斷雙足,十四歲殺死母雞一隻,判拔舌;十五歲殺死狗一條,如今狗訴你償命,判償命一條,十七歲河邊捕魚五歲,判墮入無間地獄不得超生;二十歲剝蛇十五條,判受剝皮之苦兩百年;二十二歲殺死豬一頭,如今豬訴你償命,判償命一條;二十五歲殺死狗一隻,如今狗訴你,判償命一條,二十五歲與父母頂嘴,判油炸一百年,二十六歲與別人吵架罵人,判爬劍山一百五十年;二十七歲因為任性使老板蒙受損失,判做牛馬兩世償還;二十八歲與父母頂嘴怒罵父母,判吞鐵水兩百年;二十九歲射殺鳥雀百隻,如今鳥雀訴你,判償命百條;三十歲殺死乳豬一頭,如今乳豬訴你,後查明此豬合該你食,故不判;三十一歲殺死羊一頭,如今羊訴你,判償命一頭,三十一歲開車壓死雀一隻,雀訴你,判償命一條;三十二歲開車壓死蛤蟆一隻,蛤蟆訴你,判償命一條;三十三歲傳揚三世因果文三篇,記功一件,三十二歲與別人遊說因果厲害,記功一件,三十一歲因思窮苦人不得住所,記大功一件;三十歲思窮苦人不得利市,記大功一件,二十九歲指導別人走出迷途,記大功一件;二十八歲教導別人得利,記大功一件;二十七歲鼓勵別人勇敢,記功一件;二十六歲使老板免受損失,記功一件;二十五歲拉路邊小孩讓車,救命一條,抵命一條;二十四歲教唆別人使壞,斷手指一節;二十三歲見盜竊不報,判失明一眼;二十二歲助別人為難,記功一件;二十一歲助窮苦孤寡安埋,記大功一件;二十歲助窮苦人安埋,記大功一件;十九歲施舍流浪,記大功一件;十八歲河邊救下溺水孩童,抵命一次;十七歲放生魚子,抵命一次;十六歲放生鳥雀,抵命一次;十五歲放生蛇一條,抵命一次;十四歲不敬土地神,判雙足疼半年;另三十歲擔憂別人疾苦,記大功一件;三十一歲欲使天下人富庶,此無功;三十二歲遊說因果報應,記大功一件;三十三歲勸導別人信奉鬼神,記大功一件;三十四歲廟中燒香,記功一件,三十五歲心懷天下,嚐你於元謀成名,使文采通達,此為平生功過,罪犯代紅雲,你有何話說”?文書讀完,問我;我搖搖頭。
“生死有命,弟子若命途該死,亦無異議,隻是雙親無人奉養,我若死去,更是罪上加罪”。文書與閻王耳語一番,閻王怒道,“你夥同妖物盜竊冥府鎮界石碑,所有功過相抵,你任是大罪,墜入無間煉獄,永世不得超生”。我努力抬起頭,看向閻王,“敢問閻王大人,我陽壽合該今日亡麼”?“不該,記陽壽,尚有四十年”。閻王答;“盜取鎮界石碑,非我本意,皆因道術而起,無端卷入此中,別人挾持我父母,無論如何,作為一個人,我要也保父母周全,這有錯麼”?閻王稍微和顏,“縱使別人要挾,在冥使勸說下,任不可強自奪取,如今大禍已成,再狡辯也枉然”。
“若如此,陽壽未盡也將我生生捉來,我要向天曹上訴,再者還有我門派曆代成就仙位的掌門,他們在仙界,不會不知自己的弟子蒙難,我今一並上訴,還請閻王準許”。閻王思索一番,“冥府執法,向來公正嚴明,你有冤屈要申,本殿準許,下入牢中,你可與牛頭馬麵討來紙筆書寫,切記,冥府不同陽間,書寫不得錯漏,否則不予上報,待四十九日時限一到,上屆無任何回複,你須得打入無間煉獄”。閻王說完,一個鬼兵上來抓住我脖子,一把就把我塞進牆壁眼中,另一頭一個鬼兵抓住我的頭,在身體粉碎性骨折無數遍後,半死不活的疼痛著被他們拉出牆壁眼,另一頭的鬼兵上來把鎖鏈套在我脖子上,像拖死狗一樣的拖著走,拖到一個懸崖邊,扔了下去,我就這樣被懸吊在懸崖下,刮骨的風吹得身體升騰,疼得忍不住的時候就哼,半空中以前被我打死的無數鳥雀在我周圍歡呼飛舞,膽子大的上來啄我的肉吃,我看不遠處也有很多像我這樣被懸掛的鬼,心理稍微平衡了點,可那些鳥雀不停的來啄我的肉,啄下來就吃了,那種痛苦,化作淚水嘩啦啦的流,流幹流到血淚。
我既然修了道術,也明白因果關係,這些都是我因得的報應,世間萬物皆有靈性,眾生皆平等,你奪了他們的命,該償還的時候就要償還。口中念著往生咒,不停的反複的念,身上的痛苦漸漸減輕,除了往生咒,活著的時候超生亡魂用的,其他的法術我也記不得了,就算記得,沒有雙手來掐印決,咒語念出來也沒用。
這樣懸吊了不知多久,嚐盡百般苦楚,我又被拖著走,扔到一個水牢裏,冰冷刺骨的水,惡臭難聞,還漂著無數的蛆蟲,有的順著我腰爬上來,鑽進皮膚,奇癢難受,要生不得,要死不能,水下無數的魚蝦清晰可見,相互擠攘著來咬我的肉吃,疼得昏死過去,又被咬醒,口中念起往生咒,念了不知多少遍,口幹了,看著那惡心的冰冷臭水,也喝幾口下去,又開始念往生咒,念了很久,身上的痛楚減輕了不少,反正也是受罪,就一直不停念,除此之外,我也不知我還能做什麼了。
這樣過了幾天,一個牛頭來拖起我,將我拖到布滿鑽石的地上,渾身破爛,血肉模糊的身體,碰到鑽石,就沾到肉上,那鑽石猶如跗骨之蛆,將肉與骨磨損成碎片,後麵跟著一群吃碎肉的鳥,我以為就這樣痛死也是不錯的選擇,可在冥府,一切痛楚,痛過之後還會再重複,周而複始無窮無盡。
就這樣過了幾天的樣子,我在無數次痛楚中死去又活來,活來又死去。一個馬麵來拖起我,將我拖到一個牢房裏,裏麵傳來狗的示警聲,他們綠油油的眼睛留著涎看著我。有好幾條都是我以前養過的狗,如今他們已經不認識我了,他們眼中隻有仇恨與饑餓。我勉強盤起雙腿靠在牆上,單掌稽首,雙手連掐印決,口中念起往生咒,道家咒語不似佛家的長,晦澀難懂,相反,道家的咒語念過幾遍就熟悉了,隻要心中想著需要往生的亡魂,咒語即刻生效。
才念了幾遍,一根尖刺從牢門外穿進來,將我的頭釘在牆上,“何人此處念咒,妄想脫罪”?“弟子代紅雲,不忍惡狗不得輪回,故超生他們”。外麵沒有回答,尖刺也不見了,我心中想著身體過來把頭撿起安在肩上,身體就摸索著過來找到頭。
外麵沒有動靜,我就在裏麵不停的念著往生咒,可往生咒是要超度亡魂的,沒有亡魂超度,就這樣念著也沒意思,很快進來一個馬麵,我忙對馬麵說,“閻王執法不公,我有冤屈,要向上界申訴,請給我紙筆”。那馬麵看看我,轉動一下眼珠,“上界即是天界,有如人間,尋常平民遙望京城遞呈訴狀,也是不易,雖困難,我也為你遞呈,我有什麼好處呢”?我忙說,“但凡弟子能做到,將勉力為之”。那馬麵說,“我雖為小官,可也是要受罪的,我不想幹這份工作,你可為我超生,讓我脫離苦海”。話才說完,馬麵手中就飛出紙筆,我接過紙筆,將訴狀寫了兩份,一份是上呈天界,一份上呈仙界。這兩份訴狀,隻要一份傳到,我就會得到救贖,若是一份都傳不到,我就隻有在這裏受罪。
馬麵出去後很久,我也沒見著,正在想著是不是把周圍牢房中的亡魂全部都給超度了,外麵伸進來一隻毛茸茸的大手,一把掐住我的脖子,將我拉了出去。“罪犯代紅雲,安敢上訴上屆,侫我執法不公”。半空中傳來閻王的怒吼,大手把我放在一個石頭輪子上,像輾米一般,將我輾得粉碎,渾身骨肉似麵粉一般的流淌在槽裏,過不久又恢複完整,又被放進石輪裏碾壓。
半空中朦朦朧朧,死氣彌漫,看不見昏黃的月光,聽不見風聲鬼語,隻有石輪裏不斷傳出慘叫,我在想,我們門派這麼久,難道一個成仙得道的人都沒有麼,一百多代人,少說也得幾百年時間,隻要有一個成仙哪怕是半仙,也會來搭救一把的呀,怎麼這個時候還不出現呢。